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负翁-墓室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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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思格平日只讥甄伍遇事不够冷静,思维也还未缜密到足以成大事的地步,却不料“大事”一旦落到了自己头上,结果往往也会与愿景谬之千里。

    她是开着车进公墓的,公墓里还有个稍小些的停车场,十几个车位,平常日子一般都停不满。她之所以要把车开进去,还有个显而易见的用意,那便是吸取甄伍的经验教训,避过盘查。心想,我是漂亮女生,开Mini的漂亮女生,你若查我,全世界都晓得你只有一个动机——不就想近距离看我么?不过她料想这班人不敢,这里毕竟不是星级酒店。

    几乎不费什么工夫,裴思格寻到了甄伍和美娟的墓。立定在那碑前的一瞬间,她的心门竟涌出酸溜溜的汁液,继而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与甄伍也有这样一座合葬的墓。很显然,她始终也未逃脱甄伍给她的那句经典评语——“入戏太深”。她是不会深一步去想的,难道要将那个男人一劈两半来烧不成?这座墓里埋一半,另座墓里再埋一半,且非要过秤那才叫绝对的公平,原则问题,哪一边也不能缺斤短两啊。若余下一截颈椎骨,那就谁也不得,干脆拿来垫麻将桌腿算了。

    裴思格见四下里无人,便指使小工开始凿,并立在一旁不住地关照他,动静小一点,再小点,理由很简单——别惊扰了她的“父亲和继母”。小工原本爽快地接下这活,倒也没啥太大的心理障碍,可听她压低了嗓门反复这么说,心里就不大对劲了,暗地里瘆出一阵又一阵鸡皮疙瘩。定是在想,看来这1000大洋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呀。若就此埋下了心理阴影,没准回头还得看心理医生。

    有一点是出乎裴思格意料的,那就是并排两个墓穴都被甄伍用水泥封死了,原以为一个穴里足以装得下30捆钞票。小工因此也感觉吃了亏,非要向裴思格讨两份工钱。裴思格只皱了皱眉便也答应了。不出10分钟,第二块盖板眼看也快要被凿开了,可意外恰于此时不幸发生了。那小工稍有走神,一锤砸偏,正中盖板中央,那盖板应声从当中裂成不规则的四片,相继陷入穴中。

    这下真相大白了,一捆捆钞票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场2000元与30万元的心理PK。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工,在震惊了片刻之后,迅速作出反应,旁若无人般伸手进去大把抓钱,疯狂地往那只随身携带的脏兮兮的工具包里胡填海塞,两个眸子瞪得如红灯笼样的。

    这下裴思格急了,她一个女孩子,如何阻止得了猛兽一样强壮彪悍的乡下男人。情急中只能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未及小工填满那只破包,已被裴思格的尖叫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跌跌冲冲连滚带爬逃得无影无踪。裴思格见穴中还剩一大半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求救信号已然发出,想收也收不回了,估计不出一会工夫就会有人赶来。

    裴思格算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脑袋也就几秒钟的过电,短路般生出个歪主意。她先将那块完好的盖板恢复到原位,而那块已碎成四片的显然是不能用了,索性全部填入穴中,再从旁边别家尚未封盖的墓穴旁“借”来一块新盖板盖上,又简单清理了一下四周的水泥渣屑,然后就跑开了。

    当公墓的管理人员闻声赶到时,却在30米开外的一座陈年老碑旁找到了哭天抢地的裴思格。她嘴巴里换了一套足以乱真的词,声音却仍旧极具穿透力,努力维持着吓退小工时的那种尖利。

    “爱人啊——救命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

    其实她压根没看清人家碑上写的啥,就慌不择路地一头扑将上去,倘若人家的“先考”有幸成为她的“爱人”,那将是怎样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绝恋啊。

    管理员离老远就在摇头,“册那,吓人倒怪,年纪轻轻,比乡下阿婆还要——乡下阿婆!”又摇了摇头,走开了。

    裴思格灰头土脸地开车回来,后备箱里装着22捆钞票。当晚,她跟美鹃交了底。

    “鹃啊,我跟医生谈过,骨髓是有希望的,这你不要急,现在就是一个费用的问题,你听我讲——需要多少不要你管,我笃定有办法,现在只要你答应一件事情——卖掉阿伍的那部车,哪能?”

