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你是真实的,韩叮叮,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比你更真实,你的真实让人看着就难过,让人不忍心去伤害你。但是叮叮,你永远都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更没有人会永远爱你一辈子,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个有无数秘密的韩叮叮,在林佑眼里竟然是真实的,我真难过,我想把那些与沈北安和沈南安的故事通通告诉他,我说:“林佑,我和沈北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佑就打断了我:“韩叮叮,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那是你的以前,我在乎的只是你的现在以及将来。”
看着林佑坚定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爱情的力量。
爱情便是无论那个人是否爱你,你依然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为他牺牲。就像林佑为我,姜咚咚为沈南安。
“林佑,这个周末我要回一趟江城。”船上岸的时候,我对林佑说。林佑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朋友或者敌人,我和陈雨欣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约我一起回江城,去给沈北安扫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他问我。
“不用了,有人和我一起去。”
“好的。不过,叮叮,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的妈妈,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妈。”
林佑越来越像我爸,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真的。
“知道了,林爸爸。”我笑道。
“喂,我有那么老吗?”林佑假装生气。
“你林佑英俊潇洒,青年才俊,星城第一帅哥,小女子我巴结都来不及!”我笑着跳到林佑的前面。
“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林佑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的。”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谢谢你叮叮,你能肯定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或许现在你还不能忘记那些从前的事,但是我相信,也有信心,我们会好好地在一起,你会真正地告诉我,你喜欢我。”林佑突然揽住我,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闭上眼睛,内心默默地许愿:“韩叮叮会和林佑在一起,快快乐乐,一起成长。”
突然,公园里喷出高高的水柱,时高时低,时强时弱,音乐不断,喷水不断,高高的水柱像一串串珍珠喷珠溅玉,一首悠扬而又甜蜜的歌缓缓响起,在我们的头顶盘旋。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饥寒
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
我就在此刻突然爱上你
……
周五晚上八点是超级选秀现场直播时间,我和陈雨欣站在了同一个舞台上,她唱的歌曲是李孝利的成名经典《十分钟》,我和一群舞者为她伴舞,她唱得真好。舞台上的陈雨欣像一个真正的天王巨星,散发出光彩夺目的光辉。
表演完后,我在后台听到主持人宣布:金基儿直接晋级。
在化妆间换衣服的时候,陈雨欣走过来,她说:“韩叮叮,你没有忘记明天的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是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沈北安。
第二天,原本陈雨欣和与她同时晋级的其他九强有一场新闻发布会,可是,她却推掉了。她开着车载着我回了江城。
或者是清晨的缘故,从星城开往江城的高速路上,车辆特别少。一路上,一直有人给陈雨欣打电话,那首欢快的韩文版《生日快乐》铃声不停地响起,可是陈雨欣根本就没有打算接听。终于,铃声停止了,陈雨欣将电池拿出来,然后一脸平静地继续开车。
“他们会担心你的。”我说。
“不用理。”她说。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像从前那么任性。”我又说。
陈雨欣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唐飞儿会替我处理的,你不用担心。我不希望那些红尘俗事,打搅到我最后一次看他的心情。”
我并不明白陈雨欣说这话的意思。
但是,我知道那天的陈雨欣特别美,脸上有着爱情的光环。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一次是我和陈雨欣最后一次去看沈北安,之后,我们就将开始各自的新生活,而沈北安将是我们青春岁月里永远最美好的回忆。
将近四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回到了江城。陈雨欣把车停在马路边,拿出一盒烟,然后又递给我,我接过烟,熟练地点燃,我们就这样坐在汽车里说话,说着沈北安。她说:“韩叮叮,没有想到,我会和你一起回来。”
“我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这么平静地和你坐一起抽烟。”我说。
“韩叮叮,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记得,就算我八十岁了,我也记得他的样子,他永远那么的年轻鲜活,永远的十七岁。”
“我们的记忆里有一个共同的沈北安,十七岁的沈北安。”陈雨欣说。
是呀,十七岁的沈北安,无论岁月怎么演变,我们的记忆里永远永远都是十七岁的沈北安,永远也无法改变。
我带陈雨欣去了水中,去了我和沈北安第一次约会的那个秘密花园,我们一起采了很多不知名的小野花,然后去了江边的墓地里,这个地方是沈南安告诉我的,沈北安就长眠在那里。白色的墓碑上是沈北安年轻而又洁净的笑容。
陈雨欣用手轻轻抚摸着相片上沈北安的脸,然后回头对我说:“韩叮叮,我们一起忘记他吧!”
