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个星期，春水收到一个陈流年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母女俩都无言了：竟是四条长裙子，几乎可以淹没脚踝，春夏秋冬的都有了。裙子里还加了一张纸条，特意说明，此为波西米亚长裙。春水本想退回，但抵不过爱美之心，忍不住对着镜子一条条比试。问娘这波西米亚长裙如何。娘说好看，取了个洋名就更好看了，不要白不要。

    春水再去砂子庙，就穿了条波西米亚长裙，走起路来一摆一甩的，像只得意洋洋的大尾巴孔雀。

    刚走到大队部，却看到骨皮树下坐着毛泡的娘。毛泡娘手里抱着个两岁多的光头男孩，用洪亮的声音逗着：“我的个崽崽心肝肉呀，咋长得像个猪八戒，丑得爱死个人呀。”

    春水靠近一看，不由得“扑哧”一笑，这孩子又黑又胖又难看，可不就是猪八戒下凡投胎。她把裙子一搂，坐下来悄悄问：“娘，这丑东西是谁生的？”毛泡娘讪笑着不答。

    两人正笑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是我生的。”春水一下挺直了背，慢慢转过身去。戴小兰站在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回来了，春水。”

    春水眨眨眼睛，就慢动作地弯下腰来，用裙摆捂脸，笑得浑身发抖。

    （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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