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似水-第21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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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学的思想告诉我们:在我们刚刚脱离母体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们命属哪门已有定数,星运之道正所谓千百种人有千百种命主于生辰八字。现实生活也让我们得出类似答案:命运不会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一顺百顺福禄吉祥自然是我们期望的结果,如若上苍真的给我们这样的好命我们会庆幸老天对我们生命的安排,假使命运不肯厚待我们,我们除了选择与命运抗争这条路之外最要紧的就是不要消极地对待生活,要知道好命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飞来的横祸突如其来的打击能使完美无缺的生命遭损,谁都不希望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幸与不幸运道的好与坏如果不是人为的因素那就不存在公平与不公平,倘若有谁非要寻求一种平等以求心理上获得某种平衡,那只能是自寻烦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我们同情那些被厄运纠困的人,我们真诚地希望他们能尽快地从厄运中摆脱出来,从坏心情中彻底地解放,重返生活让生活之路充满光明。

    艾靓丽的不幸遭遇的确令人扼腕叹息,可惜我们在艾靓丽身上就没有看到接连发生不幸之后她重返生活让生活之路充满光明的一面。艾靓丽接下来走的不是一条直通天边的光明大道而是一条阴暗湿冷狭隘自我封闭的羊肠小道。

    能够证明艾靓丽心里不再有艾春明这个弟弟的例子很多,经常跟她打照面的舒静就没有看出艾靓丽有什么不妥,跟艾靓丽做夫妻的原蔚华也没有从她最近的表现中发现任何端倪,她照样该上班上班该煮饭的时候煮饭该给小亮辅导功课的时候也从不马虎,总之生活一切照旧,艾靓丽在给小亮辅导时她还是坐在旁边做她最爱干的毛线活仿佛家里总有织不完的毛活等着她,原蔚华不经意地观察到艾靓丽的眼睛经常走神,流露出思索着什么的目光,这种目光他觉得有点陌生,显然她目光里思索的成分不是来自小亮的课业,还有就是他们晚上行夫妻之事艾靓丽的心思不够集中,完事后他喜欢和她交流自己这方面的感触,艾靓丽总是先当听众然后从医学的角度向原蔚华答疑解惑告诉他不同时期人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各种反应,他觉得艾靓丽就是他千年等一回的那种女人,只要他有要求艾靓丽从不拒绝有求必应,一个身体机能处于最好时期的男人有这样一位妻子是幸运的,最近的一两次他发现艾靓丽似乎不再想听他这方面的心得,好像只是在尽一个妻子的义务而已,他把这看作是一个人的低潮期,汹涌的热情哪能永远是高潮,有人说夫妻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瞒不过枕边的那个人,是原蔚华一贯硬朗的军人作风不善于体察还是艾靓丽的演技过高,艾靓丽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艾春明突然回昆明就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至少她身边和她亲密接触的人感觉不出艾靓丽有什么反常,直到有一天艾靓丽的一个手术才打破了舒静对艾靓丽的看法。

    第三天马云昆通过爸爸找到了爸爸说的那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当时诊室里正好没有病人来寻诊,当马云昆的爸爸把艾春明父女带到艾医生面前,马云昆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他不由分说拽着艾春明就往外走。

    马云昆的爸爸不知道儿子演的是哪一出戏,忙说:“这个娃娃,你……”

    马云昆愤愤地朝爸爸吼道:“你办的这是什么事啊?”

    马云昆拽艾春明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因为艾春明压根就没有打算同他一起离开的意思,他只好拉着爸爸走出了门诊室。

    艾靓丽面对面前这个特殊的病人没有现出特别的表情,就当他们是来找她看病的普通患者,“坐吧。”

    艾春明还是觉得难为情,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医生是叫姐姐呢还是叫她艾医生,艾春明背上的惠惠观察着前天把她和爸爸挡在门外的这个是她姑妈的艾医生。

    “怎么了?哪里不好?”

    “是这个娃娃。”艾春明赶紧从一个布包里找出这几年惠惠的病历递给艾靓丽。

    艾靓丽打开其中的一本病历一看,好奇地问:“娃娃的生日是12月17号吗?”

