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斯美塔那

    创作背景

    1874年，在斯美塔那的几部歌剧都受到冷遇之后，新创作的《二寡妇》又受到恶意的攻击。加上多年来反对派的中伤攻讦，使他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并最终导致了严重的耳聋。他的耳聋非常严重，不仅仅是听不见，而是耳朵里出现令人心烦的噪音，用他自己的话说，就如同永远置身于一个喧嚣的大瀑布之下，最终引发了他的精神病。他辞去了歌剧院指挥的职务，回到乡下潜心写作。从1874年到1879年，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这部伟大的交响诗《我的祖国》。

    《我的祖国》由六首相对独立的乐曲组成，它们所涉及的范围很广，包括捷克的历史和史诗、壮丽的大河和高山、广阔的原野和森林，作曲家通过对它们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对祖国的热爱，歌颂了祖国的伟大和光荣，同时，也表达了作曲家对祖国光辉未来的坚定不移的信念。

    作曲家原想请一位诗人为每一段音乐写一些诗句，但最后还是觉得用散文的形式说得更清楚一些。当然，这些文字说明只是帮助听众去联想，用自己的想象去完成最后的审美。

    作者风采

    贝德里赫·斯美塔那（Bedoich Smetana，1824－1884），捷克作曲家、钢琴家和指挥家，捷克古典音乐的奠基人、捷克民族歌剧的开路先锋、捷克民族乐派的创始人。1824年出生于莱托米希尔，父亲是酒坊主，但喜欢音乐。斯美塔那四岁开始学小提琴和钢琴，六岁当众演奏并开始作曲。1844年到布拉格拜师学习，受李斯特的影响非常大，很快，他就被认为是肖邦作品的最优秀的演奏家了。

    1848年反对奥地利统治、争取自由独立的革命运动对斯美塔那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创作了包括著名的合唱曲《自由之歌》在内斯美塔那的一批具有鲜明爱国主义思想的音乐作品。同时，斯美塔那致力于民族音乐的教育和振兴，创立并领导了布拉格音乐学校，组织音乐会演出。革命失败后，斯美塔那移居瑞典的哥德堡。在国外生活的五个年头，他对祖国怀着深深的思念，他在日记中写道：“我还能望见那可爱的群山么？……我的伟大的祖国哟，再见。我愿长眠在你的脚下，你那神圣之土。” 这更加巩固了他弘扬捷克民族音乐的决心。

    1861年，国内政治形势好转，斯美塔那回到捷克，即全力投入到民族歌剧的创作中。斯美塔那一生共创作了十部歌剧。1863年，他创作完成了第一部歌剧《在波希米亚的勃兰登堡人》。这部反映13世纪捷克人民反抗勃兰登堡封建领主统治的历史剧，既表现了斯美塔那的爱国主义思想，塑造了捷克人民英勇不屈的形象，也展现了斯美塔那擅长清新优美的民族旋律的创作技巧，特别是体现了把波尔卡舞曲引入音乐创作中的独有的风格特征。1866年，斯美塔那创作了第二部歌剧《被出卖的新嫁娘》，这部喜歌剧是斯美塔那最重要、最受欢迎的歌剧，不仅标志着斯美塔那的创作进入了成熟期，而且成为捷克民族歌剧的象征，在欧洲歌剧史上占有相当高的地位。

    1868年，为支持和推动民族歌剧事业的发展，斯美塔那与其他进步人士一起，克服重重困难，筹建布拉格民族剧院。在奠基仪式上，他充满自豪地宣布：“捷克人的生活是在音乐中。”

    1874年他不幸耳聋，仍继续坚持创作，写了大量作品，其中最著名的有由六部独立交响诗组成的划时代的交响诗套曲《我的祖国》和第一弦乐四重奏《我的生活》（1876）。

    1884年5月12日，斯美塔那在布拉格附近的精神病院逝世，终年六十岁，被葬在维谢格拉德公墓的名人祠中。

    他被誉为“捷克民族音乐的奠基人”、“新音乐之父”、“捷克的格林卡”。

    作品欣赏

    《我的祖国》一共由六个独立的乐章组成：1.《维谢格拉德》；

    2.《伏尔塔瓦河》；3.《萨尔卡》；4.《捷克的原野和森林》；5.《塔波尔城》；6.《勃拉尼克山》。

    1.《维谢格拉德》

    维谢格拉德是一座位于小丘陵上的古城堡，从那里可以俯瞰伏尔塔瓦河的流水和布拉格的街道。它是捷克许多传说中最早的王国所在地，许多故事和传奇都发生在这里。斯美塔那选择它作为这一交响组曲的第一曲，如同在描述捷克悠久的历史。他在乐谱上写道：“诗人眺望维谢格拉德的山崖，回忆着游吟诗人鲁米尔弹奏的竖琴声。过去多少光辉灿烂的年月、维谢格拉德大厅里频频举行的庆典，都浮现在眼前。”

