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在青埠市一家最大的回民饭店——清真苑二楼的雅座间。徐燕亭对这位同窗在情场上首战失利有些婉惜。
“你觉着有必要吗？本来强扭的瓜就不甜，何况我也不想扭。”于萌神情自若的回答。本来徐燕亭想安抚一下于萌，怕他心灵受创，经不住打击，听了他的话才知道这其中还有隐情，而且于萌在这次情变中既没伤着筋又没动着骨。
“没伤着就好，只是我觉得好不容易谈上一个，这么短的时间就散伙了，有点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鞋合不合适，只有穿在脚上才知道。现在我们走不动了，说明这鞋子不合适。”
“我也是这么想，不能削足适履，那样会更痛苦。但是我仍然想知道是那里不合适？”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对于恋爱小王是怎么想的，我已经没有兴趣去了解了。但我是渴望一种浪漫的爱情。追求那种诗意的、神秘的爱，我在小王身上找不到这种感觉。”
听了于萌的话，徐燕亭知道于萌走的是自己的老路，就以身说法：“你现在这些想法和我过去一样，我那时对爱情也是充满幻想，但是等了那么多年也没等到我想要的那种浪漫。我甚至怀疑爱情是不是真有浪漫。后来遇到了夏美津，而且还是在不经意中，你说这是不是浪漫？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看你命里有没有了。谁知道呢，你能不能等到，也许能，也许……但是眼下是粥少僧多，不知你考虑过这个严峻的现实没有？”
于萌听出徐燕亭的潜台词，便直言不讳地说：“我也在想，差不多就行了。但是真正谈上就是两回事了。小王其它条件都可以，就是在精神上我们没有共鸣点，思想差距太大。所以，我们很少有共同语言。还有一点，我也不能接受，就是她脾气不好，经常口出脏言……算了，已经散伙了，不说人家的坏话了。”但是徐燕亭还有话要说，考虑到眼下相亲市场一个劲的疲软，他觉得有必要再奉劝于萌几句：“对于你刚才说的，我想谈一点自己的看法。我是企业的，熟悉那里的生活，对工人队伍的思想状况也比较了解。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朴实善良的，说话直白，甚至是赤裸裸的，没有任何遮挡，基本上没有高雅一说。开始我也看不惯，但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们身上有许多闪光点，……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心地善良，感情纯洁的女孩，就是文化素质低一点，也可以慢慢熏陶嘛。”
徐燕亭说完后用筷子夹起一块鹅肝，蘸了一下醋放进口里，又对于萌说：“赶快吃，这么多菜，可别浪费了。”
于萌也夹起一块熏鱼放进嘴里，接着徐燕亭的话巴说：“我也有过这种想法，但事实是，人家不需要我去熏陶她。这不，人家提出散伙，我又何必，你说呢？”
“看来，这一页只有翻过去了。”徐燕亭低声说。
正说到这里，清真苑的杜经理托着一大盘鲜嫩的羊肉片上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挺秀气的，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她是刚进店不久的实习服务员小高。徐燕亭立刻站起来向于萌介绍：“这就是我小学最要好同学杜增仁，回族人，在区里还挂着一个政协委员的头衔。”接着又和老杜说：“这位是于萌，我高中的同学。”
“麻烦你了。”于萌微笑着说。
“坐，坐，不必客气。我和燕亭从小光着腚一起长大，和兄弟一样。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没事走到这里，肚子饿了只管进来。”
老杜身体壮硕，长着一对和电影天仙配里的男主角董咏一样的大眼睛，面部线条粗浑，嘴唇厚厚的，微微向上翻着，一副憨厚的样子。
“这是刚进的羊肉，抓紧时间涮，天热了，趁新鲜吃。我这边正忙着就不陪你们了，有什么事和小高说就行了。”老杜下了楼，小高规规距距地站在那里。徐燕亭觉得多了这个“第三者”说话不便，就笑着对小高说：“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过两个小时再上来。”
小高离开后，徐燕亭又提出一个问题：“我听表姐说，小王好像说你这个人太冷，不大懂得感情。”
于萌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照直说，不是我太冷，而是她太热。热得我有些吃不消。让我怎么说呢？……”
“说吧，和老同学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于萌端起白瓷大碗喝了一大口啤酒，象是要壮壮胆似地说道：“那天我们约好在前卫饭店吃饭，过后就到栈桥上去了。谁知不一会就下起了雨，我们就躲到八角亭下避雨，结果雨越下越大，我们也越靠越近。又是晚上，四周也没有人了。这时，我就感觉她那两个大nai子在我的兄脯上蹭来蹭去，还热乎乎的……”
“当时，你在干什么？”
“我的心怦怦直跳，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心里很紧张，主要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还准备什么，大nai子已经给你暗示了，你还等什么。”
于萌摇摇头，无言以对，好像对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徐燕亭在这一点上要比于萌成熟的多，他也不管于萌爱听不爱听，又开始兜售他那套理论：“两情之间，有些事是说不清道不白的。有时候，她不需要你，你盲目乱上就是鲁莽，不正派；如果她需要你了，你不上就是木讷，不懂感情；所谓坏男人就是会察言观色，准确地捕捉到女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们极易捕获女人的芳心。”
于萌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又回到座位上说：“你是遇到深爱的女人了，而我没有，我也期待着有一天能做个坏男人。”
“我可不想做坏男人。我曾经说过，我宁愿得不到女人的爱也不想变坏。不过，现在来看，假设我真的得不到美津的爱，我这个好男人还有什么意义。”
于萌笑了，又端起大碗，干了一口，说：“所以我得向你学习，学着一天天变坏。”
“好与坏不过是一念之差，能得到心爱的女孩才是硬道理。来吧，为实现这一崇高的目标干杯！”
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于萌就这样平平静静地为自己的这段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两人从楼上下来，就到柜台去结账。老杜走过来，对收银员小马说：“我同学收两元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她转过脸来准备收钱，这时，她遇到了于萌投过来的目光，一次极为平常的对视，却在于萌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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