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荒-第42章 白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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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建转身向石阶上回走,我紧跟着顺其而上。刚走出两步,这贱人脚下一滑,看着便要摔倒。我本能地倾身伸手想拉他一把,哪知道这贱人反应挺快,单手在石梯上一撑,屁股一撅又稳住了身体。

    但这贱人屁股撅的时机实在不巧,我身体已贴在他身后,一只脚正抬在半空;他这一撅正好撞在我怀中,更不巧的是他手里的铁铲端端朝着我的眼睛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挺腰,足尖在石梯上一点,身体疾向后仰。正喜堪堪躲过这劫,却觉背心一实,然后又是一空……

    头脑似乎空白了几秒,我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石室内;室内虽无灯火,却亮如白昼。

    我正诧异任建去了哪里,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轻喝,道:“小子大胆!未经许允而擅入,可莫怪老夫无情。”

    这一声起得突兀,唬得我周身汗毛倒竖;又有些怀疑是不是幻听,半晌才弱弱地说道:“是小子大胆,但我无意冒犯前辈,请多多包涵。”

    我边说边转动眼珠四下窥视,再次确定这间石室就我一人,不觉更有些毛骨悚然。

    正此时,那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这次我倒是听得实实在在。

    那声音说道:“哼,有鹤老头后人,竟如此不堪。”话音刚落,石室墙上突然涌出磅礴涛水,瞬间就把我淹没。我只觉得通身寒冷,更被滔滔水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眨眼间,整个石室变成一个充满水的箱子,我就像这水箱里的一条鱼,在水里乱窜。但和鱼不同的是我并没有鱼腮,一会功夫便感觉有些窒息,心里更是充满惊恐。

    我憋着气,睁着眼,急切地四下张望,想找个可以透气的地方,却猛不防看到水里似乎有个白衣老者悬浮而立,正冷冷地看着我。惊吓之下我被连呛进几口水,更感觉像是呛进一种深深的绝望。

    值此,突闻哗的一声,眼前金光一闪,我便重重在跌在地上;而满室的水竟瞬间诡异地消失,甚至地上没有一处湿痕。

    我来不及惊讶,因为我看到更为惊讶的一幕:石室内有两人负手相向,默不出声;一个是那白衣老者,另一个却是……大师父!

    从拜师那天见过一面外,后来我从未见过大师父。但只是那一次,我便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大师父那身青袍、那双眼睛。

    我陡感绝处逢生,失声叫道:“大师父!我是安之。”

    一身青袍的大师父对我微微点头,并未说话,却又侧头对那白衣老者说道:“桥老儿好生无耻,竟然与后生小辈纠缠。”

    那白衣老者浓眉稀须,看着大师父桀桀怪笑道:“老夫只是略略好奇,这小娃娃竟归入你乾元宗门下。”

    大师父摇摇头,说道:“小辈自有小辈之造化。如今有客不请而至,我等当尽地主之谊才是。”

    白衣老者道:“何需你多言。然君子重诺,此事若不作个了断,始终难以心静。”

    大师父叹道:“君子重诺是为善也。然今日之世况已然证明汝之错矣,汝等昔日险为一错之事丧命,实有不值。”

    白衣老者冷笑一声,说道:“当年你孟云亦是强弩之末,若非上古那丫头失信于我,岂能让你得逞?”

    大师父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众人齐聚山水荒,商议待客之法,唯独汝一人执念于这般碎末旧事,岂非本末不分?”

    白衣老者沉默片刻,说道:“也罢!此事便由小辈闹去,你我均不干涉,成与不成皆为天意。”

    大师父摇头笑道:“正当如此。”

    白衣老者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去罢。”

    那白衣老者话音刚落,我眼前又是一道金光闪过,刺得我眼泪直流。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人中穴剧痛,便努力又睁开眼,却看到几束柔光。

    那是电筒的光。

    我听到任建叫了一句“终于醒了”,然后把手从我鼻下人中穴缩回去。我喘着气定了定神智,四下一看,确定我半躺在地上,且被李临半抱着;任建单脚跪在我旁边;柳静宜等人则打着电筒。

    哪里有什么大师父和白衣老者?

    我纳闷道:“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似乎都颇为急切,待我话音刚落,他们便异口异声、十分杂乱地地回答一通。

    据柳静宜说我被任建一屁股撞飞,跌进石门,也就是现在众人所处的位置;任建说我非常幸运因为石门内没有射出暗箭;李临说这里是一个古墓,但又不像是古墓;厉欢说我昏迷了两分钟左右,她差点急死过去;刘哥说嘿嘿,没事就好。

    我微微皱眉,将众人传递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归纳一番,总算明白先前所发生之事。应该是我为了躲避那贱人的铁铲而极快地后仰,不想速度和力度没有把握好,是以身体后背撞开了石门。

    尽管白衣老者和大师父那一幕无比清晰和真实,但我摸着自己并无一丝湿意的衣服的感觉更为真实。二中取一,我只能确定白衣老者和大师父均是我昏迷后却还有部分脑细胞活跃的结果。

    我站起身来略作活动,感觉身体无恙,遂放下心来。

    任建建议众人分散开来,分头查看,并言有任何发现均要第一时间通知其他人等。

    我冲任建低声道:“这里确定是古墓吗?”