    这首交响诗的主题，就由两架竖琴首先奏出。

    让人联想到吟唱着祖国伟大历史的游吟诗人的曼声歌唱。当圆号和木管乐器、小号和定音鼓接奏以后，这一段历史的吟唱变得厚重，而当弦乐器复奏这一主题的时候，情绪变得热情高昂，充满一种民族自豪感。

    中段，音乐变得激昂起来，“这里有欢乐的军号和罐鼓声，骑士们挥舞着白刃为迎接胜利而操练，群集的战士身披的盔甲映着太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整个维谢格拉德震荡着庄严的颂歌和胜利的欢呼。”安静而明净的主题被如军号般的号角和乐队急促的和弦替代，表现的是比武和战斗的场面。它所表现的，仍然是捷克的历史画面，是一段充满英勇斗争的历史。

    一切又慢慢安静下来，一个新的歌唱性的主题出现了。

    这个主题逐渐进入高潮，然后渐渐减弱到静止。这时，抒情性的主题由单簧管轻轻奏出，其他的木管乐器也轻轻地与之和应。最后游吟诗人的琴声再次响起，他还在为我们吟诵着捷克的悠久历史。

    2.《伏尔塔瓦河》

    斯美塔那在对这首乐曲的解说中写道：“伏尔塔瓦河有两个源头——流过寒风呼啸的森林有两条小溪，一条清凉，一条温和。这两条溪水汇合成一道洪流，冲着卵石哗哗作响，映着阳光闪耀光芒。它在森林中逡巡，聆听猎号的回音；它穿过庄稼地，饱览丰盛的收获。在它两岸，传出乡村婚礼的欢乐声，月光下，水仙女唱着迷人的歌在浪尖上嬉戏。在近旁荒野的悬崖上，保留着昔日光荣和功勋记忆的那些城堡废墟，谛听着它的波浪喧哗。顺着圣约翰峡谷，伏尔塔瓦河奔泻而下，冲击着陡岩峭壁，发出轰然巨响，而后河水更广阔地奔向布拉格，流经古老的维谢格拉德，显出它全部的瑰丽和庄严。伏尔塔瓦河继续滚滚向前，最后同易北河的巨流汇合并逐渐消失在远方。”

    乐曲一开始，就是长笛清冷的音色奏出的一段旋律，这里没有乐队的伴奏，只有竖琴和小提琴的拨奏衬托，如同浪花飞溅。斯美塔那在总谱上写着：“伏尔塔瓦河的第一个源头。”

    “伏尔塔瓦河的第二个源头”也加入进来，用单簧管较为温暖的音色表现。两个源头合在一起，汇成一股宽阔的河流。小提琴奏出宽广深情的伏尔塔瓦河主题。

    接下来，河流婉转前行，经过一片森林，传来圆号演奏的猎号声，一个村庄出现了，波尔卡舞曲的音调，描绘了村民们愉快的生活，一场婚礼正在举行，这一主题主要由单簧管的小提琴演奏。

    河水把村庄抛到身后，舞曲渐渐远去。夜幕降临，月亮升起，音乐开始变得朦胧起来，长笛和单簧管在低音区流动，竖琴的跳动点缀其间，仿佛一群仙女在河面上翩翩起舞。

    这一场景又被流淌的河水抛去，音乐变得雄壮起来，河流穿过峡谷，汹涌澎湃，音乐由乐队的全奏，把乐曲推向雄伟壮阔的高潮。

    流过峡谷，河面宽广，首都布拉格出现在面前。这时，伏尔塔瓦河主题变成辉煌的大调，《我的祖国》中的第一首《维谢格拉德》的主题出现在这里，欢乐的旋律充满了捷克人民对祖国的热爱，赞颂了他们不畏艰险，为美好的未来斗争的精神。

