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之恋-这个姑娘不能再留在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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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下来,身着笔挺鬼子军官服的朱向明,“押”着低眉顺眼的樊碧琪向集中营门口走去。站岗的是两个端着三八大盖横眉立目的鬼子兵,他们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过来,忙挺枪喝道:“什么的干活?”待他们看清后面跟着的是位挂少尉军衔的“太君”时,忙诚惶诚恐地立正敬礼。朱向明强抑住擂鼓般的心跳,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用天衣无缝的日语说:“我奉向井太君之命,押解这名女犯去地牢,赶快放行!”这两个鬼子虽是初来乍到,但上司也告诉过他们,在离“养成所”约半里地外的矿井下,专设有一座关押集中营里犯了“大罪”的中国学生的地穴,在地下百米深处,暗无天日,他们也曾被派在地牢前站过岗,故也不想多问。但一个鬼子忽然想到,往日押送犯人的都是士兵,今天怎么是个军官,而且孤身一人?他便恭恭敬敬地搭讪说:“押送一名女犯,何劳太君亲自出马?谅她一个女人也不敢逃跑。”朱向明心里像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他立刻告诫自己,千钧一发之际,脸上一定要稳住,便倨傲地用眼角扫了两个鬼子一眼,怒目圆睁地呵斥道:“这你们要去问向井太君了,这女人是向井太君亲自命令我押送的要犯。少说废话,耽误了重要公务,你们吃罪得起吗?!”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在等级森严的日本军队里,鬼子兵不敢多言,立即噤声立正,放朱向明和他“押解”的女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集中营。

    终于逃离了魔窟,朱向明三下五除二扒掉了身上的鬼子皮,劫后余生的一对恋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们都感到后怕!逃离集中营以前他们就商量好了,一俟脱离虎口,就直奔朱向明的老家潮州。所以,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像衔枚疾走的士兵一样,星夜兼程地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疾行着,求生的本能使他们忘记了饥饿和疲劳。他们在山中遇见了一位好心的樵夫,带领他们走上了一条不为常人所知的捷径,一直把他们送到了通往潮州的大路旁,樵夫才折返回去。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逃走的次日清晨,鬼子发现他们神秘失踪了,大为震惊,出动了上百人在山里进行地毯式的搜捕,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像蒸发的空气一般无迹可寻,只得悻悻而返。

    朱向明和樊碧琪从双峰集中营逃出来时,身无分文,而前边的路还很漫长。朱向明咬咬牙,用烂泥把面孔涂得脏污不堪,每遇村镇人家,便把樊碧琪藏在安全之处,自己前去乞讨,讨得些残羹剩饭,拿回来两人一块充饥。短短几天工夫,朱向明在外表上已与一个“货真价实”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了。樊碧琪见了,十分心疼,执意要与他一起去乞讨,朱向明坚决不允,他觉得现在兵荒马乱的。若让自己心爱的姑娘抛头露面,恐有不测之事发生,两人好容易历尽艰辛逃出来,不能前功尽弃。

    就这样,他们一路乞讨,历时近一个月,终于到了潮州朱向明家。朱向明的母亲乍一见到失踪已久的儿子,不由得一怔,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悲喜交加地扑过来,紧紧搂住瘦削的儿子:“儿啊,你想死妈了……”朱向明望着头发花白、神情忧伤的母亲,也不由得落下了伤心的泪水。他简要地向母亲诉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又把樊碧琪作为未婚妻介绍给了母亲。朱母见儿子死里逃生归来,又带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不禁转悲为喜,拉过碧琪的手仔细端详着她:“多俊的姑娘呵,在鬼子那里遭了不少罪吧?回到家就好了,碧琪,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我会把你当亲生女儿待的……”碧琪听着这慈爱的话语,心头暖意融融,她依偎在朱母怀里,淌下了幸福的泪水……

    在此后的日子里,朱母对碧琪疼爱有加,精心调养着她虚弱的身体;碧琪也很善解人意,家务活抢着干,一口一个甜甜的“妈”叫得朱母心花怒放,打心眼里喜欢这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天,朱母和碧琪边做针线边唠家常,不觉就说到了碧琪的家世。当碧琪说到自己的父亲名叫樊广瑞,做过县太爷时,朱母蓦然变色,心如刀割般地疼痛。她再也无心做针线了,起身到儿子的房间,决绝地劈头对朱向明说:“这个姑娘不能再留在咱家,她必须马上离开!”

    朱向明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刚才还满脸灿烂阳光的母亲,为何突然间又雷霆震怒?朱母见爱子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便放缓了语气说:“阿明,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她是樊广瑞的女儿!”朱向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这不可能!她怎么会是樊广瑞的女儿……朱母不容置疑地说:“这是刚才她亲口告诉我的。并且,她还说到她父亲曾在你爸爸生前当小职员的那个县做过县长……”朱向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与自己在患难中痴心相爱的姑娘,竟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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