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画廊，事物一再被涂抹
我看到一条象征的鱼只剩下骨，生锈的齿轮
被遗弃在一片废墟中间，森林像人类的肌肤
在一把锋刃上留下滴血的痕迹
从画廊的一头到另一头，松节油的清香弥漫
我看见一个静止的平面人把大地舞动
而一个非洲弃婴，发黑的脸只有苍白的唇
我还看见一幅画在努力分辨着时间，——“什么是傍晚？什么是黄昏？”——一根钢筋折射着夕阳的余光人和夕阳的阴影重叠，像破碎的时光的册页
劳动、呼吸、性和生育，赤裸的人像
原生的植物，机械和复制的时代
带动一个混乱的世界步入心灵，还有
三株杂木，在空中弯下了脊背
“这么精致的画框，怎么只装一堆乱糟糟的
颜料？”一个工人在质问，一个工人
他愤怒地在画廓走动，像一个过时的工匠
而他不知道画廊是用金钱镶嵌的
一个羊头等于三万人民币
或者说金钱就直接等于艺术
倒是我还在读书的表弟，他觉得自己
在那里被出售，如一个不合时宜的蠢货
先在象征的森林里迷路，后又被人卸走一只
胳膊，被安置在一幅恐怖、阴森的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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