    艾春明不知道姐姐要干什么,回答:“是。”

    艾靓丽认真地看着厚厚的一摞病案,过了一会儿她对艾春明说:“这是一种到目前很难治愈的疾病,一般患儿都伴有严重的贫血症状,通常这种病在治疗上要先消除贫血症来改善机体的组织再通过必要的功能性锻炼进行康复,也不是没有站起来的希望。

    “听说骨髓移植是一种比较有效的办法。”

    “你说的很对,当然能做骨髓移植更好,但条件符合不符合匹配不匹配就要看运气了。”艾靓丽从艾春明话的意思中听出他希望成为惠惠骨髓移植的捐赠者。

    艾靓丽又说:“你把娃娃放到那张移动的床上,我要给她做一下检查。”

    马云昆和老马出了诊室,马云昆对他的爸爸老马好一通责备,他告诉老马他找的艾医生就是艾春明的亲姐姐,两天前就是这个艾医生没有让弟弟进家门的事他也一并说了。

    说起老马他和艾靓丽是同事,他是这家医院检验科资深望重的检验师,他有一点印象好像他的儿子跟艾医生的弟弟是高中同学,艾医生好几年以前到SH找弟弟丢了女儿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艾靓丽在给惠惠检查的时候诊室的门窗上交替出现马云昆和老马的脸,他们向里张望着,看看里面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就放下心来。

    艾靓丽边检查边问:“娃娃多大啦?”

    艾春明想也没想就回答:“六岁。”

    艾靓丽愣了一下,如果她的女儿一直在她身边也应该是这么大,她把小惠左手的手臂高抬,突然她愣住了,怎么这个娃娃手腕内侧接近手掌的下方有一颗红痣,记得她的女儿这只手的手掌下方也有一颗红痣,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摇摇头再定睛观瞧,果真是有一颗红痣,不过她马上在心里断然地否定了自己,也许是她想多了。

    她从上到下捏着小惠的手臂一边配合着打弯的动作,“疼不疼?”

    小惠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这样呢?”艾靓丽试着换种姿势换个角度。

    “啊!”小惠有点呲牙咧嘴。

    “疼吗?”

    “嗯。”小惠认真地配合着艾靓丽,这会儿她只把姑妈当成一个医生。

    艾靓丽马上转过头来对艾春明说:“这个娃娃的运动机能还不是特别坏,要作长期康复锻炼的思想准备,在恢复期一定要注意不能太疲劳,否则不利于康复反而适得其反。”

    艾春明完全领悟这番话的意思,说实话他敬佩姐姐的专业技能和敬业精神。

    “你们去做检查吧。”艾靓丽的目光从艾春明的脸上移开,手中的笔飞快地在化验单上落着字迹。

    化验结果要两天以后才能拿到,艾靓丽把化验单交到艾春明手上,几步就跨到诊室门口对外面站着的老马父子说:“马医生,拜托你最好亲自做一下这个检验,然后直接把结果给我。”

    老马看艾靓丽一点都不含糊的样子点头答应:“好吧。”

    “谢谢了。”她转回来对已经来到门口的艾春明说:“后天早上你到外一病房来找我。”

    艾春明一行人走了,艾靓丽看也没看艾春明一眼。

    艾春明那天和小惠都采了血,大大小小好几管,采完血老马对艾春明说会把结果直接给艾医生后天他去找艾医生就行了,不知为什么老马在艾春明面前说艾医生的时候不用你姐姐来称呼,到现在艾春明有点紧张,他不懂医但他清楚检验的结果关乎他能否成为小惠骨髓的捐赠者,两天的时间他都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期盼着好的结果出现,好容易熬过了两天,艾春明按照艾靓丽的要求来病房找她,有人把艾春明引领到艾靓丽的办公室。

    “艾主任,这个人自称是你让他来找你的。”

    艾靓丽看了艾春明一眼对说话的护士笑笑说:“是我让他来的,谢谢你小魏,你去忙吧。”

    护士笑着同两个人点点头,带上门走了出去。

    艾春明自觉地坐在离艾靓丽有点远的椅子上,像法庭上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这时候的他面容看上去镇定实际上内心里暗流涌动,他拳着的手里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他是不想在艾靓丽面前显出窘迫的样子。

    艾靓丽直奔主题,说:“检验结果倒是很理想,不过……”

    艾春明刚刚松弛的心弦重新绷紧,他皱起眉头抢问:“不过什么?”

