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用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来形容时间过得快;可当它真的从你身边溜走的时候,你却连它是个什么概念都不知道。只知道一阵风,从你身边吹过,只留几片枯黄的叶子,翻弄不停。
行多久方为执着?
观多远方为远见?
望着平躺在地上枯黄的叶子,叶枫抽了口手里的长白山,缓缓吐出,思绪随着烟云,渐渐飘远……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枫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妈。”
“儿子,吃饭了吧?”
……
一番寒暄,又聊了几句家常后,话题最终又落在了重点上:
“不小了,再过几年你都三十岁了!到时候谁还愿意嫁给你啊?我们就是个农村人,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只要有合适的,对的上眼,聊得来,早点结婚吧!我跟你爸都是五十岁的人了,到时候爬都爬不动了,谁给你带娃儿去啊?”
“妈,我知道。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它是要看感觉,要有感情的;我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吧?再说了,我总要给你找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是不是?”
“好了,妈,我回宿舍洗澡去了啊,有时间打给你。”
不等那边回应,便急忙挂断了电话,同时舒了口气,可心房里,却似塞满了什么一样……
再点上一根烟。
嘶~~呼~~
也许只有烟,才能暂时将心房里的东西给同化,或是排除。
有时候想想也是,高中毕业多少年了?七年了。按贾文那小伙子的思想,就算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手里也总该有个几万存款吧?可事实上呢?存款?就只有个几千块!还欠着信用卡,欠着朋友。
呵呵。
如果能一直留在学生时代该多好?就留在高中。虽然有些沉痛的记忆,但也有很多美好,纯真的美好!这算不算冰火两重天?呵呵。
这样想着,眼前仿佛又浮现一张熟悉,却又有些模糊的脸。
那是上高二的时候,他坐在第一组第三排靠右边过道的位置。
晚间第一课,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流动着翻书声、聊天声,还有嗑瓜子的声音。
“听说我们班要来一个新老师。”
“是嘛?教什么?”
“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是大学刚毕业出来实习的。”
“是嘛!”
青春期的孩子们总是对新鲜的事物倍感兴趣,他也不例外。
不一会,从外面走进一个女孩子,青丝如瀑,披散在双肩;上身着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蝙蝠装;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蓝色板鞋,步伐有些快。从进来后头就一直微低着,看得出来,坐在讲台上时,还有些拘谨。然后说了一句什么,他似乎没听清。
那一刻,他只是怔怔的望着她。翻书声没有了,聊天声也没有了,嗑瓜子的声音也消失了。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倒映在他眼瞳上的一个微低着头,面容姣好,声音清甜的影子。
然后不知他抽了什么疯,跟同桌来了一句:我就喜欢这样的!
声音不大,可离讲桌也不远。然后他便看见,她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后走出教室,几分钟后,又走了进来,步履有些轻快。
那一瞬间,他心脏猛跳动了一下,随后频率开始加快,强劲有力。当跳动至某个节点时,他感觉喷涌的已不再是血液,而是蜜流。应该是流经过味觉,那感觉……
很甜!
后来呢?
后来因为他太在乎,太爱她,所以每当有男同学接近她,他第一反应却不是吃醋,也不是愤怒,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没有谁谁家里有钱、没有谁谁长得高、没有谁谁成绩好、没有谁谁会打篮球……
呵,是不是很幼稚?是真的很幼稚啊!
男同学里面,就是一个叫张爽的家伙,让他印象最深!
那家伙家里包了一个鱼塘,应该挺有钱的吧?至少比他是。每个月都会从专卖店里买一件衣服,牌子货!甚至花光每个月的生活费,四处求票子过活也在所不惜。但至少人家敢于舍得,一身牌子货,还是比较亮眼的。
她好像穿的也是牌子吧?衣服下角都会有个明晃晃的标志。
这是不是就是那家伙能找到一个共同话题的突破口?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们经常聊的是什么;他只是看见,偶尔她会笑,那笑容是如此的美,如此的甜,只是那甜美,不属于他。
他自问他能做到这些吗?他能给她想要的吗?
哼!那家伙为了方便跟她聊天,跟同学换了个位置,第一组第一排靠右边过道的位置。甚至有时候面对面坐在门口,门口有阳光,如此的刺眼!
