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踢好几天了,实在没什么看头儿,根本不像谣传的那么精彩,一群人跑来跑去累得贼死也踢不出什么名堂。公共汽车站上贴的那些给饮料代言的球星在球场上真没劲,光往边路带不往中间踢,好不容易起脚还踢老高,不射球门就射看台,能把你急死。
我刚把电视打开,一位叫猴子的同事进来了,特有根地说:“我告儿你,乌克兰准赢,这队倍儿神秘,至少不会输。”他冷静地去厕所洗了两个西红柿,亲手交给我一个,像个仪式,很隆重,我站起来接的。但凭我这么多天被人蒙的经验,当一个人特别肯定地跟你说哪个队赢的时候千万不能信。所以,我只他对点了一下头,很拘谨地吃西红柿去了。猴子则把脚丫子伸在另一张椅子上,用手抠着后脚跟,眼睛盯着电视癔癔怔怔地叨叨:“速度!速度!我靠!”词汇极其单调贫乏。
我刚把西红柿吃完,就听见解说员说:“传球的这位小个儿队员身高一米八三……”真晕,这么高还算小个儿,他是拿人当参照物的吗?西班牙以完美的配合逐渐瓦解着猴子对神秘的盲目崇拜,终于,眨巴眼儿的功夫,足球在空气里画过一条弧线被踢进球门里,我起哄似的尖叫,猴子直搓大腿。西班牙的小伙子们也很高兴,射门的队员耿着脖子,张着大嘴,兴奋地露着嗓子眼,其他人则玩命地把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
西班牙队是挺护食的,动作简捷,配合到位,跟玩电子游戏似的,哪需要人哪就能冒出来一个。足球跟沾在脚底下似的,乌克兰队简直成了在球场上练习短跑的队伍,眼巴巴地看着球一次又一次飞进自己的球门。我斜眼看了一眼猴子,他还在搓后脚跟,同时还振振有词:“我看球,一般看这个队的防守,看对方怎么破它的阵。”
中场休息的时候猴子居然换台看起了《北京人在纽约》,为了安慰他一下,我等了会儿才说:“你换回来吧,该开始了。”他看了眼表,倍儿不满意:“你不知道中场休息几分钟?你估堆儿呢?以为买大葱,包圆儿一块?”说话真不挨着,但我没介意,显得咱大度。
下半场刚踢,裁判员就亮了红牌,让西班牙队往乌克兰的大门里射点球。慢动作一放,我才看明白,归齐乌克兰队的人没踢球,踢的是对方队员的脚,我认为如果不是眼神儿的问题那一定是心眼儿出了问题。结果,乌克兰的帅哥悲壮地捋着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下去了。本来就次,再少一个人,这不白给吗?乌克兰的守门员真成问题,球一来也不抱紧点儿,我都替他揪心。失去斗志的队伍,连球都不抢了,甚至脚步放慢,离球远的人就在那站着,弄得西班牙队的人跑一会儿发现身边没人,还得站着等会儿。
如果拿西班牙队比作斗牛士的话,那乌克兰队就是那只背上插了四根有倒刺标枪的牛,只留给我们被斗的快感和黯然的背影。西班牙的这场比赛是世界杯开赛以来最精彩的一场,轻松的跑动,流畅的配合,还总进球。哈哈,这才看出来点儿足球的美感。我刚觉得看球是种享受,电视里张斌那胖子说:“虽然这场比赛不具备观赏性,但进球还是挺多的。”奶奶的!
突尼斯和沙特的比赛够背的,很多人都打算睡觉,说没吗可看的。因为有上一场精彩的比赛垫底,电视开着,大家各忙各的,没什么人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进了吗?”“还没进?”这样心不在焉的对话从不同的嘴里冒出来,夜晚忽然变得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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