    “承担医疗费用将是一笔巨大的家庭支出,你还是和家里商量商量要不要做这个骨髓移植。”

    艾靓丽说的家里显然是指艾春明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娶妻生子有完整意义上的那个家,艾靓丽肯定以为艾春明取了妻子并生了惠惠。

    家,艾春明初听心里觉得一阵温暖,他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尤其是听到“家”这个溢满浓浓亲情的字眼从姐姐口中说出的时候在他心里才产生这样强烈的效应,他的家在哪里,是的,他曾经有个看似幸福但经不起任何风雨的家,为了惠惠他提早结束了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幸福生活,表面上看是他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惠惠的出现无疑好比一枚试金石把他们家庭的问题及时尽早地暴露出来,让他得以通过宁莹洁这面SH人的镜子发现SH人身上的自私冷漠还有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保有的精明,有父母在的地方是孩子共同的精神家园,父母在家的大门永远为儿女敞开,纵使儿女犯了天大的错,在父母身边儿女都能得到最大的宽容和呵护,妈妈的故去打碎了他对于家的种种美好的想象,倘若妈妈健在他犯的错在妈妈打过骂过之后对他的困难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眼下面对这个视他为路人的亲姐姐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概艾靓丽以为艾春明听到她的话压力过大一时语塞,艾靓丽胡乱地猜测给了她一次轻薄的空间,这是她绝杀面前这个人很好的机会。

    “我就说嘛,费用那么高,一般人的家庭是很难承受的,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输血,跟骨髓移植的费用比微乎其微,但治标不治本。”

    “骨髓移植要多少费用?”

    “几万块吧。”艾靓丽眼眉一挑凝神注视着艾春明,意思在说:“你拿得起吗?”

    艾春明迟疑一下,几万块的治疗费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艾靓丽以为她的话吓到了艾春明,她的眼睛流露出了不屑还是同情总之是很难分辨的那种神情。

    “这个手术我们一定要做。”

    艾靓丽看到艾春明眼中的坚定,多少年始终如一一点没变,曾经是她至深至爱的弟弟,如今已是过眼烟云她与他之间没有了手足的亲情和痛在骨髓的同情。

    手术在两周以后如期进行,由于艾靓丽的关系艾春明父女得到了类似于亲情的照顾,这也是艾靓丽所能给予一个患者最大限度的关照,艾春明父女被安排在艾靓丽的外一科为数不多的高干病房里。

    “爸爸,明天的手术是姑妈做吗?”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她呢?”黑暗中艾春明看到惠惠的一双明眸一眨一眨。

    “放心吧,姑妈手术从来没有失手过。”

    “爸爸,你说姑爹知不知道我们来昆明,还有你说的小亮哥,他长的什么样,他看到我站不起来会喜欢我吗?”

    这一连串问题把艾春明问住了,他不知道该跟孩子怎么说,孩子心里的愿望直接反应了她的心理需求,她渴望着没有谋面的亲人关心她呵护她这种情感要求在情理之中。

    “爸爸,小亮哥跟SH的阿虎哥像吗?阿虎哥总是跟我玩着玩着就找其他的小伙伴去了。”

    “小亮哥不会的,他要是在一定会和你玩儿。”

    “等我做了手术小亮哥会来吗?”

    “不知道,可能会吧。”艾春明不知道小惠为什么一个劲儿的老提这些问题,他猜测小惠可能有点惧怕明天的手术,他安慰她说:“没事的,手术一开始可能有点疼,等针眼愈合了就不疼了。”

    不仅仅是小惠,他何尝不是很想见到那个停留在他记忆里整天只会赖在他身边的外侄小亮还有他在情感上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大哥那样敬重的姐夫,可惜姐姐封闭了他们来昆明的消息,她是不准备让他们见上一面了,说实话因为他的关系他觉得姐姐割断亲情的作法有些过了,他倒是没有什么,可小惠是个还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孩子,一个急需救治的患儿,姐姐不该把自己与他之间的恩怨让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一起来承担,姐姐怎么责罚他都可以,但是让一个孩子像大人那样去背负承担她不该付出的情感代价,他从情感上怎么也是接受不了的,他鄙视他憎恨他厌恶姐姐不加区分将小惠与他统统一棍子打死,可怜小惠无辜地跟着他受那么多委屈,想到这些艾春明眼里涌满了泪花,强烈的自责感像刀子一样剜他的心。而且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小惠在配合姐姐的询问和检查时她的眼神流露出的渴望的神情她多么想叫姐姐一声姑妈,有时候她的手臂难以支撑搭在姐姐的手上其实她是想得到姐姐的抚慰,姐姐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装作看不见和感受不到孩子眼神的热切,那一幕幕着实让他看了心痛,他在心里默默地流着泪,小惠因他受到牵累真可怜!

