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影影走到爷爷面前,掏出手绢一边为爷爷擦眼泪一边独自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把老妈的眼泪也勾了出来。
我坐不住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抬屁股就走。
空中飘起了雪花。
我走在街上,街上行走的人已不在我的眼里,我的脑子被老大完全占据了。我没做细致考虑,搭了一辆客车去了金矿。
我有十年没到金矿了。到了金矿才发现,面貌全非,整个矿区已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据说有三四万人。大小金矿及金矿所属厂有二十多家,遍布十几里的地盘。也就是说,想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一个叫林大同的人,怕不会那么容易。更何况,金矿所有企业全部放假了。
等我搭上最后一班回水泥厂的客车回到水泥厂,已是晚上七点多。就在下车往家走的路上,后面上来一辆摩托车停在我前面,骑摩托车的人喊了一声,是尾巴吗?
我一愣,但心里遂产生一种欢喜,久违的尾巴,不知为何此刻竟然有了亲切感,就答应了一声。那人支上摩托,当我和那个人面对面时,我才发现,那人面带大口罩。正琢磨此人是谁,那人突然一个扫堂腿将我扫倒,随后从车上抽出一个铁棍,照我的腿就是一下。我嗷地叫了一声,便动弹不得。
那人骑上摩托车跑了。
我没有喊,那人娴熟的动作和力量已让我感到是有备而来。我知道,我的腿断了……我忍痛掏出手机,给叶青梅打了个电话,说你快下楼,我让车撞了。
正月初六,我的病房里进来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大头领着老大进来了。
我一下子没认出老大。他穿一件已不流行的军大衣,留了个社会上很流行的板寸头,脸很白,冷眼看像刚从监狱出来的人。他变了,仅仅半年,原先憨厚的脸面变得很冷,阴森森地冷。这让我感到很意外。我愣愣地瞅他,一时不知说什么。
大头对我说,大伯给我一百压岁钱。
我眨眨眼,什么也没说。
老大从兜里拿出两千元钱,说,你先用吧,听说你在王老板那还借了一千元,过了年快还给人家。
我没有接钱,却把头低下。
老大扳着脸问,听大夫说,你不像是车撞的,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
老大把大头扒拉走,低声问我,是谁?
我还是摇头。
老大有些火了,你和谁结仇你还不知道吗?
我说,我现在这熊样能和谁结仇?
你别怕,这事不用你出头,我来办。老大说。
我一愣,你……
报没报案?老大又问。
我摇头说,没用,没用,谁也别报案,报了也没用,我的事你别管。
老大的咄咄逼人,让我一时无法适应。这怎么会是那个憨厚的老大呢?我在不自觉中生出抵触感,他给了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我有些困惑有些怕。
我把话题一转,你挺好的?
老大说,还可以,我在矿上当个小头头,挺忙。春节这几天,老板一天额外给我二百元,让我看门,也没什么事,喂喂几条狗。
我说,什么狗?狗种好的话,给我弄一条。
他哼了一声说,你不是发过誓,再也不养狗了吗?
我仰头叹道,养,他娘的,没狗就像没尾巴。
老大慢条斯理地摇头说:我看你就算了吧,你已不是当年的尾巴了。
我……我想反驳,却一时无话可说。
责任编辑 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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