    河水继续向前流去，流向远方。

    3.《萨尔卡》

    这首交响诗取材于捷克一个古老的传说。一群被遗弃的妇女拿起武器，对男人们实施报复。武士茨狄拉德率领部队来平定“娘子军”的骚乱。娘子军设了一个诱敌之计，她们把最漂亮的萨尔卡绑在树上，诱骗茨狄拉德带领他的部队赶往峡谷。茨狄拉德果然上当，他为萨尔卡的美貌征服，把她带回军营。晚上，当武士们酩酊大醉沉睡不醒的时候，萨尔卡和娘子军们里应外合中，把来侵犯的武士全部消灭。斯美塔那说：“我在一个名叫萨尔卡的地方，追怀这位女英雄。故事开始，萨尔卡的爱人背叛了她，使她发誓要向所有的男人报仇。此时，茨狄拉德及士兵出现，见她被绑在树上，他爱上了她。她挑逗他，趁着士兵们喝得烂醉，胡闹一通后，她吹响号角，指示女伴们攻击这没有抵抗力的军营，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最后的结局在不同的作者笔下有不同的样式，但基本上都是萨尔卡爱上了茨狄拉德，有人写萨尔卡在焚烧茨狄拉德尸体的时候，跳进大火中为茨狄拉德殉情而死，有人写萨尔卡在最后关头放走了茨狄拉德，自己跳崖而死。斯美塔那笔下的萨尔卡也爱上了茨狄拉德，不忍心看着他战死，但最后，茨狄拉德还是在战争中死去。

    这首交响诗的主题有两个，一个是萨尔卡主题。

    这个主题并没有温柔的爱情，急剧上升的音调和大量切分休止符带有狂野而激动的情绪，表现了萨尔卡复仇的愿望。另一个是茨狄拉德主题。这一个主题是进行曲形式。它有三个场景：爱情、宴舞、战斗。乐曲从萨尔卡主题开始。愤怒的萨尔卡在向娘子军们宣布大胆的复仇计划。这个时候，茨狄拉德带领的队伍的脚步声已经隐隐可闻。于是两个主题几乎是在并列地平行演奏着。管乐器、打击乐器、低音弦乐器演奏着茨狄拉德主题，不时还有军号的声音穿插其中；而弦乐器则以一个不稳定的动机随之而行。

    此后是萨尔卡的呼救、茨狄拉德的讯问和萨尔卡的大段叙述。这个爱情场面以萨尔卡主题为主。

    接下来是宴舞场面。这是士兵们的狂欢，由军号声引出，旋律热烈但有点笨拙。

    音乐渐渐沉静下来，士兵们醉了累了，都昏昏睡去。

    当号角再次奏响，残酷的战斗开始了。萨尔卡主题发展得更为狂猛奔放，最后，以茨狄拉德全军覆没结束。

    4.《捷克的原野和森林》

    交响诗《捷克的原野和森林》是一首对祖国壮丽山河赞美的颂歌。

    写作这首交响诗的时候，斯美塔那住在他女儿在亚布科尼查山区的家中，面对优美的大自然，他一直想用音乐来歌颂祖国的伟大和人民的生活的愿望再次浮现脑际，他说：“一个美丽的夏日，站在捷克原野，百花盛开，芳香的微风吹拂，心旷神怡。田园的欢乐引起回声，树叶沙沙作响，小鸟不停地鸣叫，在枝头上摇来摇去，梦一般的狩猎号角，奏出大自然的赞歌。捷克人在田园里翩翩起舞，欢度人生。”

    乐曲一开头，就是乐队的全奏，一下子就把大家带到阳光灿烂、树木葱茏的森林。作曲家说：“这段引子应该表达第一个来到捷克的人所获得的第一个强烈印象。”

    引子的第二主题则如同来到广袤无垠的原野，绿草如茵，鲜花开放，不时传来阵阵牧歌。作曲家说：“好像看到了天真无邪的农村姑娘。”

    下面接着的是一段赋格手法写成的复调音乐，宽广优美，甚至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小溪流水的潺潺声。

    法国号奏出民歌特色的旋律，是对祖国的歌颂。

    在这片伟大而美丽的国土上，捷克人民幸福地生活着，他们跳起了欢乐的富有捷克民族音乐特色的波尔卡舞曲。

    这个民间特色的舞蹈把乐曲推向高潮，这时，森林主题又在法国号中响起，与舞曲音乐一起，把欢乐的情绪一直保持到曲终。

    5.《塔波尔城》

    塔波尔城是布拉格南部的一个城堡，由于与一个历史故事有关而闻名遐迩。

    捷克丰富的资源和美丽的景色，吸引了德国封建贵族的贪婪，从13世纪开始，德国就大量向捷克移民，并迅速与捷克反动势力勾结在一起，对捷克人民实行残酷的压迫。

    14世纪末15世纪初，捷克伟大的爱国志士、神学家、布拉格大学教授兼伯利恒教堂的传教士约翰·胡斯（1369－1415）认为教会占有大量土地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主张没收教会财产，收归国有。他还公开抨击，主张改革教会，否认教皇有最高权力。胡斯的言行，引起了德国教士以及罗马教廷的仇恨。胡斯被迫转入农村进行反教会宣传。1414年，胡斯被召参加在康斯坦次举行的宗教会议，被教会逮捕，并于同年7月6日在康斯坦次广场上以异端罪名被烧死。