    艾靓丽自然无意把小惠当成自己的亲人,她只把小惠当成了她众多患者中也许最普通的一个,她没有闲暇工夫顾及倾听一个患者的心声,她总是忙碌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职业的习惯给她做了很好的掩护,使你从她那副跟谁都是一本正经的职业的表情中无从判断她的内心,或许她把她真实的内心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你永远抓不住真实的所在,即使是身为她同事和好友的舒静也不能很自信地认为对艾靓丽这个人了如指掌,这回她更是深有体会地加固了她对于艾靓丽一直以来都无法看懂的这种印象。

    手术前艾靓丽只告诉舒静手术的患者是一对父女不是那种常见的同胞供或无关供。

    手术的第一步是麻醉,这是一项由麻醉师按严格规定来完成必须精准无误的工作,舒静照例拿过手术报告单看患者的名字性别年龄等事项,当她看到艾春明这个名字时一下笨在那里不由自主地念出声来,目光直瞄瞄地落在艾靓丽的脸上,艾靓丽戴着个大口罩,仅有的露出很有限的脸部她也能看到艾靓丽当时的反应,艾靓丽也正用毫不示弱的眼光盯着她。

    艾靓丽声色俱厉地提醒马上将要实施麻醉术的舒静,“做好你分内的工作。”

    旁边的助理和护士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们的视线在艾靓丽和舒静脸上游移。

    舒静狠狠地瞪了艾靓丽一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忍住了没有发声。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舒静一直目睹了手术的全部过程。

    人的骨髓主要存在于长骨的骨髓腔和扁平骨稀松骨质间的网眼中,可能最先考虑到的是便于操作,艾春明取出骨髓的位置被定在了大臂的肱骨,艾靓丽亲自从艾春明右臂的肱骨处取出红骨髓到慢慢通过输血的方式注入到小惠体内她看见艾靓丽每进行一步都是一丝不苟指挥若定丝毫不敢有一点怠慢,艾靓丽的敬业态度一直是为人称道的,在业内同行堪称一面旗帜,多少次舒静折服于艾靓丽的这种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医学的敬畏,同为医生的她就很难与她比肩,所以无论艾靓丽发多大的脾气,只要她是对的她都不当众和她顶撞,今天的事她心里一直觉得堵得慌,她不理解艾靓丽为什么要瞒着她手术的病人是她的亲弟弟和侄女,那天舒澜跟她提了一句她的同学也就是艾靓丽的弟弟带着女儿从SH回来为女儿治病,没想到看病和手术的医生就是艾靓丽,艾靓丽竟然那么久当着她的面只字未提,舒静由此产生的怨气使她的心脏剧烈起伏。

    艾靓丽在收尾的工作中交代值班的医生和护士,“要注意小惠接受移植后的反应,一般都会有发热的现象,密切关注她的体温。”

    来到更衣室,艾靓丽看见先于她回到更衣室的舒静,艾靓丽显然早就估计到舒静一定会等她而且她必须要面对舒静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舒静一看到艾靓丽进来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刷地扫射到艾靓丽脸上,她劈头盖脸地问:“为什么?”

    艾靓丽不紧不慢换着手术服,显然她早有所防范,从手术室舒静狠狠地瞪她一眼她就知道手术完后她和舒静之间将要发生什么,可能艾靓丽想到对付舒静的最好的策略是先凉一凉,把你冷在那里杀杀你的锐气,等你心头的烈焰骤冷下来以后在迎头痛击,让你没有还手之力最终缴械投降败下阵来,所以她才不急不慌,她的脸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点轻浮的微笑,这张脸是舒静绝然没有见过的。

    艾靓丽给舒静一贯的印象是这个人太有个性,但舒静面对这样一副神情的艾靓丽她显然没有估计到更不要说有胜算的把握了,舒静的力不从心让她觉得一阵心虚,为了表现出她的不示弱,她还是尽力地保持着她的顽强以维护她有点虚弱的自尊。

    “为什么?”舒静追问道,声强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意思。

    艾靓丽深重地看了舒静一眼以示对她的回敬,她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地说:“我能对你的问话保持沉默吗?”

    舒静怎么也没有想到艾靓丽的回答反而把问题抛给了她,她一时语塞,没等她反应过来艾靓丽已经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她的嘴角不自主地掀动了两下到底也没有发出声来。

    舒静回过神来清醒地意识到她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她在心里思忖:看来艾靓丽失女又失母的心之殇已经摧毁了她的理智,亲情早已被她践踏重重地踩到了她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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