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移民手记-澳洲的酒吧和华人的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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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大多数欧美国家一样,酒吧是澳大利亚最普遍的休闲娱乐场所;只要谈到休息日有何去处,澳大利亚当地人最先想到的,不是海滩就是酒吧。海滩受制于地理条件,不可能到处都有;酒吧在澳洲就可谓星罗棋布了,哪里有购物中心、有集镇,哪里就会有酒吧,哪怕穷乡僻壤也无例外。

    在中国人看来,澳洲的酒吧已经够多了,比如悉尼华人聚居的赫斯特维尔(Hurstville),那里不过是个近郊小集镇,却也在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开着5间酒吧和俱乐部。可是,当地一个英国移民却说:“澳洲的酒吧太少了。”别人不解问他:“这么个小地方就有5家,怎么能说少呢?”他回答:“我以前在英国,也住在小集镇,那里有五六十家酒吧呢,大概每隔一两间门面就有一家;别说周末,就是平时一到晚上,镇上的人也一个个穿戴整齐,倾巢出动,去各自喜欢的酒吧谈天说地。”酒吧在西方人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可见一斑。

    除了一些涉外的四星五星级宾馆,酒吧和俱乐部应该是澳洲营业场所中装修最豪华的地方。它们也许比不上中国国内的顶级豪华娱乐场所,但称之为等红酒绿绝不为过。那灯光、壁饰、地毯、来回走动的性感女招待、吧台橱窗上琳琅满目的酒品、还有眼花缭乱、光怪陆离的电子赌博机,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好莱坞影片中的西方生活场景。

    澳大利亚的酒吧通常有大和小两种,大的开在俱乐部(Club)内,小的则称为Hotel(在美国和中国,Hotel专指大宾馆大酒店),一般兼营住宿。无论是俱乐部还是小酒吧,其营业活动主要就是:(1)售卖酒类饮料,(2)提供赌博平台,而赌博又分两类:赌马等比赛(由家名叫TAB的下注公司垄断,凡有此类赌博服务的地方都使用他们的终端)和电子赌博机。

    按照客源的不同,有的酒吧以售酒作为主要收入,有的以赌博抽成盈利为主,还有的两者兼而有之。在悉尼市中心及其周边,有些以年轻人为主的酒吧,我们可以姑且称之为“周末狂欢酒吧”。一到周末,这些酒吧就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店内店外,到处是人。这种人挤人的场景恐怕只有高峰时的地铁站才能看到。酒吧内播放着震天响的摇滚乐,音量之大,使人感到仿佛进入了炮兵阵地,就是面对面说话,喊上半天也未必能听得到。可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在震耳欲聋的蓬嚓嚓声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借着酒劲疯狂起舞,玩得如痴如醉,直到半夜两三点才曲终人散。而很多在此过程中搭识的青年男女,接着就去开房了。

    这种周末酒吧狂欢似乎成了许多澳洲年轻人最大的人生享受,成了他们平时上班时最大的期盼,有人几乎天天扳着手指头计算距离下一轮周末狂欢派对还有多长时间。与当地年轻人的热情相反,澳洲绝大多数华人对这种酒吧是有点敬而远之的,例外的可能是那些从小在澳洲长大的华裔香蕉人。

    说到华裔香蕉人,就来顺便谈一下香蕉人女孩。这些华裔女孩从小在澳洲长大,受当地人的潜移默化,再加自己和家人融入主流的期盼,她们在生活方式、言谈举止、甚至面部表情都和当地人有不少相同处。然而,同样的事在不同人群中产生的效果还真是不一样。就拿这些香蕉人女孩来说,相比国内,她们从小和澳洲白人姑娘一样,一般都吃得较多,参加健身房锻炼和户外活动也多。只要把握好均衡,这种成长环境造就的白人女孩能给人以性感丰满的感觉(当然这个均衡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在澳洲几乎有一半当地女孩过胖)。华裔女孩这么做的后果呢,则绝大多数是屁股下沉小腿粗壮,皮肤黝黑粗糙,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同样,白人姑娘说话时那些丰富的表情,夸张的动作给人以热情奔放的感觉,换作华人女孩如此表现,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了。所以说“桔生淮南为桔,生淮北为枳”的道理也适用于人的气质和长相。凡是经常泡那些周末狂欢酒吧的中国女孩,几乎100%都是那些生淮北为枳的香蕉人。很多时候,完全“融入”当地的文化,包括饮食和生活习惯,并非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现在,来澳洲的中国高端人士越来越多,有些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第一代中国移民,希望女儿能傍上个新来的中国大户。这种想法,大概只有那些十三四岁后来到澳洲的华人女孩才有可能实现。毕竟,她们已经错过了成为香蕉人的最佳年龄(反而是好事),澳腔澳调即使她们想学,也学不来。那些从小就接受澳洲生活洗礼的中国女孩,就很难有机会了——中国国内大户人家出身的男孩,自小与动漫里的美女为伴,从习惯性审美角度来说,是不大可能看上她们的外貌和举止的。

