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啥要怕他啊?”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李成功知道,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小雨,就说:“爸知道你想不通,但你无论如何要照爸的意思去办,懂吗?”
第二天早餐时,李成功检查了一下许兰的伤势,见脚上的肿消了不少,她说也不那么痛了。李成功说:“我昨晚跟小雨通了电话,回去后,把专家门诊关了。”
许兰瞄了他一眼,继续喝她的牛奶。李成功说:“张大尉,他已经到法院起诉我了。”
“能不能让他撤诉?私了了吧,”许兰将一只剥了皮的熟鸡蛋送到他面前,征求他的意见,“你要是不好意思去找他,我去求他。”
这次旅游李成功是不开心的。担忧和惶恐,伴随着他的一路旅程。而随着旅行的接近尾声,李成功心中的担忧和惶恐越发地强烈。他的心总在半空悬着,没着没落的。虽然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没啥大不了的,即使法院找专家做医疗鉴定,自己也不会像他爷俩说的那样负主要责任。这点把握他是有的。他还想,大不了,按他们的意愿多赔点钱,满足他们的贪欲,花钱买个平安吧,反正自己以后不打算再开什么专家门诊了。但他仍然清楚,自己的内心是不希望与张大尉父子对簿公堂的。因为如果走到那一步,他将不得不面对新闻媒体的闪光灯,甚至传言、侮辱和谩骂……每每想到这里,总有阵阵冷气顺脚底冲上脊髓,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打冷战。
揣着这种心情,忐忑不安的李成功踏上了回家之路。
而越是接近家乡,他的心情就越复杂。他想给张大尉挂个电话,就按许兰说的那样,让他把起诉书撤回来,给他点钱私了算了。如果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许兰不是说了吗,她去求张大尉,张大尉肯定会给她这个人情的。但一想到这,他的心里就隐隐作痛,他总在心里对自己说,下次再说,下次再说吧。
汽车在山谷中拐了一个大弯,迎面公路上方高大的“d县人民欢迎您”的拱门扑入眼帘,李成功知道进入县界了,再过一个小时,汽车就会驶进县城。
别再犹豫了,必须现在就给张大尉打电话,承认自己的疏忽,求他别再起诉自己了,只要他能撤诉,花多少钱都愿意。李成功掏出了手机。可还没待他打开手机,铃声先响了。
电话是张大尉打来的。他嗫嚅着说:“老李大哥,俺给您添麻烦了,”他的语气吞吞吐吐,迟迟疑疑,“俺不该跟你胡搅搅,还想讹你的钱……这不是俺的意思,是俺那个浑蛋儿子逼俺做的。”张大尉说,“你救了俺家两条命,俺不知报答,却去讹你的钱……这段时间,俺躺在中医院治病,老是睡不着,脑子里总像过电影似的想起以前,想起你救了俺老张家大小两条命的事……俺不是人啊!老李大哥,俺家欠了你两条人命啊!俺把儿子骂了,他犟嘴,俺打了他嘴巴子。没有你,俺和儿子早见阎王了,哪能现在子孙聚在一块享福?俺的肝脏早就有毛病,别说吃点破药发生病变,就是你现在让俺死,俺也没啥说的……这都是报应啊!俺不起诉你了!不起诉了……”
张大尉突然说出的好消息,使得李成功鼻子酸酸的,他抽了下鼻子。
“老李,你咋流泪了?”许兰偏过头问。
“没啥,眼睛有点不舒服。”李成功揉掉眼角的泪水,卸掉沉重包袱似的深深地舒口气。
责任编辑 付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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