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陶笛声-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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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正午,但与傍晚没什么两样。

    初冬的寒风挟裹着大把的枯叶,滚动在紫苏胡同。街上匆匆的行人似乎与这寒风与枯叶一样的无情。

    25岁的白芷透过灯光幽幽、舞曲轰鸣的歌厅窗子上那脏兮兮的玻璃,凝望着楼下让人想家的紫苏胡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模糊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刚才,一位四十多岁的客人,眯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二十多名舞女身上来回地转了两圈儿,最后选中了身材苗条、一头秀发、丽眼里藏着忧郁的白芷。

    白芷来到中年人面前婉转地说:“你是不是挑错了人?”弄得那人很不满意地走了。

    送走客人,老板对白芷好一顿骂:“他可是这里的常客,有的是钱。你既然来陪舞了,就不能挑客人。”

    白芷的泪就下来了。

    白芷刚进舞厅3天。白芷是经表妹介绍,瞒着丈夫与一个同事来到距家一千多公里远的紫苏城的。听说这个城市的舞女挣钱容易。她是实在没法才走这一步的。她抱怨自己的命不好,中专毕业刚分到百货公司没有几天就下岗了。下岗后,她先卖化妆品,后炒股,结果赔了三万多元,后来丈夫的工厂也开不出工资了。

    白芷的眼前突然一亮。一个驾驶迪爵摩托车的风度翩翩的小伙子摄入了她的眼帘,虽然戴着头盔,可她仍感到小伙子的目光挺温暖。这时,迪爵一转向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唉!”白芷无奈地把视线拉回舞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与一个小姐唱情歌,很滑稽。舞池里晃动着魔鬼样的身影。

    舞厅的门又用一团白光推进来一个小伙子。

    白芷愣住了。这不是迪爵上的那个小伙子吗?他也来这种地方?一连串的疑问浮上了白芷的心头。再看他的眼睛,里面仍是一团温暖。

    白芷注意到老板的手势是让小伙子挑小姐。小伙子的目光刚转向白芷与小姐们的这边,就皱起了眉头。老板不知道与小伙子说了些什么,就朝白芷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年轻就来这种地方?”白芷看着小伙子那张娃娃脸问道。她感觉出他的心跳在加速。

    “一点红。”他看了看白芷的那双眼睛,似乎发现了一种神圣的东西。

    “你唱什么歌,我给你点。”白芷问。

    “我请你跳支舞好不好?”一点红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一曲舞下来,白芷踩了一点红5次脚。

    “那就点一曲《舞女泪》。”一点红回到座位上说。

    DJ说没有这首歌,一点红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光盘,让白芷拿给DJ。

    “一步踏错,终生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

    听着听着,白芷默默地落下了泪,她把自己的身世全部告诉了一点红。

    白芷把一点红送出舞厅时,天黑了,风停了,雨点已经变成了片片飘舞的雪叶,枯叶旱已被湮埋在了雪下。

    当迪爵的红色尾灯完全消失在紫苏胡同口后,白芷才往回走,一枚雪叶落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她合上眼睛,雪水冰冷了她的泪珠。

    第二天的同一时刻,老板告诉白芷:“有人找。”白芷立刻想到了一点红。一见面,让她大吃一惊,找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既漂亮,又有气质。

    女孩很爽快,“一看你就是那个漂亮的白芷姐姐,我叫栀子,想开一家自强书店,一个朋友让我跟你一起干。”

    白芷非常意外。

    自强书店开业那天,栀子拿给白芷一篇题为《不当舞女开书店》的通讯稿,问白芷让不让发表。白芷同意了,“我虽在舞厅里干了3天,可我是清白的。”

    第三天,白芷在紫苏日报周末版看到了头版头条的文章,就是栀子拿给她看的那篇,署名:本报记者一点红。白芷问栀子:“你的朋友是一点红?”

    转眼一年过去了。一年中,栀子和白芷每周拿着一点红提供的书店去北京进书。说也怪了,书单上的书本本畅销。但白芷却一次也没再见到一点红。

    今年的第一场雨夹雪光临了紫苏城。栀子已经3天没来书店了,这天她手里拿着一张当天的日报,眼睛红红肿肿地来到小店。

    白芷首先在报纸上看到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很温暖。眼睛旁边是一行黑体字:本报记者一点红暗访赌场不幸殉职。

    白芷把栀子送回家时,栀子的母亲正看着栀子与一点红的订婚照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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