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薄凉,夏了夏天-苏嵩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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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嘉茉醒来之后,打开房门,闻见一股烧焦的味道,赶紧跑到厨房一看,薄凉拿着铲子正咳嗽个不停,厨房乌烟瘴气的,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地摊在灶台上。

    她问:“干嘛呢?”

    薄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解释:“肚子饿了,没东西吃,想自己煎个蛋,结果把锅给烧着了!”

    刑嘉茉这才注意到锅里还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她实在是觉得好笑,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薄凉见她笑,觉得自己是挺傻的,于是也跟着笑。

    然后,刑嘉茉帮薄凉把厨房扫得干净,说:“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家,所以没准备早餐。对了,今天不用军训吗?”

    “肚子痛,正好可以在家偷懒。”

    薄凉一边应着,一边看帮自己做早餐的刑嘉茉,由衷地说道:“茉姨。你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这么完美的你怎么就看上我爸这糟老头呢?”

    刑嘉茉笑:“他哪里是糟老头。看起来多年轻啊!”

    薄凉跟着笑。可是,刑嘉茉上班之后,薄凉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孤独便以各种理由乘人之危。薄凉靠在沙发上,不停地换着电视频道,没有一个让她感兴趣的节目。

    打电话给乔安。乔安接了,小心翼翼地回她:“小姐,我在工作呢!待会打给你。”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惹得薄凉一阵惆怅。薄凉这才想起乔安在一个网络公司做兼职。

    过了很久,他也没回电话。

    薄凉来回地拨弄着手机电话簿,连乔安都没空理自己了,真悲哀。

    关了电视,她从沙发上起身,在屋子里晃了几圈,觉得无聊,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出去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薄凉穿梭在人群中,情绪低落。处处是三两个一起行走的朋友或恋人,惟独薄凉是一个人。

    原来,寂寞的时候真的别待在热闹的地方,这样,会让自己更寂寞。

    可是,薄凉安慰自己,她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因为她的世界有自己一人足以热闹。

    薄凉打起精神,进了一家叫做“纪念日”的精品店。

    这是一家很有建设性的店。

    从前,店的半空悬挂着串串的风铃,五颜六色的,很吸引来客的眼球。

    可是,这些风铃不是出售的,而是用来写祝福的。

    现在的风铃换成了留言板,反倒没了特色,便成满大街类似的风格。

    苏嵩还在身边的时候,薄凉常来“纪念日”。

    那时,他们一起拍大头贴,被选中了贴在店里做模板。于是兴高采烈地站在板凳上写誓言,仿佛一生一世都可以这么无忧地在一起。

    薄凉看见大头贴还在,可是两人的脸却没有以前那么清晰了。

    自从苏嵩失踪之后,这里便成了薄凉的禁地。薄凉害怕触及内心最深处的悲伤,因为,她是在这里丢的苏嵩。

    那一天,苏嵩约薄凉在这里见面,说要给她惊喜,她等了许久,他却迟迟没有来。

    年少的时候,爱总是那么轻易地说出口。因为,年少的爱那么轻盈那么剔透,没有丝毫沉重的负担。偏偏越长大越是掺杂了浑浊不堪的物质,于是,有那么多纠结复杂的感情。

    所以,薄凉从来没有怨恨苏嵩的离开。她坚信苏嵩是有苦衷的。苏嵩是喜欢自己的。苏嵩是不得已的。

    于是,薄凉像从前一样,在留言板上写上自己的心愿:“苏嵩,无论你在哪,都希望你平安幸福!”

    当薄凉接着给爸爸、茉姨、悦舞、凌暮光、左渊、乔安陆陆续续写上祝福时,有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在旁边看了薄凉很久,然后问:“你是夏薄凉吗?”

    薄凉转过头,狐疑地望着她,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说:“你等一等”便离开了,薄凉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得在原地等她。

    不一会儿,女人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说:“我是这里的店长。这是两年前一男孩托我给你的。你一直没来,我就一直帮你收藏着!”