    好了,言归正传,让我们继续谈澳洲的酒吧。上述周末狂欢酒吧,主要属于城市中心地区特色,与大多数开在近郊集镇的酒吧气氛完全不同。后者,基本上属于朋友熟人间三五成群,泡上一杯酒,有时再来点小吃,且饮且谈的类型。客人中各色人等都有,以中老年居多,有点上海德大西餐馆那种“老克蜡”聚会的味道。这些酒吧吧台橱窗里的酒类同样一应俱全,但那里的客人主要喝的仍然是啤酒,而且是四五澳元一杯的散装啤酒。所谓的出手“阔”,也无非是一杯接一杯散装啤酒接着喝,偶尔来杯10元的葡萄酒就算破费了。碰上这样的客人,酒吧还怎么盈利呢?别着急,除了这些清谈客,酒吧还有冲赌博而来的赌客呢。

    其实,不管是年轻人在周末狂欢派对的狂饮海喝,还是中老年客人的相对节制,都不是酒吧盈利的关键。酒吧真正想赚钱,还得靠赌博;要赌业欣荣,则又得靠电子赌博机。那些“周末狂欢酒吧”看似人山人海,打赌博机的人却不多,到头来利润还是及不上那些貌似安静平和、却以赌客进门为主的酒吧。

    前面谈到,澳洲酒吧俱乐部的赌博分两类:TAB赌比赛和电子赌博机。前者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属于一小部分人的爱好,利润的大部分又被TAB公司获取。而后者,是只要有钱就能玩的大众化赌博,而且扣除税金后的利润完全归店家所有。因此,电子赌博机也就成了酒吧俱乐部赌业的重头戏,而在澳的中国人,恰恰又是迷恋赌博机最厉害的“冤大头”!

    与国内游戏厅以娱乐和童趣为主的各种游艺机(代币投入)不同,澳洲的电子赌博机是能直接塞进纸币现钞的真正的“老虎机”。机器画面看似种类繁多,实际上的原理大同小异,都是在一条线上出现相同的图案就赢钱。如果画面出现一些规定的特殊图案组合还能拿到“免费”的奖励版。运气好的话,在奖励版中能赢到大钱。

    赌博机有的设定每手(敲击键盘一次)至少一元,最多十元;有的则是一分起玩,五元左右封顶。当然,每手玩一分的人是很少的,一般每手玩一角二角三角就是通常说的“小来来”,每手三五元以上就算“大玩玩”了。

    按照澳洲政府的规定,赌博机的赔率(庄家的优势)应该控制在15%。这个赔率其实是相当高的。要知道21点、百家乐、轮盘赌之类庄家才占几个百分点的优势,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玩赔率为15%的赌博机几乎就是送钱,何况这个15%的“建议赔率”店家也未必严格遵守。

    经常玩赌博机的人都知道,就算每手一元以内的小来来,手气不佳也能一下子输个几百元。三五元、十元一手玩大的,那一次输几千根本不稀奇。如此日积月累,几年下来,输个几十上百万,甚至更多也就没什么奇怪了。即便这样,华人出于好赌的天性,仍然对赌博机流连忘返、乐此不疲,将大把钞票塞进了这些机器。很多中国人平时克勤克俭,连外出吃碗盖交饭都要算计一番,却舍得在赌博机前大把花钱。现在澳洲有个规律,哪里有华人,哪里的赌博机生意就好,哪里的酒吧俱乐部就发财。一些原本苦度光阴甚至濒临破产的酒吧,因为其所在地逐渐成为中国人聚居区就时来运转,财运亨通,靠着店里那几十台电子赌博机,成了年纯利几百万,价值几千万澳元的生意。店东从此成为富豪,政府也从中获得了大笔税收。

    澳洲华人聚居区有个说法:赌博机是吃华人钱的老虎机,是酒吧俱乐部的印钞机,是政府的税收机。中国人在澳洲的主流职场和商场并不怎么受人家待见,但是在澳洲的赌场,华人作为一个群体,绝对是最受欢迎的VIP!

    其实,除了少数澳洲华人富商、国内去澳洲的富豪,以及逃往澳洲定居的腐败分子,大多数在赌博机前挥金如土的中国人,都是在澳洲辛苦度日的群体。如果说有钱人输了钱,还能保持客观清醒、考虑继续投入是否明智,那穷人输了辛苦钱肯定就是种不甘心的心态,陷入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的恶性循环。

    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说那些华人太“蠢”,竟然执着于坚持不懈玩这种等于白送钱的游戏?话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赌博机也有让赌客赢钱的时候。假如手气好,几毛一手的小来来也能不时让你赢个百十元,几元一手大玩玩的,让你赢个几百几千的也并非遥不可及。假如运气更好,说不定还能给你中个成千上万元的大奖(Jackpot)呢。在中国国内的富裕群体看来,这点钱也许有点小儿科。曾经有个中国国内去澳洲旅游的官员,玩赌博机中大奖,一下子赢了一万元,众人都围上去看热闹,向他道喜,他不紧不慢地说:“这点钱算多吗?”在场的中国人回答他:“这点钱也许不稀奇,但能在赌博机上一次赢一万,那就算很了不得了。”其实,大多数中国人在澳洲赚钱并不容易,莫说一万元,能从赌博机里赢个百十元,几百上千元也能让他们心里乐一阵呢。