    “哦——车子阿伍临走倒是交代过的,说交给亮亮处理——”

    “亮亮?那你寻过亮亮了么?”

    “还没——就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找他。”

    “就是现在了!不能再等了!不过——为啥一定要寻亮亮?我也好处理。”

    “哦——还是找亮亮吧,我想阿伍既然指定了他,一定就是因为最信任他了,现在绕开他——最后倒少了个见证,也显得我们自作主张了。”

    她话里的“我们”实属客套称谓,实际上有人家裴思格什么事?若真论起“自作主张”,那也只有她。不过这话映射在裴思格的心里,无非又添了个“懦弱”的影子。

    “哦,那随便你吧,我马上联络他。”

    美鹃点头,进了卧室。裴思格开始打电话找启亮,用命令式的口吻招呼他立即来取车,说是先拿到中介去估个价。启亮弱弱地说他没有驾照。裴思格随口骂他“无能”,说干脆明天再说,反正他是要来一趟的,最多到时她开着甄伍的车载他一同去,具体哪家中介让他先物色好。

    挂上电话后,美鹃从卧室里出来,递给她一张储蓄卡,说是她在“罗马假日”的全部“劳动”所得,共8万元。裴思格心想,正好填了下午被那贼工抢去的空缺,数目上又神奇地回到了30万……

    第二天,甄伍硬着头皮独自一人再次潜入墓地。他这实在也是出于无奈,不甘心那笔钱就这么无限期地填了墓穴。可到那之后,见到一地狼藉的景象,他惊呆了,双穴中已空空如也。他断定是管理员口中的那帮“盗墓贼”所为。裴思格的影子只在他脑袋里路过了一秒,迅即被他排除。不可能!昨天刚跟她提起这事,况且她也没这么大本事……

    当甄伍带着极其复杂的表情从公墓园区的大门里走出来时,又被管理员迎头拦下。不是上回那个管理员,却同样是鬼头鬼脑不象好人。上次的那一幕竟如同“精彩回播”样的重复上演了一遍,连对话都雷同得吓人。唯一的差别在于,上回甄伍摁的是右手拇指,这回改成了左手食指。甄伍在心里暗骂:“册那!下趟等老子正式入住以后,再也不出来了,看你们这帮孙子还烦我不烦?”

    甄伍不敢确定,在他从墓地出来,朝大门方向走的一路上,似瞥见了赵宽佑的名字,可回头再去寻,却又半天寻不见……

    赵宽佑死后的这几个月中,赵鸣暂时从甄伍的世界里消失了。这小子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滋润,理所当然地从老头子那继承了全部遗产。尽管他心中一直怀疑他老爸的死与甄伍有关,但他却无从考证甄伍与他老爸之间有啥纠葛。所幸日子过得舒坦,自然也就懒得去深究,从此没再找过甄伍和启亮。他并未因他老爸的死而记恨甄伍,反而倒有那么点莫名的感激。

    一切看似太平,但世上的事假如都这般简单,那人类繁荣、世界和平的伟大理想便也是随随便便能够实现的了。这段时间偏偏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且非常无厘头的事,由此再度将赵鸣拉回到甄伍的对立面上——你死我活,势不两立,不共戴天,血海深仇……随便如何渲染,都算不得夸张……

