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几个朋友要求我必须进京一趟,说他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怎么着都这岁数了得聚聚吃个饭。我要不去,难道他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但吃饭毕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隔好几天就眼巴巴地盼着这天的到来,庆祝方式据说不是啃鸭头,就是肥肠火锅,让我选。首都人民非常重口味,不是上面就是下面。
临近一天,“悦读会”的肉松突然冒出来说转天找我有事,那日子掐的,我不得不把北京的饭局延后。肉松让我晚上6点去一个咖啡馆,我怕堵车,所以早早就到了。指定房间跟个会议室似的,大横条儿桌子如同大通铺,躺几十号人没问题,尤其桌上铺着特别白的白桌布,那叫一肃穆。当然,桌上是有东西的。一个棕色盒子上写着“津酒”。我就对着这瓶“白的”枯坐了半个小时。肉松慢腾腾地来了,我问:“咱是吃饭吗?”肉松说:“想给你个惊喜。”顺手指了指酒瓶子。我盯着她:“你那意思,我自己把这一瓶干了?”肉松没着没落地玩着手机,把屏幕滑过来滑过去,闷头说:“他们说先都埋伏在其他屋子里,等你快发怒的时候再进来Happy birthday。可是我把所有屋子都找遍了,确实一个人都没来。”
多幽默啊。我就喜欢这种出其不意,于是把酒瓶子打开了。守着大白床铺,也没菜,更不用杯子,打算一人一口意思意思完了。就在俩女的尴尬地喝着闷酒的时候,门开了,我一激动,服务员打门缝里问:“您需要点什么吗?”连人家都看不下去了。肉松很淡定地一晃手机说,人没齐呢,先不要。然后不知疲倦地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骂人。
又过了会儿。惊喜还真来了,一个姑娘抱着束花,陆续来的姑娘有带着睡衣的,有带着新棉袄的,然后众人把我一围说:“换新衣服吧!”我借着酒劲儿一点扭捏的意思都没有,但发现这屋子没窗帘,姐妹们推搡着:“换吧,对面屋子看不见你。”我喝多了,她们没喝多吧,明晃晃的大玻璃那么通透。我打厕所出来已经焕然一新了,睡衣外面套棉袄,还抱着鲜花。生日礼物太重了!最后来的一个兄弟还送了个油灯,说起夜可以用。
哪还有心思吃饭啊,用手拢拢头发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开始唱:“有谁知道情谊无价,能够付出不怕代价……”这时候,送油灯的兄弟晃荡着草莓香槟,砰的一声,喷出来的酒全便宜白桌布了,立刻有人喊:“哎呀,大姨妈来啦!”生日宴会就在无厘头的兴奋中结束了。
转天一大早,我已经站在了祖国首都的街头,那个死乞白赖让我进京的家伙居然还在睡梦中,第一句就是:“快来我家,先把我冰箱里的东西打扫了!”她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她对生活的热爱体现在每天要做一个8寸的奶油蛋糕上,而且每个蛋糕写一条格言,我替她打扫的那个上边就写着“生命是一场偶然的宿命”,我举着刀觉得切哪都不合适。她又打冰箱里捧出来一个,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倍儿高兴,用手机拍下来发微博,不一会儿,网上就有了回应:“看图以为是个花圈呢。”这种点评真让人堵心,我赶紧把一圈儿白花给吃了。这闺女说,她以后的梦想就是打算把《心经》、《道德经》、《清明上河图》都裱在蛋糕上,题字、落款都不能缺。我心想,那成天得招多少人来吃下脚料啊。
北京的生日宴最终是在啃鸭头的吧唧嘴声中展开的,最后以花圈蛋糕收尾,也算圆满。
似乎越成长,越庆幸身边有一群特别好的朋友存在,被岁月沉淀过后的相濡以沫是一种类似亲情的温暖,当温文尔雅变成神经病一样的疯疯癫癫,你会觉得再嘈杂的时光也能过滤出一种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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