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精校)-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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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围观的人听到如花的自报家门,都哄笑起来,徐九经皱皱眉头,问道“可有状纸?”

    “奴家有状纸。”如花哆哆嗦嗦摸出一份状纸呈上去,徐九经让衙役转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不禁暗暗称奇,这份状纸写的极好,一看就出自极有经验的讼师之手,字写的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叙述的非常清晰明了。

    “请两位大人观看。”徐九经看完之后并未说什么,而是让衙役把状子转呈给另两位副审观看。

    “荒唐!一派胡言!”左副都御史赵喧看完状纸之后忍不住一拍案子骂道,“且不说别的,民告官就是大罪,这个刁妇胆敢诬告朝廷命官,理应先打一百杀威棒再说。”

    “赵大人所言甚是,没个规矩怎么使得,日后这些刁民都学着一纸状子把官员告了,朝廷的脸面何在,官府的威仪何在?我看不但要打板子,还要滚钉板!”刑部侍郎冯青山也跟着说道,他根本就怎么细看状子,来的时候就打定了决心,一定配合都察院把这个案子压下去。

    徐九经看看东厂太监,那位公公正坐着闭目养神呢,好像根本不关心堂上的事情,于是徐九经说道:“二位大人,原告乃一老妪,一百杀威棒下去还不混肥命丧?案子还没开审,原告就被打死,这还怎么审啊,依本官之见,不如让被告进行申辩,咱们和议审理,如果真的是诬告官员,再治罪不迟啊。”

    两个副审到底给徐正卿面子,便不再坚持己见,仍由徐九经审理。

    “带被告上堂。”

    两旁站班的衙役一边拿水火棍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一边低声喊着“威武”。郭铮被带了上来,依然穿着案发当日的粗布短大衣服,只是斗笠没戴,此刻他傲然站在堂上,对着堂上三位大人只是稽首,并不跪拜,他的功名和官职都还没革掉,这么做也是合法的。

    “郭铮,我且问你,案发当晚你到城南旧街去做什么?”徐九经陈声发问。

    “本官前去微服查案,因为当天午时有一人送密信约本官前去,说有本朝高官贪赃枉法的证据要面呈本官,所以本官才做此装扮,没成想刚到地方就有两人跳出来抓住本官所要银子,并且抽刀威逼,本官迫不得已只好反抗,厮打中错手杀伤了那名男子,后来武城兵马司的巡逻队就到了,不分青红皂白将本官抓起,那女子——就是旁边这位如花,反而成了冠冕堂皇的原告。事情就是这样,请三位大人明察!”郭铮慷慨激昂的说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辩词。

    陷害,分明就是陷害,这就是堂上众人听到这番辩词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如花可不答应了,哭嚎着扑过去厮打郭铮:“你这个天杀的小白脸,明明是你付不起嫖资,张狗采拿刀吓唬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衙役拉了起来。

    如花还想在破口大骂,被徐九经一记惊堂木吓住:“再敢咆哮公堂,板子伺候。”如花不敢言语,徐九经接着问道:“郭铮,本官问你,你接到邀约的密信何在?何人能作证?为何你随身携带之物落在如花的房里?”

    “密信已经毁去,已经涉及机密,所以并未向其他人等透漏,这是我们都察院办案的规矩,想必大人很清楚这一点。”郭铮答道。

    “至于说本官随身之物落在如花家里,更是莫名其妙,她家的东西多了,随便拿一两样就说是本官的,请问有何凭据认定?”说到这里,郭铮的语气明显带着嘲弄。

    那顶斗笠是郭铮在路边摊买的大路货,根本无从证明是他私人所有,这一点郭铮早就想过了,此案只要咬紧不松口,胜诉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那证人的事你如何辩解,旧街上好几个娼妇都说认识你。”徐九经盯着郭铮问道。这件案子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得很,牵扯到的关系方方面面都有,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真真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哈哈哈”郭铮仰天长笑,然后正色道:“徐大人,请问你是相信一帮吃不上饭的老娼妇,还是相信都察院四品右佥都御史,这件案子只能这么清楚了,有人阴谋构陷本官,布了这样一个拙劣的局来败坏本官的名声,用心良苦啊。”

    徐九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正卿,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被告,饶是他机敏过人,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趁着众人被自己的语言惊呆,郭铮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这些年老色衰的老娼妇,为了十几个铜板就能出卖自己的肉体,少廉寡耻以至于次,谁能保证他们不是被人收买的呢?大家都知道狱史是得罪人的官,京城里恨我郭铮恨得牙痒痒的官员不在少数,事发当天兵马司的巡逻队来的如此迅速,如此及时,不能不让人生疑,要知道平时他们可是从来不去那里巡逻的。所以,本官要求严刑拷问原告以及证人,揪出幕后黑手,还本官一个公道!”