算了,不想了!他这样告诉自己。所以他想控制自己,压抑自己。但越是控制,越是压抑,感觉却越如潮水。看不见她的时候,期待着夜晚早点离开,早点上她的课;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火热,以至于这晴朗的白天都要暗淡几分,比那火红的太阳都要炙热人心。
但慢慢地,他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那么的冷硬,看起来似乎那么的绝情,一如六月天里飘起了鹅毛大雪,冰封万里。
爱情能让人拥有快乐,也会带来折磨。这首歌词,唱的真的很不错。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半年吧。
假期结束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发型换了,烫的卷发,成熟了很多。
后来他终是鼓起了勇气找她聊天:
“张爽和你平常都聊些什么啊?”
“他什么都跟我说啊。”
“你有喜欢过我吗?”
陡然一转的话题,她明显怔了一下,笑着说:
“怎么可能?我们是师生关系。”
“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
呵!是吗?你们信吗?他是绝对不信的!因为直觉!
再后来,有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给他,警告他不要再纠缠她。
他怕吗?一个人在宿舍走廊跟五个人打的时候,他何曾怕过?!
但他确实再也没有纠缠过了,因为她给他发了三条消息:
你是不是有病?
你以为你长得很帅??
你以为你是谁?!
那一刻,他的心是怎样的?碎了吧。就算用520都粘合不起来吧?
他回:
我从来没觉得我是谁,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长的帅过。
自那以后,断了,彻底的断了!
高三一年是怎样过来的?上课趴在桌子上,就算睡不着,也趴着;下课变身成二货,或自娱,或逗同学,哈哈大笑,直不起腰。
那年他19岁,她23。
距今多少年了?八年了……
嘶~~呼~~
一切都不过只是在烟雾中,可那三句话,每每想起,都像三根刺,扎在心口上,拔不出,融不掉。
一切都是自找的!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妈开始催婚的。许是看到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都结了婚的时候吧。
那时候他也想过,人的一生是不是就应该是这样:找个稳定的工作,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然后盼着孩子长大,盼着孩子结婚……
于是,他找了一个婚恋相亲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聊了有两个多月,觉着那女孩还可以,便独自一人,踏上了火车。
见面第一次,买了一个包,一千多快,这是约定好的。当然,是送给她妈妈的。她说她妈妈太过节俭,都没用过什么好包。
孝心是必须要有的,而且他放在第一位!
女孩说要去租房里收拾东西,送她到楼下,等她上去后,便再也没有下来。
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知道被骗了,但并没有愤怒,他给那个号码发了条信息:
其实来的时候,这种情况我已经考虑过了。但人生嘛,本就应该要经历一些事情,就当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朵浪花。谢谢你。
后来,他去了另一个相亲网站,认识了一个本地的女孩子,但人目前并不在家里。聊了有三个多月吧,觉着这个比上一个靠谱一些。至少,在他说想去见见她的时候,她觉得现在天寒地冻,路途遥远,而且一个人过去的话,爸妈肯定会担心。有这句话就够了,不是吗?至少他感觉到了真诚!
于是,他再次独自一人,踏上了火车。
结果……
那女孩是搞传销的。
颠颠簸簸这几年,他也追过几个女孩子,但无一成功。
也就是说,至今他也没有谈过女朋友。
或许,这是天意吧?
某一年,他的思想突然变了。他想到,以后跟自己结婚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她谈过多少个男朋友,跟别人睡过多少次。为了心理平衡,他开始约——也许,这也是导致他如今一无所有的原因之一。
如是过了几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空虚,感觉越来越厌倦,甚至是恶心!
他知道,有些东西,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
嘶~~呼~~
抽烟,似乎也可以解决疲惫。
“嗨!叶枫。”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静。转过头,是贾文那小伙子,还有李胜,都是厂里一个班的同事。
“我刚看见白渺了。”
“哦。”
“要我说,你还是把人家给收了吧。这几个月,人家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得到的,你……”
“我对她没感觉。”
“感觉这东西可以慢慢培养嘛,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日久生情。”
叶枫笑笑,没有说话。
眼看要出现尬聊的情况,李胜幽幽冒了一句:“日久不一定会生情,但很可能会生娃。”
闻言,叶枫也是忍俊不禁。
“哎,我看啊,咱枫哥不是想成为圣斗士,就是想成魔。”
成魔?如果成魔能再次遇见爱情,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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