尺蠖-第19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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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就被汤佳的电话吵醒,虽然说好了大家今天跟着汤佳出去,可是最起码也不用这么早,无论如何是没法睡觉了,索性叫醒了大家,先吃个早餐。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嘉俊和高帅正在做早餐,而何扬则还未回来。想来这魔女不止只给我打了电话。

    大家去酒吧先接了何扬,然后再去接汤佳,高帅给何扬拿了眼罩和耳塞,想着他可以在路上稍微休息会。

    本以为这一路上会被魔女闹腾死,谁知道她只是坐在副驾和嘉俊聊得起兴,因为高帅的准备,何扬自然是安然的靠在高帅的肩上休息。我和高帅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因为汤佳和嘉俊聊的东西我俩实在是难以插嘴,也真的是不懂——原来汤佳是个资深的腐女,而我竟然从未察觉。

    沿着高速一直开了约莫四十分钟才终于到了中川的郊区大鲲新区,这里和我们所在的区一比就真的成了乡下,沿着唯一一条较宽的柏油路行驶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中川欢乐农场。

    停好车后大家顺着指示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按照接待人员的指引顺利的办理好网络订单的线下操作。一个看似学生的男生带着我们在园区内七拐八拐,拂身而过的是入眼的垂柳和倒挂的榕树气根,穿过一整片“一帘幽梦”就到了一块背倚一片翠松林的深绿草地,矮矮的青草上不远不近的开着几朵或白或粉的葱兰,虽然还不是葱兰的季节,没有成片的绽放,但是也还是让整个草坪显得不那么单调。

    汤佳从来没有见过葱兰,喜爱的难以言表,原来女孩子终究还是喜欢花的。

    而这正好是嘉俊的专长,答应回去后给汤佳好好种植一盆。

    等到指引我们的男生再次过来时已经不是一个人,相随的还有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中川大学的学生,只是周六日过来做兼职,就当是一种走出学校前的体验。

    几个人麻利的安装好各种烧烤的装备,引燃木炭后就向我们交代了几句安全事项。然后就只剩下我们几个开始今天的大餐。

    其实所有的食物都是汤佳之前下单时候就选好的,而且现在看来这丫头也是细心之极,荤素搭配的及其合适。不过据说鱼是需要我们自己去垂钓,因为旁边正好有个人工湖,面积不大,但湖水清澈,偶尔可以看到莲叶下来去的鱼虾。这些鱼都是平日里被鱼食引诱惯了的,所以并不会太过怕人。何扬本以为很难钓到,没想到很快就有鱼咬钩,虽然只是最常见的罗非,但是何扬还是一脸的兴奋。第二条被何扬钓上来的稍微大些,导致何扬就像胜利的将军,大声的欢呼。当我们几个把鱼处理干净后汤佳和嘉俊已经把一些园区里的特产食材放在架子上开始了滋滋的烧烤,据说都是有机种植,甚至一有些还是利用立体农业进行栽培的。

    我刚坐下没多久,汤佳就喜滋滋的拿着一串喷香的肉丸递了过来,惹得其他人都一阵嘘声。

    “想吃自己取去,又不是没有手都。”汤佳的嘴一向不饶人,即使一对多一定是如此。

    “看来聪哥是没有手的呢。”何扬假装看着远处笑嘻嘻的接话。

    “小不点,是不是想让姐姐打你屁股。”汤佳一副作势的表情。

    “谁小,我哪里小?”何扬的手刚伸过去就嘟囔道。

    “你哪里都小。”这回是高帅。

    一听到这句话,何扬知道自己口误,一下憋红了脸。可是看到旁边就是汤佳,又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只是闷头开始啃他的那支被烤的金灿灿的甜玉米。

    大伙都憋着不敢笑,不知道是谁正好“噗”的一声,这回一连串“咯咯”声回荡在那茂盛的草地上。

    可能因为那鱼是自己钓上来的缘故,虽然不是什么好鱼,可是还是吃的香甜。

    大家坐在草坪上边吃边聊天,坐在汤佳对面的高帅痴痴的看着远方,似乎那里有什么神往的东西吸引着他,我拍了他一下,才回神过来,因为那边是正北方,我以为他是想家了,就又搂了他,然后唱起了那首他最爱的歌——《一生有你》。

