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凿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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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则拿着一些看起来就名贵的文玩拿到文玩市场上去。他和人家扯皮,吹嘘这是清朝早期的菩提佛珠,可能后来还被老佛爷把玩过。人家不信他,他也不信自己。他像一个摆摊货的。以前接触过一些古董类知识,但要成为识别上的大咖还真离得远。他开始在手机上查阅了。但当即有淘宝人跑过来,要买他这串佛珠,出价一千。林秋寒看见他的尖利小目以为就是懂行的人。自己便当即抬高些。最终一千五成交。这是他剩下接近四十天走遍CD(cheng du)的资本。

    有王端德这样的相识人在CD(cheng du)是不是让自己的赌赚大发了?他又一条一条地回忆,好像没违约。都是人家硬塞来的嘛。但“不能放纵馈赠”这一条有点打擦边球的意思。现在拥抱这样多的礼物,即便再无人接济也能混下去。这种状况到时候只能坦白言说,到时候叫他定夺。一想到他,林秋寒就觉得是个颠性人。是狂人还是疯子呢?

    林秋寒开始了漫无目地游走。本来见风景更是想来见人情,但没有参与性的观光,不仅体验不到人情,连风景也索然。他就又找到工作人员聊天了,像门店看守,环卫工与值岗人员。他在天府广场给站岗者买送奶茶。人家便挪个凳子给他。说是站岗,其实相当于指路和便民服务一类,所以可以随便走动。现在正值严冬,也是工作日。他们就会很闲。闲着的他们会拿着对讲机聊天。对那些真正或牵着德国牧羊犬或开着巡逻车腰别警棍与防暴套装的特警敬畏有加。

    不过林秋寒倒对这些值岗人生些风尘仆仆的热爱。像报亭啊停车场收费口和小资询台里人他都想聊聊天,只要被关在小亭子里或者上遮一块遮阳伞而画地为牢的被局限活动范围的人他都想去同挤一室,好像觉得受小屋的拘缚才有逸致。所以拜访过喝奶茶的值岗人,他便去川大里和小亭子里的安保人员同挤一室。真逼仄!大约不到三平米。

    人家问他为什么要挤进来。他说冷。那位善性子的安保人奇怪在外走动不是更热和一点。其实林秋寒只是走累了想歇脚。他漫无目的闯入并不带着去向何方的朝向。他的行走只是像布朗运动一般随到随歇。“所以借大哥你的贵地小栖。”他也给他买了一杯奶茶。

    善性子的校安保人腼腼腆腆地笑。其实自己守在这儿应急也没什么紧事。他这种岗位的设置要么摆给大家看使周围人有一个支应求助之地要么摆给大家看的同时也让安保人看周围去寻突发状况。安保大哥闲得厉害有时打磕睡有时手机斗地主。林秋寒又不是来采访的,也非探查民情,慰问老人。他喜爱挤着也就挤着,不言谈无话说,跟着打磕睡,大约是昨夜兴奋过头而太累的缘故。

    “谢你的奶茶,真甜。要来下下棋不。待会儿我该去巡逻了。”

    “当然。”

    安保人抱出象棋,与对林秋寒对阵三番。林秋寒发现他真是位潜隐高手,或者说闲来无事都钻研爱好去了。他与其杀得昏天暗地,最后无子能跃楚河汉界。也许是思力枯竭了吧还是刻意马虎,使林秋寒小胜半步。安保大哥惊然起坐,不自信。“我可参加过市大赛诶,还拿过亚军。”林秋寒惊嘘一口,果然高手在民间,人不可以职业论其可以多深潜。

    “其实,我平时也喜爱专研啦。这一局是大哥承让的。”

    后来安保人定要见输追起,与其酣战不休。接连五局皆要落后一招而负子。安保人心生欲求却不得的痛苦,一直想要扳回却无计可施。林秋寒无力奉陪下去便真输了。酣舒一口气的安保人还想与其厮战。

    “抱歉,磕睡来了。让我小睡一觉,醒来再与大哥你厮战。”林秋寒继续磕睡。安保人继续斗地主。安保人确实无聊,也无挥攉资本。保安职业对他来说是谋生之业,却也像杀生之职。