    “你认识他吗?”薄凉接过锦盒,上面写了“苏嵩”两字,有些失态地抓起女人的手臂,问道。

    女人摇摇头,指了指大头贴说:“只知道那是你们。那天,他来这里说找店长,我问他什么事,他就把这个交给我了。他说,如果你来找他就交给你!我刚才看你在纸上写‘苏嵩’,就留意到你了!”

    薄凉有些失望,道了谢,便走出了“纪念日”。

    抱着这个锦盒,薄凉再没有心思逛街,她想回家去打开锦盒看看苏嵩在里面放了什么。可是,她实在等不及,便走进一家咖啡厅。

    中午时分,咖啡厅里人不多。零零碎碎的,分散着坐着。她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要了杯卡布基诺。

    侍应走开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只玉镯子。

    薄凉打开信,是苏嵩的笔迹。

    “薄凉: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飞往汉城的班机了。

    不再回江城,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曾经想过和你一起高考,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甚至一起老死。

    可是,这些却变成了我的幻想,再也无法实现。

    不要问我离开的原因。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如何给你陈述这个答案。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太年轻,往后的时光还有那么长,长到我会再去喜欢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

    所以,请你忘记我。只有彻彻底底地忘记我,你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也可以重新喜欢一个人,就像当初喜欢我一样。

    这样突如其来的告别以及我们之间迫不得已的结束,让我没有勇气向你说再见。

    只得用这种俗套而残忍的方式告诉你。

    所以,薄凉,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选择在‘纪念日’见你最后一面,正是因为它的名字。

    我希望,记忆停留在这一天,定格在你笑靥如花的画面里。

    这个锦盒还有里面的玉镯子是外婆留给我的,现在,我留给你,当作最后的珍贵的留念。

    薄凉,请你好好的,活在另一个人的温暖里。”

    看完整封信,薄凉呆若木鸡。大脑瞬间空白。她不知自己该是如释负重,还是痛彻心扉。

    事情就这么简单吗?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吗?

    这么久了,她努力追逐的,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结果吗?

    若是早一点,再早一点,她看到这封信,那就不会浪费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从十六岁到十八岁,多么令人羡慕甚至嫉妒的年龄啊。可是,她却给白白葬送了。

    薄凉将锦盒翻过来,才看到苏嵩在盒底贴了一句话:“本来,我是想亲手把这个锦盒交给你。可是,等了很久你都没有来。三点五十五分的飞机,我只得把这个交给店长。若你来了,再转交给你。”

    可是,那天,自己明明是很准时地到“纪念日”的,怎么会没有碰到苏嵩呢?

    难道是注定的吗?注定她与苏嵩擦肩而过,注定她要走两年的弯路才能步入自己的轨道上吗?

    这代价,或许太大了。

    薄凉抿一口卡布基诺,觉得真苦啊。

    她从没有觉得卡布基诺这么难喝过。

    从嘴里滑到嗓子,再滑到胃里,冰凉彻骨。

    她再也喝不下去,买了单,拿着锦盒怅然地离开。

    天桥上,乔安打来电话。问:“你在哪?”

    薄凉接了电话,呜呜地哭出声来,把乔安吓坏了,连忙问:“怎么了?”

    叫薄凉怎么说呢?说原以为自己的初恋男友失踪是有苦衷的,其实他只是不喜欢自己了,说自己找了两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原来他根本就在国外,说自己像傻逼一样蒙在鼓里蒙了两年,说事情突然的自己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不。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不能将伤口撕裂给别人看。于是,有些事情,便注定只能埋在心里。

    可是,她太需要一个人温暖的温度。于是,她说:“乔安,我等你,你来好吗?”

    车水马龙的街头,乔安终究还是在天桥下找着了薄凉。

    她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抖一抖地,哭得歇斯底里。

    乔安拉起薄凉,迅速地拥在自己的怀里。

    他说:“薄凉,别哭。我在。”

    薄凉抬起烟雾迷蒙的眸子,说:“乔安,爱我,好吗?”

    天色,仿佛在瞬间黯淡下来。

    她终究是需要借着一个人的温暖去缅怀一个令自己心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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