    这得从赵鸣偶然邂逅一个叫小婵的女孩说起。她父姓汪,母姓宋,全名叫汪宋小婵。这女孩长得非常漂亮,比裴思格还要小两岁,却绝不输给两年前的裴思格。若单论长相,两人实在是伯仲难分,可谓各有销魂处。可在赵鸣的心里,最大的可比处恰不在长相上。那女孩灵秀中不染俗气,天然的自信使得她从不愿往脸上画蛇添足般增添多余的颜色,这与裴思格截然不同。她天资聪颖,却少了裴思格的重重心计:城府不深,交际上却略通四两拨千斤的柔术,也许那仅是天性中带出来的小小本领。

    赵鸣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与裴思格见面,就稀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这虽极大满足了他的欲望,却反令他心有不安,总也看不透那具冷若冰霜的躯壳下包裹着怎样一颗心,害得他胡思乱想要如何去讨好这个女人,几近疯狂。后来竟一时冲动,眼皮也没眨一眨就给她买了辆Minicooper,人家可是连半个字也没在他面前提过,纯属主动献殷勤,可事后却只得到个轻描淡写的“谢了”。

    小婵则不同,外形娇弱,惹人怜爱:内心通透,令人不忍荼毒。稍稍有些粘人,却恰到好处地放大了男人“被需要”的需要。整体感觉上,小婵要比裴思格阳光了许多,简单透明了许多,仿佛从细胞结构上就已经有了区别。这跟家庭背景也不无关系,小婵是从和睦的双亲家庭里走出来的女孩,自然少了裴思格身上的那种阴郁气质,恰好是赵鸣自认为绝对有能力掌握的类型。

    那天是在赵鸣的生日酒会上,他邀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来庆祝,其间自然少不了马总、王一山等一干人,小婵是王一山带来的。那天她穿了件布满褶皱,下摆是五彩流苏的波西米亚风格的裙子。脸上的稚气与学生有着本质不同,那不是学生气,而是头枕着某种优越的贵气加娇气。

    王一山介绍她的时候一脸暧昧,“这是我的——朋友——小婵,听说今天是国产‘埃德·哈里斯’过生日,一定要跟过来见见——”别转脸又来嘲小婵,“喏——现在见到了吧?我有骗你么?”

    小婵哪里经得起这种充满挑逗意味的介绍,早羞得双颊浮红云,面如桃花开,莞尔笑道:“老缺西!要来,我自家也好来——埃德·哈里斯又不是我的偶像,总不见得是来看‘模仿秀’的,人家赵先生听了要不开心的——哦?”自来熟般朝赵鸣挑了挑清秀的眉眼,算是跟他打了个捎带几分热络有数的招呼。

    (注:老缺西——沪语,也同“老屈死”,即非正常死亡,原为咒骂语,演变为口头禅后,少了些尖刻,多了些调侃:另一种解释,也有“老糊涂”、“老十三”之意。缺西——打麻将总缺一门——西家,显得不着调、不尽兴。此处有“煞风景的老头”之意。)

    赵鸣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在王一山的住处里见到过的那件印有“HelloKitty”的T恤,莫非就是她的?至少年龄是符合的。

    酒会就是在赵宽佑留下的那幢别墅里办的,气氛比较轻松随意,有携家眷来的,也有只身前来的。王一山那天只拉赵鸣到一边讲了几句话,还是在问那块地的事。这个老东西一来是担忧赵宽佑死后,先前那笔买卖在赵鸣手里作不作数,二来是吃不准先前在规划局那头铺的路是否还畅通。赵鸣一心只用在了小婵姑娘身上,眼睛盯上她的身就再也移不开,当下模棱两可,只说今天高兴,慢点再谈。王一山见状有些急,明了他的心思,便问他觉得小婵如何?赵鸣一时来了精神,轻飘飘给了个“绝色”的评语。王一山见机会来了,顺势丢下句“这是生日礼物哦”,而后就神神秘秘地从酒会上消失了,直到散场,赵鸣也没再看见他。留下来的小婵心领神会般陪在赵鸣左右,不即不离,始终与他保持着尺度舒适的交谈。