    安保人一心向厮战,有分胜负之瘾,从棋,从牌,从投骰子打赌,他皆有想囊括的意志。但那些好像不能盈利。乐趣不让步于谋生的想法确实会在生活汪洋上搁浅。唉,他懒得去管这些玩耍了。因为他看见了好东西。总之保安只是事业上要保证周全,从业者非必有维护善面。他将其从鼓胀衣包处掏出,一千四百多呢。但他犹豫,他是做安保的,却变成窃者。他内心发虚,脊背发凉,手足脖耳溢发汗。但这不叫窃,这是愿厮战而服输的得到,他最终盘赢了不是,以终局定乾坤来算,自己确实是胜者无疑。一共战了七局,每一局二百,最后一局将所有筹码转移到他名下,一共一千四。他拿出一千四揣进自己腰包。留五十三块给输者。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他一个安保人变成了窃者。不是窃,是对方愿厮战而服输的得到。不然对方干嘛漏出明晃晃的红票儿的颜色。自己可没去翻找。显示即是引诱,睡着即是怂恿,无关自己自律性。他还要为他擅闯而放下忌惮的行为进行吃堑长智的教育,这样自己不仅安保,还和川大教育者挂钩了。

    他满心欢喜又满心心虚,开始乐乐陶陶而忐忑不安地去巡逻。就让来客在保安亭里面睡好了。他给自己买了甜甜的奶茶不是。

    在安保小亭里的林秋寒还搭着一件军警大衣,真暖。这种狭小的空间尚好,要是能躺下来就更好了。他便寻躺,窝着,蜷缩,与椅苟合。正当重新惺忪而开始回笼安眠时,有慌慌人敲亭。是个学生。学生看他这样懒散,披着制服大衣窝睡便闪出昏暗的责色。“不好了!起火啦。你看不见吗!”

    红红火焰卷舌蹿上,在住宿楼窗中爬绕。林秋寒被言语拽出来,他好像成了保安。开始跟着奔跑,同时打了119。起火原因大概是女生宿舍接用大功率电器,忘记拔取而使劲发热,冬日干燥便酿出火灾,女生宿舍杂物又多更助火势。林秋寒想自己并不是保安,自己只是借地歇脚的游客。他要趁机逃走,后续的安保人一定会加急赶来。但他披着军警大衣就不可抵赖。

    “安保人!起火啦!”慌慌学生使劲朝他喊。神色紧张林秋寒满头大汗。他就脱下大衣冲了上去。火源在五楼,已蔓延至整个楼层。干粉灭火器因为年久未替换喷不出来。一些楼上人在往下跑,呛着大烟雾咳咳吭吭。大家被骚动震得大惊失色,纷纷破门而出往下逃生。而一些房间早敞开了烧。

    大家纷纷跑下去还好,就怕被熏晕的人倒在地上被烤肉。他敏锐的灵感让他去正烧房间探查。挨个挨个找真有残留者,非在地上,而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熏晕了。下辅的书在自焚,上辅的人当了煎饼,其棉被成了包着叫花鸡的荷叶。咳咳吭吭的林秋寒捞起她就跑,五楼到一楼,还差点栽跟头。之后再回去逛了一转,烧坏房间里没有残留尸体。他安心地咳,把烂摊子撂给后来安保人。

    他不行了,他要喘喘气,吸了太多乌烟。他在凛冽空气间清爽自如,觉得还是阔大天空比逼仄小亭强上一个维稳的能耐。他捞起大衣,偷偷摸摸地跑开,满身黑灰,吸着明净的清气,又盯盯那蹿绕的火舌,觉得温暖。一辆急速飞来消防车掀起一阵凉风,又退去了他的躁气,真冰人!

    “安保人!睡觉无职德。”他仿佛这样听见,打个寒颤,跑到小亭,退去军警大衣,告别拘缚之地。

    自己怎么老是替人家,他得防范这种状况多次现身才是。他只好暂时割裂参与性的与人交互。无交集,不冒充,孤身一人才是自在妙乐。他撇开事先要给人买奶茶的谈话,一个人悠哉游哉地漫游,这儿看一下,那儿看一下,如只寒冬留鸟,需要找虫,又成落魄士,该换身不沾黑灰的衣。自己好像也没带羽绒服过来,冷得瑟瑟发抖就该披羽绒!

