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网总编办公室。

    罗艺面红耳赤，他不知道自己和赵斌正面肛了多少次了，好几次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在他们的前面，总编老头拿着眼前的《鬼吹灯》资料，一时之间也下不定主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觉得这部小说没有什么爽点，读者可能不会买账。

    但是另一方面，小说的文笔和脑洞都属于开山立派之作，说不定能在小众市场出一些成绩。

    沉吟良久之后，老头子摘下眼镜开口道：“这样吧，网站给它签约，但是走分成销售。”

    话音刚落，两个责编都表示反对。

    所有人都知道，七点的签约分为A签、分成和买断三种。

    大多数人签的都是A签，这是网站最常见的一种。

    A签后作者每个月能够领到一定的全勤工资，除此之外，推荐的时候频率也比较高。算是一种既兼顾了公平，又有未来出成绩的合同。

    除了A签，分成则属于读者订阅了多少，网站就和作者平分多少。这样的签约网站将风险转嫁给了作者，当然推荐的频率也不高，往往作者写着写着就失去了创作的动力。

    而买断，指的是网站将作者小说的版权购买下来，今后无论小说销售怎么样，出版或走IP等，都与作者无关。这种情况很少，一般作者都不会签。

    老头子刚刚说的分成，明显介于A签和买断之间，大概也是权衡后采取的折中方案。

    但是这样的结果，都不是两个责编想要的。

    对于罗艺来说，分成签约对作者不公平，很可能使一部好的小说走向毁灭。

    而对于赵斌来说，分成签约也是签约。闹了半天如果作者最后还是签约了，那他出去后同事们还怎么看他。

    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下属，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网站的正常运作。

    偏偏这个时候，总编老头自己也有些骑虎难下。

    如果不签，万一作者投到别家网站出了成绩，自己就要挨骂甚至是降职。

    但是如果签了，那个赵斌是七点周经理的侄子，恐怕今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请示上级为妙。

    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等待声。

    ……

    某处富丽堂皇的会议室。

    袁启良正在台上听秘书汇报今年各个子公司的业绩情况。

    在他的对面，黑压压的坐着十几号人。每个人都是西装笔挺，手中拿着纸笔飞快的记着什么。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的口袋里响起了不和谐的手机铃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铃声很好听，但是明显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台上，袁启良皱了皱眉头，拿起水杯站起来活动身体。

    旁边的秘书看到这一幕，提醒道：“赵总你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会议室，你连基本的纪律都不懂吗？”

    中年男子听了讪讪一笑，“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忘记设静音了，我现在就把它关上。”

    赵长暮拿出手机正打算关掉，却不知什么时候，袁启良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沉声道：

    “不用关了，既然电话打进来，就接了吧。年终会议嘛，也让大家看看，七点网的赵总，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袁启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赵长暮听来却是晴天霹雳。

    谁都知道这个袁启良是红色背景出身，平时雷厉风行、管理以铁腕著称。

    上一次的年会上，白度老总方天就因为开会的时候打了个盹。结果袁启良就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做了半天的检讨，听说回去后直接从总裁降为了主管……

    赵长暮越想越心惊，额头上冷汗涔涔，颤声道：“董事长，不用接了吧，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叫你接就接，我袁某人说的话难道不管用了吗？”

    袁启良低沉的声音往上提了几分，顿时整个会议室里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赵长暮手脚冰凉的按下了通话键，话筒那边传来七点网总编的汇报：

    “赵总，是这样的，有个事情要向你汇报。今天网站上有人传了一本《鬼吹灯》的小说，下面的人意见不统一，我也吃不太准。我现在传资料给您看看，公司是不是要签下对方的作品……”

    挂断通话，会议室秘书将赵长暮手机里的资料投放到大屏幕上。很快，《鬼吹灯》正文和作者的资料就一一的展示在众人眼前。

    “鬼吹灯！这种小说你们七点网也开始签了吗？”袁启良看到小说名字后随口问道。

    虽然没有看网络小说的习惯，但是他也知道像都市谈恋爱，历史穿越剧这种才是有卖点的小说。

    不过他并没有接下去说什么，毕竟术业有专攻。集团十几个子公司，涉及各行各业。他这个董事长是管人的，专业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就行了。

    “董事长，这是下面的人刚汇报上来的。请董事长放心，如果小说签约不符合公司的利益，那么我们的责编肯定不会乱签的。”赵长暮小心翼翼道。

    此时的袁启良还在盯着大屏幕，随着一页页小说内容翻过，最后到了作者资料那里。

    突然，袁启良的眼睛跳了一下。随着他一个手势，秘书将屏幕给暂停了。

    “林舟，东海市东海大学大二学生，夏风村村民，身份证号：54545121***”

    大屏幕上，一个年青人梳着标准的学生头，脸上带着微笑。

    “林舟？原来那个年青人叫林舟！”袁启良难得的露出笑容。

    “这么多天了，能拿着我袁某人的名片不打电话开口的，很少见哪。嗬嗬嗬，我袁某人的承诺不可能留着过年，这次先还他一个人情吧。”

    袁启良一会儿笑出声，一会儿又自言自语。

    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谁都知道，董事长是看到了“林舟”这个名字之后才变得如此的。

    偌大的会议室，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扰。

    不一会儿，袁启良好像回过神来说道：“老赵啊，这本《鬼吹灯》我看就挺好的嘛。你现在就给下面打电话，签下来，给它签下来。”

    袁启良的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转变，刚刚还言辞慑人，这会儿却笑容可掬。

    赵长暮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董事长，真的签下来吗？”

    “嗯，不止签下来。还有，要给这本《鬼吹灯》全网最好的推荐资源。”

    “哈哈哈，有趣，有趣！”

    袁启良大笑着离开会议室，留下所有人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赵长暮仍感觉手脚冰凉、后怕不已。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自己生死瞬间，就是“林舟”这个名字让袁启良不再追究铃声事件的。

    想通了这层关系，他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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