    任建递给我一把电筒,说道:“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大家都忙着救你。够意思吧……”话未说完就是一声惊呼,说道:“案子,那是什么鬼?”

    我扭头一看,发现任建正用电筒照着一尊石像,便走过去细细打量。此石像乃一古装之人,净面无须,杏眼斜飞,宽袍长袖,双手拱合。整个石像高约两米,雕功不算精细,但粗犷大气。

    我看到石像胸口隐约刻有两个字,似乎是天枢;而石像手里握着一个环状物,便伸手一拉,竟然轻易取了下来。我抹掉灰层用电筒照看,发现是一个金属圆环,花草图纹,雕刻精美,而且质量厚重,却不知是何物。

    我将金属环递给任建,本意是让他辩认一番是否有些价值,谁知那贱人看也没看便直接揣进兜里。

    值此,听李临叫道:“安之,这有口棺材。”

    我闻言一喜,招呼任建立即过去看看;却又发现柳静宜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不觉心中歉意大生,便拉着她奔李临而去。

    李临看到我们都围过去,急忙说道:“厉欢和小柳先别过来。”

    我听到李临这样说便有疑惑,用电筒照了照,看见确是一副石棺,斜摆在石室的角落,而石棺侧面地上有副棺盖,已断裂为二。

    我让柳静宜和厉欢原地等待,便和任建一道走近石棺。

    我满怀期待地用电筒向棺内一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棺内赫然是一具枯骨,骨架上布满灰尘,旁边散落一些布绸。

    吃惊之余我即感失落,因为石棺内除了这具枯骨之外便空无一物。

    任建看了一会,有点郁闷地说道:“是女性。”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是女性?古代人可都是长头发,雌雄难辨啊。”

    任建嘿嘿笑道:“只有你这种无知之人才会说这样无知的话。咱学医之人,自然知道女性和男性骨骼的区别。”

    我有意将这贱人,问道:“那有请任大师再看看这是何朝何代的女性?”

    任建伸手从枯骨旁边拈了一块绸片,细细看了会,说道:“待老夫回去慢慢研究后再告诉你。”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打击贱人的机会,正想开口,却发现李临正痴痴地看着那堆枯骨。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凉,半晌,试探性地叫道:“三哥?”

    李临打了一个激灵,说道:“哦,安之啊,我觉得这石棺既然已经被人盗过,那我们就别再打扰死者了。”

    我和任建都不会对一具枯骨感兴趣,不管她是何朝何代的。

    刚转过身,又听李临说道:“麻烦二位帮我一下,我们把石棺盖上吧。毕竟,死者为大嘛。”

    我和任建同样不会拒绝一个活人并不过分的请求,于是和李临一起把地上两截棺盖抬起来细细地盖好。

    此后,我和任建又分别四处走了走,细细看了看,最后无比郁闷地碰头,再齐齐摇头。

    这石室并不大,约摸五十平米,而石室的中间是那尊石像,石室一角是那口石棺,除此之外竟无他物,甚至连石室壁上也没有古墓应该有的壁画或石刻什么的。

    任建毫不掩饰他的失望,说道:“道听途说不可信啊,害得咱白跑一趟。”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李临声调平静,说道:“其实,也不算是白跑……我的意思是毕竟证实了确实有墓。”

    我礼节性地点点头。

    柳静宜说道:“那我们就出去吧。”

    厉欢说道:“就是,出去吧。”

    我和任建一样的心思,既然没有古董可捡,当然同意按二位美女的意思办。当下便招呼众人向外走,走了几步发现李临停在原地没动,便问道:“三哥还有什么事吗?”

    李临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家同不同意。我建议这个古墓的事就我们几个知道就行,别往外说。我一直认为那些所谓的考古专家,其实和盗墓的没区别。再说这墓已经被盗过,再来就是打扰死者安宁。所以……”

    原来是这么个事。

    我和任建当即表态完全同意;柳静宜和厉欢自然是唯我和任建马首是瞻;至于刘哥,他嘿嘿一声即表示无异议。

    走出石梯,李临弯腰去拿地上的摄像机;我从他身边经过,似乎听见他嘀咕一句还会回来的,不禁一愣,问道:“三哥说什么?”

    李临抬起头,说道:“哦,没说什么啊。”

    我一阵茫然,心道今天幻觉幻听次数委实有些多,待会得把那手串拿回来避避邪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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