    他兴高采烈地进店,又满脸尴尬地躲出。大概钱在刚刚逛楼捞人时掉了,面值大的纸币比较飘,衣兜又没拉链。店员瞅着煤窖里出来的工人也不向其介绍潮流,也不逐赶。他感觉到了冷漠与尊重的并同,觉得这是爱的工业社会。不仅在羽绒服店,在化装品店,玩具店,洗面奶店还有首饰店,皆是对他任由,不抛来异色目,也不让他享受等价服务。他更加自由了,但是觉得觍颜。

    既然爱的工业社会中隔着的是对其可服务值的评核。那他这种可服务值低下的垢面者应当去自我服务,修心。要人来服务什么的太溺身于外在价值。修衍内华当属摄入知识。他去到书店,在商园区里的商店,和古人说话,去设计未来。他一直看一直看,边看边记,直到懵懂和头昏。他记的也不什社会文学之类的见解性太强的偏颇书,要记就记公式,记物质世界的探索发现。况且,他对天文有番浓厚遐想。除了温习数物定理定律,他开始记二十四星宿,记88星座。对于传来已久的星体故事痴迷不已。

    江临渊拍他。江临渊恰好来书店购些习题集。江临渊嫌弃他,怎么像个挖煤的。

    “说来话长,江临渊。我在火灾楼里逛了一转。”江临渊二话不话就要带着他去买套衣服。她的慷慨也是特别地不见外。林秋寒便先买了一本星体大合集,然后承了她的恩惠。林秋寒要请她喝奶茶,请她喝比给那些攀谈人买的奶茶高一个档次的奶茶,还叫了一小份提拉米苏。他将五十三元全花光了。而他自己回家喝白开水。

    王端德回来得早,只要林秋寒在这里,他愿早归。王端德午餐寡吃淡食,晚餐亲自操厨弄得丰盛,还买了牛肚,鸭翼和猪耳的卤菜。然后灌出小杯啤酒,弄一个聚餐家宴。江临渊啧啧称赞,说德哥真算个家庭保姆,事必躬亲的勤劳和体恤温情谁不喜爱呢?他也真风趣,和林秋寒谈得不亦乐乎。林秋寒突然发现,他像自己的大哥,他们三人也实在有一家人的潜质。虽说王端德是自己陌生的友人,江临渊是陌生友人的表妹,隔着隔着没有一点血缘和生死联系,但情谊上合得来的话就可以称兄道弟。

    他真把自己当成了弟不是?竟在给着游乐的零花钱,一些票儿让他玩尽兴,因为自己实在太忙除了周末就不能陪他。林秋寒固辞不就。江临渊的眼色,是让他接受的意思。她总觉得他太寒碜,“怎么说,今天搞得跟个煤窖工人似的。煤窖工人也可爱,但他只承了他们的脏,不继承他们的可爱。”江临渊扮演起那工人的卖力也特别逼真,还耀着活跃。她不太相信他是林源造售的公子了,她要以所见论人,不以背景。所以对林秋寒,挑剔目光闪着平常应对,不奚落,也不高看。

    林秋寒太喜欢这种熟气氛围了,他就吃得很饱,赞叹他们真是详和,然后穿上羽绒服说暖。这才是热烈嘛,一种小康的无忧热烈,紧促着包裹大家乐怀。“就把这里当家。”王端德嘻嘻笑,“这样大家也热闹一点不是,我出房,你们出欢笑。”林秋寒深受感动,自在谈乐会走近情谊。所以林秋寒对二位一点也不见外了,便问王哥怎么还没结婚呢。

    “对呀,德哥好像连女朋友也没有。你已经三十多了诶。”江临渊才提出他这些洗衣做饭的保姆手艺就是这样练出来的。王端德附之一笑,“没找到合适的不是。”

    “什么嘛,他只是没去找,一天埋身工作。好像对女友之类全不感冒。他会娶了事业吧。”江临渊笑他也许不能去爱了。王端德却反过来催她,“像我种人,单身也得过且过,反尔可以上进。临渊你才是,女孩子可不能拖大了。临渊要趁着嫩,找心仪的人。”

    江临渊嘟口气,想要说他这是自做了违愿榜样。她现在正乐着呢,和朋友们一们疯疯颠颠,真性来玩性去,吃喝拉撒于而东南西北,行游万里于五湖四海。自己就是四个轮子的越野车,是两翼飞机,或者高翔鸿鹄,飞去哪就去哪,栖于树卧于枝,闻香花刁路草,“是不是像齐天大胜,真性情!”

