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SH和徐燕亭一样，从小就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他的家庭情况是这样的：父母都是政法干部，在外地工作。这里除了他和妹妹之外，还有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奶奶。另外，大姑妈的两个孩子也住在这里。大姑两口子在XC支边，条件艰苦，就把孩子放在这里让奶奶照看。小SH住在观象山的半山腰上，这是一栋两层楼的欧式建筑。小SH住在二楼，房间近四十平米，因为人多就间成了一个大间，两个小间，小SH一个人住在一间八平米多的小间，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条件相当不错。奶奶说，等他找着媳妇，妹妹出嫁了，就把大间倒给他。现在妹妹也出嫁了，但他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徐燕亭每次来，奶奶都要叨叨此事。
这天，徐燕亭到清真苑去找老杜，顺便过来看看。上了二楼，敲开门，进了屋，让徐燕亭吃了一惊。一个少女坐在床边，头发有点乱，床也有点乱，女孩子的上衣扣还没扣好。看到徐燕亭，女孩的脸上立刻飞起一道红晕。
这个女孩，徐燕亭认识，她住在楼下，姓梅，叫小珍。父亲在市府干勤杂工，母亲是一个家庭妇女。早几年，徐燕亭来找小SH，就发现了这个情窦初开的漂亮女孩，没想到几年之后，她已是身腰颀长，玉立临风。当时，徐燕亭还和小SH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此女子如此风雅，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SH的回答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今天这一幕分明是小SH不仅把窝边草吃了，还筑起了新巢。小珍和徐燕亭虽然认识，却并无来往，见面最多是点点头，徐燕亭心里不会不知道，小SH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吃窝边草，但也不想让别的兔子来吃。
今天，女孩不期遇上了徐燕亭，而且又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害臊之心在所难免。她甚至没和徐燕亭打招呼就下楼去了。屋里只剩下小SH和徐燕亭。徐燕亭用目光扫视了一下这间不大的房间，发现了有些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是小铁床换成了双人床。地上还有女人的鞋子，墙上挂着女人的衣服。徐燕亭打诨道：“不是不吃窝边草吗？”
小SH回答的也很实在，“饿急眼了。”
“我说嘛，早就应该走到一块了。结果绕了这么多的弯路，现在都上了床了，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你先别高兴，我们现在正谈分手的事。”
徐燕亭顿时就有坠入五里云雾中的感觉，刚从床上下来，接着就说要分手，开什么国际玩笑！但小SH的那双眼睛却在真真切切地告诉他：“相信我，没错的”。难道这是真的吗？听听小SH下边是怎么说的：“我俩经常在床上就吵起来了，你来之前，我们刚吵完。我和她一路走来就是这样，好的死去活来，吵得人仰马翻。分分合合，现在才意识到这条路已走到尽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但明知是错了还要去做，这就是宿命。本来我真的不想去吃窝边草，但那草非等着你去吃不可，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定数。因为我们还有一段情未了。现在我们已经情尽缘去，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对小SH说的，徐燕亭不置可否，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你刚才说的这些，只是强调了你们想分手，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分手。难道只是提出宿命、定数这样几个空洞的理由就成为你们分手的依据吗？我觉得你俩既然已成为不是夫妻（未登记结婚）的夫妻了，要想恩断义绝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另外，你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知道到底错在那里？”
这下把小SH问住了，因为这是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搪塞不得。小SH沉默了一会，说道：“错就错在我们不该谈。”接着他说出理由：“这几年，不，应该说是从我被她吸引的那天开始，在我的潜意识里，就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我，和她只能玩玩，而不能动真格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也说不出来，全是凭感觉。你问分手的原因是什么，这是多方面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我觉得和她生活在一起不踏实，她不能给我安全感。举例说吧，我和她走在马路上，只要对个马路上走来一个少男，她的眼波立刻就飞了过去，即便和我正谈着恋爱，她都这样轻薄，能不引蜂招蝶吗？甚至有几个狂蜂浪蝶追到她家门口，也就不足为怪了。你说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日子还有法过吗？”
“你们今天是为什么吵？”徐燕亭又问。
“不为什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成为吵闹的导火线；或者那句话说得不入耳，也会引起一场口舌大战。噢，今天吵是她在我的影集里看到了我和小沈在外滩照的几张照片，她问这个女孩是谁？我说是在SH学习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又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我说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她说一般关系能一块逛外滩一块拍照吗？你骗谁？你和她就是情人关系。你到现在还留着她的照片，说明你至今还没有忘记她。说着就把那几张照片撕了，你看，她现在简直变成了一个泼妇。以前，她见到我羞羞答答，东躲西闪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小鸟依人，玉树临风的那种邻家女孩。现在她的这种风韵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变得愈来愈不可理喻了。”
徐燕亭分析道：“可能以前你在她眼里有一种神秘感，她对你感到好奇，她爱慕却又不敢接近你。现在你那个光环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变成了两个无话不说，无秘密可言的性伙伴，所以她觉得你和那些狂蜂浪蝶也没有什么两样。因此，她也不再把你放在眼里了。”
“你说的有点道理，她现在不仅不把我放在眼里，还经常嘲讽我没有钱，没有房子，这也不好，那也不是，为这些事也没少唧唧。”
过了一会，徐燕又提出一个问题，“她父母对你们的事态度如何？”
“两个老人都是老实人，没有弯弯道道，是直来直去的人，虽然没有文化，但知情达理。两位老人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宠着惯着，女儿是个什么性情，老两口心里溜明白，女儿那些作派他们也看不惯，但又管不了她，只能任着她的性子。她和我好上了，两个老人是一百个支持，因为他们了解我，觉得我属于懂事的好孩子。所以她爸爸就和我暗示过，如果我和她女儿关系出现裂痕，责任肯定在她女儿这边。她家的情况就是这样。”
“嗯，这样事情还好办一些，这种事别人本来也不好搀言，就象你说的，你俩还有一段未了情。既然你们——注意，我说的是你和她而不是你一个人——都觉得这段未了情结束了，那就划上句号吧，她未必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当然你也可能有更好的选择。”
小SH接着说：“我希望她能找一个各方面都比我好的新男友，从心底里说，我希望他离开我能更幸福。”
“男人应该有这样的胸怀，特别象你们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如海深……嗨！”徐燕亭留着一句藏在心里没说。“男人为什么都这么自私，只要求女人却放任自己。”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徐燕亭心里涌上一股酸楚之情，不是为小SH，而是为那个曾经给他留下很深印象的小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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