    因为大家基本都相差不大,所以一起都哼了起来。

    回想起那个时候刚到巽口一中,报道完之后一进宿舍就听到有人拿着一个复读机在播着磁带里的“水木年华”,那个中午,可能是太兴奋,大家都没有休息。宿舍窗户天蓝色的窗帘上印着北方九月慵懒的正午阳光,蓝色的床褥,蓝色的被罩,就连枕套都是一样的天蓝色。整个空间里回荡的是——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所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高帅是个感性的人,所以竟然慢慢的仰起头,双手抱着膝盖随着歌声摇晃,可能这才是高帅,那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的男生,无论境遇到什么都会用心对待。

    踏青烧烤是个极好的娱乐方式,尤其是在这样的山清水秀之地,让人真的以为在回归自然,无论你是大富大贵还是穷困潦倒,都会因此而感觉那一刻的放松,而忘记所有的不快。

    嘉俊喜欢园区里的花花草草,据介绍很多都是实验材料,所以只有这里才得以一见。而何扬和汤佳一路打打闹闹的参观着,我看得出,今天的汤佳有些不对,因为她的打闹总是没有放开,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

    因为有些累,所以大家就找了一个凉亭坐下,这时汤佳取出一个盒子,我看她似乎有些紧张,正要开口问她,就听到她惊天的一句话——

    “廖聪,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向你表白。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一块石头,一块心形的石头。如果你愿意,这块石头就算是信物。”她一改往常的跋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眼睛,可是又是那么的迫不及待,似乎等待着什么,似乎又害怕着什么。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时候我的头就嗡的一声快失去了知觉,后面的话只是隐隐的传到了我的耳朵。也不知我愣在那里多久,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转身跑了出去,而高帅第一个追了出去,然后就是嘉俊的背影,只有何扬似乎在极力的摇晃着我:“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汤佳跑了。哥,哥……”

    何扬兜里刺耳的电话声惊醒了我。

    “哥,汤佳出事了,快,出车祸了。”

    我疯了一般的跑出亭子,垂下的软柳狠狠的从我脸上刷过,那一刻我连恨自己的念头都没有,一片空白——

    血,到处都是血,只能看到一个散着头发的苍白身影在高帅的怀里随着高帅奔跑着,嘉俊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扶着汤佳,我顾不上思考一把接过嘉俊的位置,好让嘉俊赶快跑去开车。

    刚到医院就有医护人员抬了担架过来,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

    没过多久医生匆匆的的跑了出来,追问下才知道汤佳需要大量的输血,而她又恰巧是AB型Rh阴性血型,医生正在紧急联系血库,而且全院广播紧急捐血。

    因为只有何扬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所以也就随着医生一起过去。可能真是老天有眼,医院里竟然有一个医生是O型Rh阴性血型,而且何扬奇迹般的正好也是AB型Rh阴性血型,也正是这关键的两个个人给医生争取到了最紧要的急救时间。

    医生刚进去没等一会刚刚落下些的心又随着医生的出来悬了起来,因为车轮横断碾压,汤佳的双肾破裂,只有一个肾目前为止还有微弱的功能,急需换肾。而这又是一个噩耗,而这个时候自责都显得多余。

    汤佳的父母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医生只能和我们商量。

    “现在急需供(肾)体(源),何况患者还是稀有血型,所以要随时最好准备。”医生简短的告诉我们。

    “我的肾可以不可以,刚才我的血是和汤佳的一样的。”何扬总是会让人出人意料,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异常的冷静。

    “你要是愿意,现在我们就先抓紧时间做配型。患者主要是大出血和肾破裂,现在出血情况已经拿住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供(肾)体(源),替换掉那个已经没有功能的肾脏。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功能微弱的肾还能坚持多久。”

    “走,现在就去做配型。”何扬斩钉截铁的告诉医生,没有和任何人再做商量。

    医生本来还要再说什么,何扬一句话就堵了回去:“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我能做主。”

    我默然的站在那里,本能的想要拉住何扬,可是,那边是汤佳,我想我不知道向哪边才不算是偏袒,对哪边应该感恩。

    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回想着模模糊糊的一切,头脑仍然是有些嗡嗡的发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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