    胡斯的死激起了捷克人民的极大愤怒，到1419年7月，大规模的农民战争在胡斯改革的旗帜下爆发了，这就是有名的胡斯战争。反抗政府的胡斯党人分为两派，一派是温和的圣杯派，一派是激进的塔波尔党。塔波尔派以塔波尔城堡为据点，在扬·吉士卡的带领下，与德国皇帝和教会的反动军队进行了长达十五年之久的战争，并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最后，圣杯派与封建天主教势力联合，以三倍兵力的优势，在1434年利帕尼会战中打败了塔波尔派。

    这一次伟大的农民战争虽然失败了，但是，它在历史上的影响却是非常巨大的，它在捷克人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塔波尔城堡也成为捷克的一块圣地。

    斯美塔那就是根据这一历史事实写成的这一首交响诗。

    这首乐曲采用单一主题发展。主题采用一支古老的圣咏《你们是上帝的战士》的旋律。乐曲的内容大致可以分为战士的夜营、战斗的烈火和胜利的颂歌三个部分。

    乐曲以定音鼓和低音提琴下行半音音调开始，营造出一种力量的积蓄。

    接着，被称为“胡斯战歌”的主题分为三次出现。

    第一次，是法国号奏出的坚定的动机。

    第二次，是四声部的带有圣咏性质的旋律。

    第三次，则有如战歌般的刚强。

    三段音乐不断交织变化，刻画了这一场伟大的战争。最后，第一段悲剧性的动机再次出现，表现了胡斯战争悲剧性命运的结局，乐曲也就在这种悲剧色彩中结束。

    6.《勃拉尼克山》

    《勃拉尼克山》仍然取材于胡斯战争，可以说是《塔波尔城》的续篇。据说胡斯战斗失败以后，那些战士们并没有死，他们是在裂开的勃拉尼克村的群山中长眠，如果哪一天祖国需要他们，他们就会在长眠中苏醒，投入保卫祖国的战斗之中。斯美塔那采用这一传说，创作了这套组曲的最后一首。

    上一曲《塔波尔城》的第一主题在这一首乐曲中发展为一个新的主题，是一个雄壮的进行曲式的主题，描写苏醒后的塔波尔战士行军的场面。

    这个主题是弦乐器用断音奏出的，逐渐减弱的音量，表现战士们正走入了大山的深处。

    接下来，是描写勃拉尼克山的风光，茂密的森林、宽阔的牧场，牛羊在草地上奔跑，牧笛声随风飘扬。这是一段田园牧歌式的旋律。

    但《塔波尔城》中的第一主题突然闯入，告诉人们捷克仍然处于动乱的年代。最后，乐队奏出一段雄壮有力的进行曲。

    这是塔波尔战士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山岳中走出，去完成他们保卫祖国的使命。乐曲在雄壮的维谢格拉德和胡斯战歌的主题交织中结束。

    版本推荐

    多拉蒂指挥阿姆斯特丹音乐厅乐团版，Philips公司，片号：Philips442641－2

    这是多拉蒂1987年的录音，《企鹅唱片指南》评价三星。

    莱文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版，DG公司，片号：DG431652－2

    《企鹅唱片指南》评价三星。

    贝尔格伦德指挥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版，EMI公司，片号：EMICZSS68649－2

    这张CD被许多人评价为斯美塔那《我的祖国》的首选。《企鹅唱片指南》评价三星。

    库贝利克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片，DG公司，片号：DG429183－2

    库贝利克是捷克指挥家，但1948年以后到美国，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和纽约爱乐乐团。这张CD是在室内录制的，表现可圈可点。作为一名旅居国外的捷克指挥家，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国》一定会引起他的乡思，而波士顿交响乐团的表现帮助他完成了这一心愿。这张CD被收入《日本唱片艺术名曲名盘300》。

    被《企鹅唱片指南》评介三星的还有：

    贾维1994年指挥底特律交响乐团版，Ghandos公司，片号：Ghandos CHA. 9366

    库贝利克1990年指挥捷克爱乐乐团版，Sup公司，片号：Sup1112D8－2

    佩谢克1989年指挥利物浦爱乐乐团版，Virgin公司，片号：CUV561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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