    当晚小婵没走,留下来跟赵鸣共进了晚餐。餐后她说突然好想去江边看夜景。赵鸣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换成是裴思格,若非自己有活动,是绝不愿晚上出门的,更不要讲陪他去江边那种无人、无酒、无灯的“三无”去处,讲到底还是无心无情。那始终都是甄伍的女人,赵鸣一直这么确信。与裴思格偷偷交往了那么久,他无时无刻都能体会到这样残酷的一点——之于她,自己从来都是甄伍的临时替代品,从第一天见到她开始。他其实从来都不觉得曾经赢过甄伍,哪怕再小的事情上。

    后来赵鸣一直都没再联络裴思格。从那把车钥匙无情地砸在他的脑门上的一刻,他明白已经彻底失去了她——那个自出娘胎唯一令他动过真情的女人。其实,眼下的小婵也很好,甚至理应更顺他的意。可是他们之间也并非一帆风顺……

    也就在两人你来我往刚刚热络的那几日,竟被小婵发现他的手机里有一对陌生男女的床上亲热照。照片上其实是裴思格与甄伍,就是当时王一山发到赵鸣EMAIL里的那些偷拍照,后来他又转存到了手机上,用彩信发给了裴思格。照片只拍到了裴思格的脸,甄伍则是背过身去的——这正好成了最大的疑点。这些照片在认识小婵后,一直忘记了删。

    面对小婵的质问,赵鸣百般辩解,说那是网上下载的艳照,与他毫不相干。还说:“照片上这个男人,明显是个肌肉男,你看我是肌肉男么?”

    小婵怎会轻信,回了句:“你是不是肌肉男,我哪能晓得?”

    赵鸣一急,竟说了句混帐话:“你要不信,我马上脱给你看。”才认识没几天,两人连手都还没牵过。

    小婵一听,甩手就要离开。赵鸣情急之下出示了一个证明其清白的“铁证”。说终于想起来了,全是王一山通过EMAIL发给他的,王一山总是可以相信的,并称那些只不过是臭味相投的男人之间彼此分享的低级趣味,还信誓旦旦要打王一山的电话来求证。可小婵似乎并不太信任王一山,坚持要眼见为实。于是赵鸣便拉她一道去了趟已经歇业的工厂,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来为自己“平反”。

    通过这么一小闹,两人的距离反倒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迅速拉近了。两个成年男女,在相识之初,尚未有肌肤之亲以前,却于精神上不自觉地分享了一回性之体验,且还是如此不含蓄的深度分享,太特别,也太始料未及了。这极大地刺激了赵鸣的神经,他爱死这个调调了。那天,小婵去他市中心的公寓里“参观”,听音乐、聊天到很晚,她料定赵鸣不会放她走。果然,赵鸣抱着她,苦苦求她留下来。她虽答应留下,却坚持要睡沙发。

    后来小婵推推搡搡,赵鸣得寸进尺,折腾了半宿,于筋疲力尽的后半夜,赵鸣的肉欲才终于得到了满足。事后赵鸣却惊异地发现,床单上竟有小婵的落红,忙问她怎么回事。小婵落落大方、毫不避讳地告诉他,认识赵鸣之前,她走错了一段人生路,她很想重新开始,哪怕于人于己不过是个心理安慰,她也要在生理上做那样一个形式上的弥补——她是专为赵鸣去医院的,做了一个时下很流行的处女膜修复术。

    最后,她说:“我要女人一生中的两次痛,都是你给我的,这样才叫刻骨铭心……”,他听了感动得几乎要掉泪,他明白,她说的“两次痛”,是初夜与分娩。赵鸣虽是个爱情赌棍,却也懂得纯洁这回事实际上只发乎心灵深处。眼前这个性感惹火、风情万种的女人,竟在心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圣洁了起来。他拥她入怀,紧紧的,直到这时他才确信,爱情真的又重新降临到他的头上。赵鸣决定从此要好好待小婵,绝不辜负她。