    外面群众本想看这个残害妓女的变态受刑的下场,没想到居然被他反客为主,变被告为原告,众人岔然,一时间公堂内外一片寂静,也有一些老百姓是听闻郭御史的清名而来的,本来他们就不相信郭铮会嫖娼杀人,此时看到偶像如此义正词严,威风凛凛,都忍不住叫起好来。那些妓女顿时不答应了,两下起了纠纷打骂起来,大理寺门前一片混乱。

    “肃静!肃静!”徐九经拿起惊堂木猛敲桌子,十几个衙役冲出去维持秩序,好不容易才把乱哄哄的场面控制住。

    “两位大人以为如何?”徐九经问两位副审。

    “证人就不用传了,都是些泼妇刁民,郭御史分明是被陷害的,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赵喧道。

    “赵大人所言极是,眼下重要的是如何为郭御史洗清冤屈,揪出幕后指使者。”冯青山也跟着附和。

    徐九经点点头,虽然他是清官,但并不是个糊涂的清官,这件案子没有人命,本身就不是重案冤案,而且就算郭铮真的嫖娼了,真的杀人了,为了这几个娼妇龟奴,葬送掉一个前程远大、刚正不阿的御史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要是凡人,孰能无过呢,徐九经这样想。

    打定了判郭铮无罪的主意后,徐九经象征性的问了那位东厂公公一句:“公公以为如何?”

    这位公公姓曹,是魏忠贤特地派来听审的,虽然听审官员并不能直接干预审理,但是关键时刻说一两句话还是管用的。长公主跟镇武伯出去游玩而和郭铮起了矛盾的事情东厂是知道的,皇帝不喜欢郭铮,东厂也是知道的,本想让文官们和南厂听审的那位闹腾一把,东厂坐享渔利的,可是到现在南厂没人来,曹公公面色如秋水,内心却很着急,要让这几个文官判了郭铮无罪,那魏公公一定会怪自己没用,皇帝也会因此觉得东厂很白搭。

    所以他出手了,放下茶杯笑眯眯的说:“证人中好像不止有泼妇刁民吧,武城兵马司、京军各卫的十几位武官都目睹了此案,何不让他们出来说道说道呢?”

    郭铮并不害怕,曹公公这话等于白说,因为那帮武将出现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发生完了,他们看到的并不能证明郭铮有罪,从逻辑上来说,嫖娼是很私密的事情,只要没有抓到现行就不能算,至于持刀杀人,更是全凭自己一张嘴,所与他并不惧怕任何证人的证言。

    三位官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还是把程序走完比较好,让所有的人证发言,让所有的物证呈堂,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才能堵住别人的嘴。

    “传证人证物。”徐九经道。

    证人是当晚捉拿郭铮的南城兵马司巡逻队的小旗,还有几个郭铮光顾过的老妓女,物证是杀人得刀,郭铮的斗笠和半截红蜡烛,以及那块冒充银子的铅块。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证人的证言在郭铮的狡辩下苍白无力,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指控。

    郭铮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证人们,得意地笑了,他能想到幕后陷害自己的那个人是谁,有武城兵马司参与,再加上前几天刚参过镇武伯,这事九成是他做的,不过武人九十武人,打仗玩命还可以,斗心眼搞阴谋还嫩点,就凭这样低劣的布局就想整倒自己,未免太儿戏了吧。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堂上几位大人觉得可以结案了,徐九经轻咳一声正要宣判,忽听得门外一阵嘈杂,一声锣响后,有人高喊道:“镇武伯驾到。”

    听审的另一位主角终于姗姗迟来。

    第四卷

    皇城

    第六十七章

    刘公案

    南厂前来听审的官员居然是厂督本人,赵喧立刻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赶忙给徐九经递话:“徐大人还不判决更待何时。”

    徐九经也知道,镇武伯姗姗来迟,一定是别有用心,能使形势急转直下也未可知,如果现在匆忙结案,惹恼了镇武伯可就不好看了,还是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为上策,所以他假装没听见赵喧的话,起身离座去迎接镇武伯。

    在座的都是正三品官员,而伯爵是超品,所以他们都要离座迎接,徐九经率先迎出去,赵喧和冯青山也不得不紧跟着,东厂曹公公也不敢托大,亦是跟在后面迎接。

    镇武伯的名头在百姓中还是流传的极广的,市井之人惯常听得评书、话本都有讲到这位大明朝第一勇将,从最早的大破连环马到生擒多尔衮,再到单人独骑屠戮东厂反贼,已经从单行本发展到系列长篇评书了,而且受欢迎的程度极高,不但说书艺人们要争相创造、学习各种新段子,听众们也以听了多少遍关于镇武伯的段子,甚至能倒背如流而自豪。