    “但这一切,得有资本才行。有钱!没依靠谈什么青藏高原,西双版纳,你以为你电磁波,一秒三十万公里?那些全是你梦。你去过哪些地方?除了读书的武汉,就走了些CD(cheng du)的巷子与公园。”王端德点破她的痴人说梦。

    不知怎的,兄妹两个说着说着就争执起来。“我们看吧,要是你注册会计师考不到,下一份工作就难搞,估计你也不会去找的。”

    江临渊立马就去复习。她也无不释然,与哥的争吵是常态了。江临渊的考证既不想表现给他看,也不想成他又来制衡自己的把柄。所以她要加紧考好又无心顾忌使其效率太低。她的不静心不像薄暮那番强迫时的难以吸收,而是根本不上心。

    后来真奇怪,竟然是门外汉的林秋寒在给她讲着疑难。林秋寒的学习和洞察能力太强,照他说的,世理上的东西本都是经验上加以逻辑的东西。那些原子性的思维和因果形式大约在所有科学中都相似,他只需要掌握出发点的基本概念就行。经验可以见而拾取,推论则自我衍生。林秋寒在学习谈论上可以一点不谦虚,当然也一点不藏捏。

    江临渊虽不羡慕,但总生着好厉害的眼色。指不定他经几天学习,能比奋战好久的自己考得好。她生出一种贪脏枉法的小心思,“要不,要不,你去考吧。”

    林秋寒当场拒绝了,自己又不想要这样那样的证。

    江临渊一脸无辜地被陷害了一般,是她要在人家身上圈利的。但一切无可厚非,因为他本身的大气消释了一切不快。“有点紧张。这样就熬战到深夜。要耽搁你休息。”

    “没事,我能睡得早,也能睡得晚。我肝比较强。”

    “这听着像个笑话。”她就扑哧一下笑出来。她喜爱说话,而整个夜间好像都在找人家侃侃而谈。明明很紧张,临近被刷下的危险,她还是在那儿自在地无所谓。林秋寒可不能耽搁她了,便出来看电视。

    王端德倒有点满意,因为江临渊的性格好像什么人都能不生疏。她又和林秋寒这样合得来,就更想搓合他们。现在更愿林秋寒去耽搁她,毕竟在临危时的陪伴总易生出想依赖的情愫。他想自己真邪恶,竟然阻挠妹妹的考证。

    林秋寒来陪他看电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在看中央4台的中国新闻和今日关注。他这个年龄的人对新闻倒有一番独特的喜爱,但他想看点深度性而真实性的东西,因为他相信他看到的,只是传媒者想让他看到的。无不带着偏见和隐瞒。他和林秋寒讨论这件事。林秋寒倒不置可否,但表达了一个观点,这种想要并不是主宰和纯粹煽动性的想要。因为大面积的新闻都是事件描述的新闻,像什么某次暴风啦,体育拿牌啦,政府会见啦,这些发生性的新闻都非是幻妄性的新闻。在一个开放性社会里的媒体渲染,都以事件点而摆弄视觉。至于一些歪曲,那也非纯正无中生有的捏造,而是解读中淡化与挑剔相佐的结局。捕风捉影正是这种状况,因为有风影概念才有风影捕捉,因为有背景局势才有如此播送。也因为没投己所好所以立生挑剔。单方面对传媒者的挑剔只因为将从我们中间衍生的媒体人推离出去,认为不是我们。如果是我们,该知道,也在等待着接受。他们不是事件制造者,是接受者。至于有权者的舆论引导,在开放性社会也大约想去为世引命,做些意味之举。非是他们随意性地想要,好像不得已而为之或者认为理当如此而已。

    大家都被经验和成见束缚,相互摩擦起火,拘于自国以为是世界之全,囚于内围正确当即生偏。

    “你看见了什么?”

    “不囿。”

    王端德哈哈大笑。林秋寒也哈哈大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这是王端德引导出的偏见,他才不去谦卑。但他从来不盛气凌人,也不强说意志。他只觉得很累,一种在这里休栖的不好意思。他就给王端德削水果。王端德突然很恭敬,觉得这不是自己家,而是主人的家。他像一个仆一样有点受了惠。但不好意思毕竟是因为自己在衡量。他不该去衡量林秋寒的。一旦衡量了就在衍生要求。这样不就变成换益谋取了嘛。没有目的的提供住宿才是本道。

    但后来的这种那种服务老是怕招待不周。他的顺从和祟上简真就像发自根性的屈服和艳慕似的。王端德不知道这种不适然是天生不同层的落差带来的还是自我贬下要去卑躬?但人家不就一张稚气脸。平常人庸凡之举怎么就在看重衡量者那里变得刻骨了呢,最终追溯到还是看者,是他在低怯。自己可以当他的大哥不是,应该叫到“削果!”“早睡!”或者叮嘱“注意安全!”但他最终还是伺候,烧洗脚水,说是大哥对不弟的温怀,自己内心还有点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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