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即将过去时,郝钟最终作出决定,在本市的晚报上刊登一则征友启事。
启事登出的第三天,郝钟便立即开始着手做准备工作。他去买来了许多信封、邮票。他决定,凡是应征的人,无论对方什么爱好和条件,都认真地给回一封信。然后,再在这些应征的人当中选择上几个兴趣和自己爱好相投的人长期交往下去。
当然,郝钟在那段时间里,注意力放得最多的还是床头柜上的那部橘红色的电话。他甚至连上厕所都不敢太耽误,他要倾听这电话铃声,对于打电话来应征的朋友,更不能错过。他在无事的时候,已想好了许多交友“辞令”,他深信凭自己的口才,绝对能使对方在第一次和自己交谈时,就会有个好印象的。
可是,事与愿违,征友启事登出两个多星期了,不仅没有一个打来的电话,甚至连一封信也没有。郝钟仿佛是一个不停撒网,却总是一无所获的渔翁一样,开始感到失落。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天晚上,郝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男人。语气学生而阴冷。他显然也是本市人,他既没有报自己的姓名,也未谈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只说他想和郝钟见一面,谈上一谈。然后,说定了个时间和地点,便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郝钟总算有了应征的人,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他觉得这个人也许和自己的心境及处境差不多。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也就是那个应征者和他约定的那个时间——郝钟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去和那个应征者会面。尽管郝钟的生活一向节俭,但这天晚上郝钟还是破费了一次——打了一次的。
郝钟到那里时,那个不知名的应征者已坐在了公园的草坪上等待着他。这使他很受感动。
郝钟便在那个应征者对面坐了下来。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交谈,或者是彼此都太想倾诉了,也或许是相互之间少了戒备之心,郝钟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愉快。
这种愉快的交流,使郝钟更想进一步地去了解对方。但那个晚上的月光并不怎么好,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尽管郝钟极力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最终还是徒劳的。及至他回到家里他仍弄不清对方长得是个什么样子。他只是隐隐觉得那是一张非常冷峻的脸。
大约是在郝钟与那个应征者见面的第二天早晨,郝钟又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就是那个应征者。他在电话里一再向郝钟道歉。他说,昨天晚上是因事未能赴约的,“你无论如何原谅我!”
郝钟听了这话,确信对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后,呆愣了片刻,便陷入了一种困惑之中。难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是个虚无的梦?不可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郝钟专程去了一趟那个公园——他和应征者见面的地方。他想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的寻访,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困惑,还有一种恐惧,就在公园里那天晚上他坐着的那个地方的对面,他看见了一尊雕像。
那天晚上难道我是和雕塑说了许多话吗?郝钟想,这怎么说也是不可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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