    读书人们未必敬服武人出身的刘子光,但是在民间他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他一出现在大理寺门口就引起了骚动,百姓们围拢过来争相目睹镇武伯的风采,刘子光坐在高头大马上微笑着看着大家,不时扬起马鞭致意。

    “伯爷您要为奴家们伸冤啊~~”一个如花后援团的妓女突然高喊了一声,紧接着其他妓女也跟着喊起来,请求镇武伯关注此案。

    刘子光勒住马缰停下,伸出双手四下压了一压,众人知道他要说话,纷纷停止喧哗,热闹的场面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大家要相信朝廷,相信三法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小小御史尔。本伯既然奉皇命前来听审,自当秉公监督,绝不放过坏人,请大家放心。”

    听起来很公正的一番话,其实倾向性很强,暗指郭铮罪有应得,妓女们听了这话当然开心,自发的鼓起掌来,大家让开一条道路,请镇武伯进衙。

    “他倒是会邀买人心。”赵喧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三个人迎出衙门要给镇武伯磕头,刘子光很客气的虚扶了一下,三个人很不客气地也就顺势起来了,一点拜见上官的诚意都没有。

    刘子光不以为忤,毫不在意的笑笑,大摇大摆迈着四方步走进了公堂,今天他没穿蟒袍,穿的是一件伯爵公服,大红色的官服胸前绣的是公侯伯、驸马专用的麒麟补子,头上是簇新的乌纱帽,一只手扶着腰间松松垮垮的玉带,看起来很有点显贵高官的派头。他笑容可掬的给众人拱手道:“本督适才在御书房聆听皇上训示,所以来晚了,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皇上留你说话,我们还敢说什么,众人赶紧客气:“不晚不晚。”

    “镇武伯请上坐。”徐九经客客气气的让道。

    刘子光一摆手:“不必了,本督是来听审的,不是来审案的,你们审,你们审,别管我。”说着便很自觉地坐到了公堂一侧早就预备好的椅子上。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南厂番子一字排开,手按腰刀,拱卫着厂督大人。

    三法司官员们各自就座,再次开始庭审,先将案情将镇武伯叙述了一遍,然后再将三位法官和议的结果告诉了他——郭御史应该是被冤枉的。

    “你们就是这么审案的?”镇武伯皱起了眉头,“很多疑点都没有合理的解释就匆忙结案,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刘大人,下官认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几个刁民受奸人收买陷害郭御史,”所有的证人证言证物都不能证实郭御史有罪,下官凭着数十年的经验认为,此案的判决是正确无误的。”赵喧侃侃而谈,他以前在地方上的按察司干过,在刑部衙门也有几年工作经验,论断案,不必徐九经的资格差太多。

    “哼,现有的证人证物不能证明郭铮有罪,那是你们没有用心去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照你们这种审法,大明朝一大半的罪犯都是无罪的,重审!”

    这也太不给这几位老刑名面子了,三位法官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就连老油条徐九经都有些生气了,他站起来一拱手:“我等无能,还请镇武伯来审。”

    “本督只是来听审的,不是来当法官的,徐大人,依旧有你来审,本督想重新讯问一下原被告。”刘子光才不去接徐九经的主审位子呢,他只需要扮演一个检察官的角色就够了,刚才那段时间并不是陪皇上说话,而是去搜集证据去了。

    三位法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意了刘子光的要求,他们倒想看看,这个对《大明律》一窍不通的家伙是怎么问案的。

    审判重新开始,刘子光看一眼傲然站在堂上的郭铮,开口道:“这家伙是谁?为何不跪?”

    “本官乃天启三年的进士,都察院的都察院四品右佥都御史,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可以上堂不跪。”郭铮斜眼看了刘子光一眼,冷冷的答道,潜台词就是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来审案啊。

    “放肆!”刘子光没有惊堂木,只好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砸,“伤风败俗,伤天害理,你还好意思提进士出身,十年寒窗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左右,给我按倒了先打一百杀威棒!”