我走上前紧紧地握住陈雨欣的手,然后点了点头。
沈北安,这一次我们和你真的是再见,再也不见。
回星城之前,我让陈雨欣把车开到我家的小区门口。我没有下车,看到小区门口有那些熟悉的保安叔叔,仍旧在指挥着进出的车辆。远处小区的公园里一片热闹,应该是爸爸妈妈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散步吧。或者那些妈妈中也有韩静宜,她终于又做妈妈了。
我收回目光,对陈雨欣说:“走吧!”
陈雨欣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发动汽车,那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终于离我越来越远了,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也许下一次再回来,我会找不到那条回家的路,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星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陈雨欣把我送回家,才和我告别。经过楼下邮箱的时候,我掏出钥匙打开我家的邮箱,一张粉红色的贺卡安静地躺在那里,上面没有邮戳,但有着我熟悉的字体,是沈南安的字。
他说:“谢谢你去看他。”
沈南安来过,沈南安给我了送贺卡,而且他知道我去江城,他知道我去看沈北安了。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沸腾,迅速地追了出去,可是小区外的马路上除了玩耍的孩子,没有一个人。
我就这样拿着那张上面画着两只小猪的贺卡,站在黄昏的马路上,泪流如水。沈南安一定是去了江城,他看到了我和陈雨欣,可是他再也不会见我,再也不会!
这以后,我每个星期都会收到沈南安的贺卡,每次的图案都不同,有卡通的、有风景的,还有艺术字体的。那些漂亮的贺卡上都没有邮戳,是沈南安亲自投送到我家的邮箱里的,他写给我的话都很简短。
七月五日:“请记得用力爱自己。”
七月二十日:“我想知道还能不能牵你的手?”
七月三十日:“我只能傻傻地守候吗?”
八月六日:“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八月十三日:“你最近还好吗?”
八月二十日:“如此狼狈,却又如此幸福。”
八月十九日:“你幸福就足够。”
看着这些句子,我的心就像被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每一次握紧就会痛,松开也会痛。我把这些卡片放在一个心形的铁盒子里。只是,沈南安始终没有见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来的卡片。我曾在周末的时候守候在邮箱前,却不曾见到他的身影,他躲着我,他看得到我,而我怎么也见不到他。
他不肯原谅我,才不见我,所以他和咚咚恋爱了。
咚咚自从和沈南安恋爱后,便很少打电话给我,她不再告诉我,她和沈南安的点点滴滴,那些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消息,我通通不知道。
原来友情在爱情面前,是要退居二线的。只是我,固执地将友情放在爱情的前面。
九月,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旧的结束。
九月一日的下午,陈雨欣不知道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开始不停地拉肚子,吃什么药也不管用。离总决赛不到八个小时了,公司的高层一个个吓得面如白纸。最后时刻,如果输了,就是全盘皆输。这就是为什么各种选秀比赛,大家都拼命地朝第一名迈进,也许名次只有些许的差异,结果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陈雨欣输不起。看着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我突然想起八岁的时候,我拉肚子拉得死去活来的情景,那时候,韩静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种土方子,吃鲜桃和大蒜,竟然很快就治好了我的腹泻。只是九月天里,又不是鲜桃上市的季节,一般的水果超市是很少有鲜桃的。
我顾不得那么多,穿着演出服,就跑出了广电大楼,在门口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区的超市。
可是找了很多超市,都没有鲜桃,我像一个无头苍蝇抓住人就问:“叔叔,你们超市有鲜桃卖吗?”