    一个月后,赵鸣向小婵正式求婚,小婵那天哭了,是真哭。虽然她是王一山“转手”给赵鸣的,但赵鸣不嫌弃,小婵也一直很享受赵鸣对她的用心,相比那王一山,赵鸣显然应是她更好的选择。当然,王一山也如愿得到了那块地。

    小婵在赵鸣向她求婚的第二天就带他回家见了父母。小婵家中并非大富大贵,却也是个书香门第,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对赵鸣的印象也还可以,眼看好事将成。那天赵鸣在小婵的房间里看到一本书——《9克拉的诱惑》。其实他也看过,曾在羡慕书中的冯大川最终得到真爱的同时,却困惑于他为何要主动放弃财富……

    订婚酒那天,小婵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晚上定要陪父母与客人们喝点酒。赵鸣自知他俩加在一起也喝不完一瓶啤酒,就想到要吃点药来有备无患。进而忆起先前裴思格为他准备的那板解酒药,于是就去衣柜里找出那天穿的裤子。药还在裤袋里原封未动,见上面的有效期还没过,便也没想太多,拿出来与小婵一起服下……

    当晚,两人被一众宾客手忙脚乱地送进医院急救。赵鸣的酒喝得少,被救下了。小婵却不幸撒手人寰,香消玉殒,手指上多了枚刚刚戴上,还不及感染她体温的订婚戒指……

    赵鸣终于明白甄伍那晚坚持要他带一捆啤酒赴约的玄机所在了,那是早已为他设下的圈套,意图只有一个——置他于死地……而裴思格在其中扮演的至多不过是个帮凶或被利用的角色,也许是他不愿相信这个女人会恶毒到想杀他的地步。虽已分手,但在他的幻想中,他们之间仍旧还有一份情在,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丝。这一点上,他并没有错判,倘若裴思格当时知道那是一板毒药,也断然不会答应帮甄伍来害他。

    小婵的死,令赵鸣倍感意外,且悲痛欲绝,他意识到与甄伍之间的战争不是已经结束,而是刚刚开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甄伍血债血偿。

    后来一天深夜,赵鸣去了王一山的住处。这死鬼对小婵的死似乎根本无动于衷,那晚竟又带了个陌生女人在住处过夜,被赵鸣撞了个正着。

    “没想到你还有心思搞女人?你死期就要到了。”

    赵鸣卖了个关子。这是个要命的关子,王一山自然是悚然警醒,问:“什么意思?”

    “我和小婵被甄伍下了药,这小子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我刚得到消息,他正在寻你。”

    “啊?!怎么会呢?我不过就是贪了他点钱,除此以外跟他没有深仇大恨啊——还不至于——还不至于——”

    “不是为了那点钱,你忘记了,那晚你的手下朝他开了枪,你跑不掉的,真的!他反正是个生死簿上消了籍的鬼,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我看你聪明的话还是躲一躲吧。”

    王一山已经满头大汗,一脸茫然道:“躲?躲到哪去啊?他跟我儿子是同班同学,我躲得过,我儿子也未必躲得过,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跟她妈又长年不在一处,决定来上海发展,多半也是为了他……”

    赵鸣见时机已到,往卧室方向瞄了一眼,先前进门时见到的那一堆衣不遮体的骚肉此刻倒识相得很,把自己紧闭在卧室里不敢作声,便近前跟王一山做了个单掌劈杀的手势。

    “不能再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是说——反过来——除了他?”

    “嗯!你死我活了已经,这叫无毒不丈夫!”

    “要么——先约出来谈谈看?实在不行了再动真的?”

    “你这是妇人之仁!现在谁也没有退路了!就看谁下手快、狠!”

    那晚,两人一直聊到凌晨,王一山甚至都忘记了卧室的床上还有那一堆骚肉在酣睡……那晚,也正是甄伍从天能的租屋里取回钱,接着天能自杀上了新闻的日子,甄伍也几乎整夜未眠。也许彼此熟悉的人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感应……那晚,似乎所有人都是在惊恐、不安、思谋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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