    左右立刻窜出两个番子,一脚踢在郭铮的膝盖窝,将他踢倒在地,这就要借两根水火棍打郭铮的板子,外头围观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叫好。

    三位法官面面相觑,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刘大人,一百杀威棒把被告打死了这案还怎么审?”主审官徐九经哭丧着脸问道。

    “嗯,那就先记着,问完了案再打。”刘子光本意也没想把郭铮打死,只是想杀杀他的威风而已。正好顺水推舟给徐九经一个面子。

    “案犯郭铮,本督问你,案发当日你乔装打扮去城南娼妓云集的旧街,所为何事?”刘子光开始发问了。

    “我收到密信,约我去那里呈交当朝一位高官贪赃枉法的证据。”郭铮还是一样的回答。

    “信呢?人呢?”刘子光追问。

    “信已经销毁,人也找不到了,既然是密信,就跟定不会留下痕迹。”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你还这么拽,去嫖娼就嫖娼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还捏造什么密信出来,你当本督是三岁小孩啊?”刘子光对这个回答呲之以鼻。

    三位法官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么说岂不是影射他们是三岁小孩,这位伯爷真是口无遮拦啊。

    “本督再问你,你的斗笠和蜡烛为何会落在如花家里?”

    郭铮冷笑:“我再说一次,斗笠和蜡烛不是我的,那天没有下雨,我为何要戴斗笠?蜡烛更是可笑,大人可曾见过有人拿着蜡烛夜行的吗?”

    这倒是实话,斗笠是一种雨具,很少有人在晴天戴,夜里拿着蜡烛走路更是匪夷所思,一般人都是用灯笼照路的。

    “哼”刘子光鄙夷的哼了一声,道:“某些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当然要戴斗笠,至于蜡烛,那是你玩SM的道具,本督有说是照路用的么?”

    “按照大人的推理,那任何人家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是我的了?这样的栽赃如何能令人信服?”郭铮仍然在狡辩,他认定刘子光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两样东西是他的。

    “就知道你不服,本官这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带证人证物。”刘子光一声令下,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粗布衣服的小伙子,一个是绸缎直裰的中年人。

    两人战战兢兢走进公堂,扑通一声跪下给大人们磕头,众人都纳闷,这两个新证人是那一路的?又能证明什么?刘子光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公堂当中道:“本督给大人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新证人,这位小哥姓李,是在街上卖斗笠的,摊子已经摆了四年了,他的斗笠质量上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一位老先生姓苏,是开蜡烛行的,京城的达官显贵都用他家的火字牌蜡烛,这种蜡烛价格虽然贵点,但是质量好,造型美观……”

    刘子光说着,忽然转向郭铮,盯着他的眼睛道:“更重要的是红蜡烛里面含有不少添加物,所以滴下来的蜡油不是很烫,我想这是郭大人最看中的吧。”

    “刘大人,您找来这两个不相干的证人在做甚?难道要帮他们推销斗笠和蜡烛不成?”赵喧笑着嘲讽道。自以为说话很幽默俏皮,但是徐九经和冯青山都没笑,因为他们注意到郭铮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你闭嘴!本督叫来的证人自然有用。”刘子光猛然转身,指着赵喧训斥道。

    赵喧气的说不出话来,刘子光继续问案:“李家小哥,九月十三这天你卖了多少斗笠?”

    小伙子答道:“那天生意不好,一共才卖了五顶。”

    “很好,那你看看这些斗笠里哪个是你家的?”

    证物斗笠和其他几顶斗笠混在一起被送来上来,李小哥很轻易的就从里面找出了自己编的斗笠:“回大人,是这一顶,小人的手艺和别家不同,很容易分辨的。,而且这一顶边缘有些破了,所以小人记得很清楚。”

    “哦,你记得什么?说来听听。”

    “这顶斗笠就是九月十三卖出去的,因为运货的时候把边缘擦破了,所以摆在上面想贱价卖出,可是有位大哥没讲价丢下几个大铜子就走了,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

    “这位豪客的相貌你可记得?”

    “记得,白面微须,一看就是读过书的斯文人。”

    “呵呵,那你看这大堂之上可有此人?”

    李家小哥张望了一圈,目光锁定在郭铮身上,他欣喜地开口道:“大哥,我可找到你了,那天你多给了三文钱,我这就找给你,俺爹说做生意要童叟无欺的。”

    郭铮面色铁青不答话,证人一进来他就知道不好了,南厂这张天罗地网实在铺的太大,居然把卖斗笠和蜡烛的商人都找来了,实在出乎意料。

    “很好,李家小哥你且退下,本督有话问苏老板。”刘子光看到郭铮惊愕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他背着手在公堂上踱了几步,开口道:

    “苏老板,你家的大红蜡烛是多少钱一支?”

    “回大人的话,小号的蜡烛用料考究,灯芯都是上好的九股棉芯,模具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价格略为高些,是三十文钱一支。”苏老板显然是第一次上公堂,声音都有些打颤,但总算说得清楚。

    “那这个是不是你家出的蜡烛?”刘子光让衙役将证物蜡烛呈给苏老板看,苏老板认真端详了半天道:“没错,正是小号出品。”

    “很好,本督请问一下如花姑娘,你每天的收入是多少钱?”刘子光转向原告如花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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