    另一个吸引人之处是:电子赌博机只是模拟的随机过程,不可能100%随机,有时难免会被人琢磨出一点规律。我认识的一个中国人,就曾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和一段时期的细心观察,在短短几天内赢了超过5万澳元,然后收手。可惜几个月后,大概出于“反正赢多了,再玩玩输一些也无所谓”的心态,他又“开工”了,结果一输就欲罢不能,把以前赢的几乎都输了回去。

    说到所谓的赌博机出奖规律,原理上并不复杂,那就是机器会保持一段时间出钱,随后会在更长的时间里吃钱。这种看似破绽的规律估计是设计者在无法做到100%随机的情况下故意留下的,目的是让赌博机最大限度吸引玩家:在连续一小段时间里不断赢钱,玩家就会产生钱来得容易的错觉,从而吸引你以后再来;一旦输钱呢,很多玩家是不会甘心的,会继续塞钱,机器也就顺势把你当源源不断送钱的傻瓜。说到底利用的是两个赌博的大忌:贪心和不甘心。

    还有一个玩家VS酒吧俱乐部的例子:悉尼近郊有家军人俱乐部,里面打赌博机的中国人很多,管理层因此安排了一个中国人担任管理赌博机的经理。作为经理,他知道每台赌博机的出奖率(即赔率,如果赔率是15%,出奖率即是85%)、收支历史等信息。于是他就把这些信息告诉了自己的亲朋好友,结果那些出奖率高、按收支信息分析出奖概率大的赌博机宾客盈门;那些对赌客来说差劲,对酒吧俱乐部来说属于赚钱大头的机器则门可罗雀。俱乐部的赌博收益大减(注意,只是大减,赌博机本身在总体上永不赔钱)。可能其董事会中还有其他滥用职权谋私利的黑幕,最后这家军人俱乐部被迫清盘关门了。

    这位华人经理这么做,也许不符合职业道德,但也算不上犯法,毕竟你不能要求员工象军人那样对一切保守秘密。其实,澳洲本地经理也同样把这种信息告诉自己的家人和亲友,只是老外通常比中国人迟钝得多,没有形成中国人那种一传十、十传百的信息流通效果罢了。而且,即使了解了这些信息,赌客总体上仍会输钱,只是比不了解情况少输一些而已。军人俱乐部的收益也为此大减,而各项固定开支依旧,再加上层黑幕,最后也就难以为继了。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赌博机收入对酒吧俱乐部是何等重要。

    不管怎样,对于长期玩电子赌博机的赌客来说,个人的胜利永远是暂时的,最终的胜利永远属于店家。即使凭着某些经验和观察力,能让你一时有所斩获,但玩久了,贪心和不甘,这两个赌客的致命伤就会魔力咒语般地发挥作用,最终肯定是“一切缴获要归公”——把你赚到的还给店家,自己再倒贴钱出去。

    凡是痴迷赌博机的中国人,几乎人人会发出如此感叹:假如我不玩老虎机一定会有很多积蓄。他们有的把每天打工的薪水或店铺的营收款左手进右手出地贡献给酒吧俱乐部,弄得自己入不敷出;有的居澳二十多年,把自己维持生活以外的积蓄全输在赌博机里,退休后身无长物,却还是无法控制赌瘾,每隔两周,退休金以到手,仍会象个吸毒的瘾君子有了钱就立马买毒品那样,兴冲冲地冲进酒吧,把钱塞进赌博机;还有的华人,甚至因为玩赌博机毫无节制,搞得卖房子废生意、妻离子散。

    人们都说“黄赌毒三害”,黄,从某个角度可以说是食色性也——无非是满足人的生理本能,上瘾的概率不是很大。毒品害人至深,但华人中的大多数都能清醒地认识到毒品对身体健康的危害,触碰上瘾的还真不多。但是,赌博对华人来说,恐怕就如同一种隐形的心理鸦片,假如没有清醒的头脑,能让你从小赌娱情开始,在不知不觉中上瘾,直到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大家都知道,中国人的智商是很高的,之所以产生这种好赌的现象,一个原因是,华人天生的侥幸心理在作怪。他们总是过于乐观地看待投机一类的事物,总认为自己会成为百里挑一的幸运儿。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和华人在澳洲的生存状况有关了:对大多数华人移民来说,在澳洲这么个语言文化和中国差别很大的国度谋生发展并不容易,付出的代价比国内高很多。长期的压力操劳、再加身处异国他乡的孤独,使得他们更需要排解和宣泄心理压力。同时,澳洲华人的精神生活普遍贫乏,于是,赌博就成了一些华人排解压力、调整心态的首选。不过这种宣泄手段永远只能是饮鸩止渴。所以,赌博这种事,即使做不到完全不碰,也要量力而行。作为远离故土在外闯荡的澳洲华人更该对此有个清醒认识。不然因为赌博破财,造成经济上的巨大损失、家庭生活的严重创伤,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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