摇头再摇头。
我像一个泄气的皮球,游荡在不同的超市,最后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营业员对我说:“你去城南街的进口水果超市看看,说不定有进口的桃子。”
“谢谢!”
我一路朝城南街狂奔过去,终于我到了传说中的进口鲜桃。
谢天谢地!
赶回电视台已经是两点钟了,这个时候的陈雨欣已经快拉到虚脱,医生正在给她打点滴。我赶紧将鲜桃塞给她,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赶紧将它吃了,然后再吃下两瓣大蒜。”我一边说一边将剥好的大蒜递给她。
“这……”
“我小时候吃过,很见效,你试试。”我头也没有抬。
“好。”
陈雨欣吃下鲜桃和大蒜不到两个小时竟然奇迹般恢复了,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那个晚上的总决赛陈雨欣是理所当然的冠军,但是第二天网络上却铺天盖地地出现了关于陈雨欣身世之谜的帖子。
我点开那条占据各大网站之首的帖子,那是一个叫“I LOVE爆料”的ID写的帖子,内容如下:
金基儿,一个拥有百分百中国人血统的假韩国人。
一个女混混。
一个无恶不作的小飞女。
一个曾经唆使地痞强奸未成年少女的女骗子、女恶魔。
她凭什么能够在“超级选秀”中夺冠?
是她足够的优秀?还是足够的漂亮?还是她有足够真的假身份?
帖子的后面,竟然是打着马赛克的我和陈雨欣的照片,我们一起在沈北安的坟边。相片的上面有一排水印小字:“利用慈悲,尽情演戏?”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趴在电脑前,全身发抖。
到底是谁知道我和陈雨欣的过去,而且还要处心积虑地陷害我们?
是谁?
我跑回公司,唐飞儿看到我,脸色都变了,陈雨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是我。”我对陈雨欣说。
“我知道。”她抬头看我,“如果是你,你不会来找我,也不会跑遍整个星城给我买鲜桃。”
我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飞儿小声说:“有人要陷害基儿。”
“啊?”我捂住嘴巴。
“现在公司正在配合警方调查,昨天中午基儿只喝了一杯大麦茶,那茶里有泻药。”唐飞儿脸色沉重地说。
原来如此。
“韩叮叮,你早点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陈雨欣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木讷地走出了办公室。
只是,那能是谁呢?竟然清楚我和陈雨欣之间的事情,而且可以在电视台进出自由。
我觉得这事之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风暴,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那个人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我从床上爬起来。我的天,我家门外,竟然站了整整一圈人,他们手里都拿着话筒,是记者。是谁通知记者到我家来的。我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我跑回房间,飞快地拨通林佑的手机,可是却是通话中。接着,沈南安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南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韩叮叮,我都知道了,你现在不要开门,你家门口已经有很多记者,我马上赶过去,等我!”
“嗯。”我快要哭出来了。
沈南安的电话挂断了,敲门声越来越响,我使劲地捂住耳朵,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恐惧过,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是要逼死我吗?是的,一定是的,是魔鬼来了。
我突然就失去了理智,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那明亮亮的刀片,可以清晰地照出我的样子,我的眼睛肿得那么可怜。可是,没有人可怜我,连上帝也在一旁偷笑,他带走了可以保护我的人,还要让这些恶魔骚扰我。
刀子离手腕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睛,用力一按,一阵痛疼袭击了我的全身,我看到鲜血像一颗颗红色的玛瑙球,一颗一颗地滚了出来。
我的头一阵晕眩,开始拼命地吐,胃里如同一把烈火在烧,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也吐不出来了,手上的伤也麻木了,我看到沈南安撞开了门,然后林佑也来了,我轻轻地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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