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在网上查到姜小咚学校的电话,一路问过去,总算拔通了她们寝室的电话。当姜小咚的声音传来时,我悬挂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我的姜小咚还活着。
当晚,我将隐形人的改造计划发送到画布的邮箱后,便买了去上海的车票。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放心不下姜小咚。
到上海的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伍玲珑那个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生日的消息,打电话给我:“林西北,生日快乐,晚上一起庆祝吧!”
“不好意思,我在上海。”我说。
“你是去找姜咚咚吗?”她说,“见到她后,替我问候她。”
“好!”
那天,我把姜小咚带到了西塘。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因为一场大火而重新回到起点,可看着她担忧沈南安的样子,我的心再一次出现裂痕。我故意把她赶走,赶回沈南安的身边。只是姜小咚不知道,在她回上海的路上,我一直跟着她。直到看着她扑进沈南安怀里,我彻底绝望了。
原来姜小咚的幸福,真的真的,再也与我无关……
从上海回到北京后,我病了,在寝室里睡了整整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伍玲珑:“我是在做梦吗?”
“是呀,你在做白日梦!”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真是不明白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总是要互相伤害对方?”
“什么意思?”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然是指你和咚咚!明明那么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转过头看着窗外。
“爱了就爱了,要那么多顾虑干什么?”她站起来,走到桌子旁端起一碗粥,又回到面前,“难道像你们这样都搞得身心疲惫就叫爱情吗?咚咚病了,你也病了!真不明白你们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她怎么啦?”我一激动,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呀,你弄痛我了!”她猛地将手收回去,“和你一样,重感冒!果真是有情人呀,连生病都得赶到一起!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沈南安在照顾她,她不会有事的!”
我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吗?爱情低能儿!”伍玲珑将粥递到我面前。
我翻过身,背对着她。伍玲珑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爱情低能儿。可是我能怎么样?我和姜小咚之间隔着那么多无法横跨的障碍。
更何况,现在的姜小咚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姜小咚,她是沈南安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这大概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我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将那串代表爱情的粉水晶送给姜小咚。也许在我把那串粉水晶偷偷塞进她口袋时,我们的爱情,就被我弄丢了吧。
“林西北,活该你失去爱情!你就是一个笨蛋!”我猛地坐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吼道。
伍玲珑被我吓了一跳:“喂,你想吓死我呀!”
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从床上下来。
“你快躺下,还嫌自己病得不够重吗!”这丫头真像一个啰唆的老太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我看着她,突然想到这丫头之前并没有来过我的出租屋。
“秘密。”她笑道。
“丫头,”我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说,“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啪”的一声,一个枕头猛地砸进我的怀里。伍玲珑那丫头凶神恶煞地看着我说:“神经病,你以为你是万人迷呀!我才不会喜欢姜咚咚喜欢的男人!”
“不要跟我提姜咚咚!”我把枕头扔向她。
“行!那你得先喝了这碗粥。”她把粥端到我面前,“快喝吧!你睡觉的时候,有一个叫画布的人打电话找你,说让你醒了后去隐形人找他。”
“哎,丫头,其实你还真挺不错的。”看着伍玲珑一脸保姆的神情,我突然说。
“哼,我本来就很不错!”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是呀,如果你剪成短发,那就更加不错啦!”我一边喝粥一边说。
“是吗?”她喃喃自语地说,“短头发真的会好看一点儿吗?”
真是一个白痴的丫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之所以说她留短发好看,是因为她长发的样子实在太像朱七七了。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泛起内疚感。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把长头发剪短。
再次见到伍玲珑是在春节长假结束回北京后,我被她的短发造型着实艳惊了一把。不过看着像男孩一样的她,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你干吗把头发弄得这么短?”
“你不是说我剪短发好看吗?”她在我面前得意地转了一个圈,“快给点儿意见吧!”
“丫头,你真的那么在乎我的看法吗?”
“当然!”她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你是我在北京唯一的朋友,我当然在乎你的看法!”
我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真是一点儿心机都没有。
我真的以为伍玲珑只是把我当成哥哥或者朋友,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生病那次她之所以找到我,是因为她在火车站等了我整整三天,然后偷偷跟着我到了我的出租屋。
她是因为喜欢我,才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只是,那个时候我心里满满地装着姜小咚,没有到看到这些爱情的真相。
隐形人酒吧终于被改造成了朱七七理想中的样子。
我是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重生的隐形人以及画布的。那是一篇关于北京最值得去的十大酒吧评选的文章,隐形人排在一位。在酒吧背后的故事中,我看到了朱七七的名字。画布说,隐形人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样子,和一个他最爱的女孩朱七七有关。
合上杂志,我觉得眼睛有些潮湿。
画布是最适合爱朱七七的那个人,只是爱情不是谁适合谁,就会有结局。如果我早早明白这个道理,或者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朱七七的事情……是不是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傍晚的时候,我意外接到画布的电话:“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不了。”我说,“在杂志上看到了隐形人的介绍,恭喜你!”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的企划书写得很好,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想法设计的。”他停了一会儿,又说,“如果她还在,一定会很高兴。”
“那就当这是我送给她的一份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份。”我说。
“谢谢你,林西北。”画布说,“如果有时间,你一定要来喝一杯。不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好,有时间我一定会过去。”
“一定!”画布说,“好,有时间过来看看你的杰作。”
“一定。”
挂上电话,我看到窗外的柳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原来春天已经来了很久。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画布会因为朱七七和隐形人而有所交集并且成为朋友。上帝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五月底的一天,我突然特别想去一趟上海,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姜小咚也行。我住的房间对面,恰好就是姜小咚学校的女生宿舍。
我拉开窗帘,看到有女生在阳台上晒衣服。我想,如果姜小咚知道我曾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会不会感动呢?
我一个人走在姜小咚走过的路上,感受她的心情。傍晚的时候,我随着学生一起去食堂吃饭。我想象着姜小咚在人群中看到我时的样子,她会不会说,哦,林小西,原来你也在这里。
原来你也在这里。那永远只是电影里安排的巧合,姜小咚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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