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之恋-爱情在囚禁中悄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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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这件事后,朱向明和樊碧琪这两位不幸身陷魔窟的青年,就把对方的身影深深地镌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朱向明身体素质较好,挨了鬼子的鞭打后,过了八九天就咬咬牙挺了过来。而弱女子樊碧琪就不行了,平日里她就弱不禁风,遭此重刑后更是雪上加霜,元气大伤。更可气的是,鬼子根本就不打算为她治病疗伤,反逼她每天干许多的杂活儿,分明是想让她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样,自生自灭。

    看到她面如死灰地被驱赶去做苦工的惨状,朱向明心如虫噬般的痛苦,同时也暗暗着急:她的病和鞭伤若再不抓紧治疗,只怕是性命难保了!可是,在这视中国人生命如草芥的地方,谁又会为她看病治伤、送她救命的药品呢?朱向明急得火烧火燎,却又一筹莫展。他焦躁不安的神态,被同室的难友王秉贵王大哥一一看在眼里。王秉贵说是“大哥”,其实仅比朱向明大两岁。他原是医学院的学生,和朱向明一样,被鬼子抓了进来,被所里的鬼子医官看中,要到了所里专为鬼子官兵看病的医务室里当杂役,鬼子医官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便充当其助手,干起了配药打针等本应由助理医生来做的事情。王秉贵为人忠厚老成,乐于助人,手脚勤快,待人如兄长般宽厚仁爱。故而,学生们不论年纪大小,都亲热地喊他“王大哥”。王大哥虽与朱向明相识不久,但他在鬼子面前大义凛然的气节,却使王大哥对他刮目相看。

    现在,王大哥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便关切地问他何事烦心。朱向明原本就是个直性子人,有事搁在心里正十分难受,见善解人意的王大哥问他,便忍不住忧伤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王大哥十分同情樊碧琪,同时,心细如发的他也看出了点儿门道:在朱向明的心中,这位不幸的姑娘不知不觉中已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王大哥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微妙感情,他为这种感情的生不逢时而暗自惋叹。王大哥沉吟片刻,慨然说道:“向明,你不必着急,我想我能在这件事上尽一点微薄之力。我不是在医务室打杂吗?弄些药出来还是有办法的。”朱向明眼前一亮,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呀!他紧握住王大哥的手,像是抓住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王大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大哥!”王大哥被逗笑了:“你呀,真像个孩子。这有什么,日本鬼子的药,不用白不用。哎,向明,我拿药给樊小姐治病,你怎么说我对你太好了呢?”见王大哥一副逗趣的样子,朱向明蓦地悟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立时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低下了头……

    次日,王大哥就趁鬼子医官不备,偷偷地拿了些药回来,交给了朱向明,叮嘱他要小心行事。朱向明接了药,细心地包成一个小纸团,瞅准打饭时人声嘈杂、鬼子看守有所松懈的空当,不动声色地悄悄接近了樊碧琪,用眼色示意她也向自己靠近,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朱向明疾如闪电般地把那纸团塞进了她的手心里,然后目不斜视、神态自若地走开了。樊碧琪心里擂鼓似的嗵嗵直跳,偷觑一眼左右,见无人注意自己,忙飞快地将手里紧攥着的东西塞进了衣袋,强撑着病体伤躯,挪回了自己的住处。房间里此时空无一人,她屏神静气地打开纸包,见是些白色的药粒,那纸上还用细密的小字写着服用说明。碧琪望着朱向明冒死送来的救命之药,不由得潸然泪下,轻轻呼唤着朱向明的名字,心里涌起了一股只有热恋中的少女才有的柔情……

    此后几天,朱向明用同样的办法又传递给她一些专治外伤的药品。她的病伤日渐好转,不久就基本痊愈了。她身体上的痛苦渐渐消失了,但另一种痛苦——对朱向明深深的眷恋,却又如影随形地时时折磨着她。她每天都能在出操和吃饭时看到他,却只能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咫尺之遥,她却无法向他倾诉自己的感激之情,以及少女羞涩的爱意……她和他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条不可逾越的迢迢银河,他们这一对苦命的断肠人,如同远在天涯!越是这样可望而不可及,碧琪越是渴望着能和朱向明在一起,她是个外柔内刚的烈女子,认准了的事情,棒打也不回头!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苦苦寻觅着与朱向明携手的良机。

    向井见朱向明日语说得十分流利,便没有让他下井挖矿,而是“宽仁大度”地让他当了“先生”,专门给“养成所”里被囚禁的中国学生们教授日语。这儿的“所规”是:中国学生必须强制性地学习日语,不学或学不会者,要受重罚。学生之间讲话也要逐步使用日语,不许讲中国话。向井把这个看似轻松的“美差”交给了朱向明,并非因为他是个慈悲为怀、不计前嫌的君子,而是别有用心的。向井觉得,对于像朱向明这样的爱国者,打和杀都不足以使其畏惧,只有强迫他干自己最厌恶的事情,置其于“生不如死”的精神状态中,方能趁隙“攻心”,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效,使其最终能够俯首帖耳地为“大日本帝国”所用。果然,朱向明被强逼着当上日语“教员”后,十分羞惭,像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每日里低着头无颜正眼看人。向井见状,暗自得意。

    朱向明当了这倒霉的“教员”后,觉得真比狠狠揍他一顿还难受。樊碧琪却暗自高兴,她从中看到了接近朱向明的难得机遇。向井既要朱向明当“老师”,那么,作为学生的自己,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讨教“学问”,这样一来,两人不就有机会在一起了吗?事实上,向井生怕这些中国学生“出工不出力”,不用心学习“大日本帝国”的语言,还多次在课堂上训诫大家:“日语是世界上最高贵的语言,你们必须忘掉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汉语,以大和民族的语言作为你们的母语!如有不懂之处,尽可向你们的老师朱向明请教。可以当堂提问,也可以课后请他单独辅导。不过,采用后一种方式必须得到学监的批准。”学监是个身材瘦小的鬼子中尉,因其入伍前当过中学教员,向井便把学监这一负责对中国学生进行“洗脑”工作的重要岗位交给了他。学监原本就是个死硬的法西斯分子,自然干得十分卖力,像狗一样时时窥测着中国学生们在“课堂”内外的一举一动,谁若稍有差池,他就劈头盖脸地打耳光、罚跪。学生们对他恨之入骨,背地里都叫他“催命鬼”。

    碧琪若想与朱向明相会,就必须过催命鬼这一关。她十分厌恶这个凶暴丑陋的家伙,平日里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可现在为了见到朱向明,她只有硬着头皮去向催命鬼申请“单独辅导”了。她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引起催命鬼的怀疑,没想到天遂人愿,这个难题居然没费多大力气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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