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针-中奸计 秋芸冤入狱 明真相 张謇斥群丑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黄石屏听说家中出了事,不由得大吃一惊,罗兹连忙驾车与黄石屏赶回开泰栈。

    两人进得客厅,一眼便见地下躺着一个人,师娘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石屏心知有异,急忙问道:“师娘,师妹呢?”“被巡警抓走了!”这时,海鹏也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石屏问道:“出了什么事?”海鹏指着地上的病人道:“你们走后不久,就有一个驼背男人扶着他进来求医,秋芸姑娘给他扎了一针,不一会,他就痛得倒在地上打滚,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啊?”黄石屏惊呆了。罗兹听说,忙蹲下身去。用手指扒开病人的眼睛一看,也大吃一惊。“不好!他是中毒了!”石屏听得此宫,气愤地说:“你胡说!我的金针有毒?”罗兹没有理睬他,用手在病人鼻孔前测试了一下,尚有一丝气息,惊喜地说:“黄先生,别争吵了。快把人救活要紧!”黄石屏固执地说:“不!我的金针没有毒!”说着便蹲下身去观察病人,他见扎在病人腹部的那枚金钟,穴位并没有扎错,怎么会至人于死呢?他一边思索,一边拔出金针,向外瞥了一眼,随手一掷,正扎中卧在天井旁的黄狗身上。那狗中了金针,哀叫一声便往外逃,谁知没走几步,便狂叫着倒地死去了。这下,黄石屏明白了。罗兹催促道:“别愣了!快把病人抬到汽车上去。你在家里安置一下,查查原因,病人由我照护。”黄石屏感激地点了点头,小汽车如飞去了。黄石屏这才定了定神,细细盘问起毒针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黄石屏和罗兹去德国医院不久,就有一个驼背男人扶着一位双手捂着肚子,额头上直冒冷汗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来到了诊所。一进门,驼子就高叫道:“先生!先生!”海鹏从后厅出来,问道:“你有什么事?”驼子说:“先生,求求你!他肚子痛得吃不消了。”海鹏为难地说:“哎呀,师父不在家,你们还是另找一家诊所吧!”那病人痛苦地呻吟着说:“先生,求求你……”海鹏见那人身上穿的破烂不堪,不禁顿生恻隐之心,便吩咐他们先在客厅等候,便径直到后厅去了。驼子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地从身上取出索尼卡交给他的那枚金针,放在桌子上一堆金针的旁边。这时,秋芸和海鹏从后厅出来。驼子忙迎上前去哀求道:“女先生,求求你,救我表弟这条命吧!”秋芸二话没说,立刻给病人号脉,然后吩咐道:“把他扶到长椅上躺下。”秋芸擦掌踱步,驼子故作殷勤地从桌上取出放在一旁的那枚金针,恭恭敬敬地说:“女先生,给!”秋芸接过金针,发功催宜,扎入病人胃部,正欲运针,病人突然感到剧痛起来,翻滚嚎叫,秋芸和海鸥都被吓住了。海鹏反应快,慌忙跑进了后厅。那驼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大厅,高声叫喊:“不得了啦!治病扎死人了!”两名张謇派来的便衣卫兵园听喊声,慌忙进屋,见此情景,耳语了一番,一个人匆匆走出了开泰栈给张公馆打电话去了。正在这时,驼子领着两名巡警,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厅内,指着秋芸说:“就是她扎死了人!”那巡警不由分说,便要将秋芸带走。便衣卫兵上前劝阻道:“两位老总,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请宽缓一下吧!”巡警狠狠地说:“人命关天,谁敢开脱?快走,到法院去!”这时;秋芸母亲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连呼:“秋芸!秋芸!”“娘,你告诉师兄,多加保重!”说完,秋芸便被巡警带走了。

    在上海的提篮桥监狱内。黄石屏隔着铁栅栏正在与秋芸说话。好一个秋芸姑娘,虽然身陷囹圃,却丝毫没有气馁,她望着牢门外的师兄,正为自己能够保住师兄的名誉而感到庆幸。当石屏告诉她毒针事件是有人陷害的消息后,她更加感到庆幸,幸亏是自己扎了那牧毒针,不然,师兄一世成名就会烟消云散了。她见石屏愁云满面,反而相劝道:“师兄,我虽在牢房内但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只是母亲那里你要多多劝解,不得急坏了她老人家。”“师妹,他们没有给你上刑吧?”“没有。听守牢的说,张总长大人亲自吩咐,案子没有查清之前,不得为难我。再说,中国人有几个不敬仰师兄的呢?这两天,我暗自琢磨,那日带来病人的驼子太可疑了。你要千方百计找到他!”黄石屏点了点头,说:“是呀!你且安心在这里待几天,我们一定能查出凶手来!”正说着话,两名狱警走了过来,喊道:“上峰有命,提这个号里的犯人过堂!”另一名狱警打开了牢门。黄石扉上前几步,紧紧地握住秋芸的手,说:“师妹,我一定要救你出去!”秋芸眼含热泪,点了点头。另一名狱警走过来,说:“黄先生,对不起,要过堂了!”石屏松开手,怔怔地望着秋芸被带走了。

    黄石屏探监回来,张謇正在客厅等他。两人寒喧几句,心情沉重得一时竟无话可说。

    突然,门外有一男人搀着一位病妇径直走进了客厅。那妇人轻轻地说:“黄先生还认得我么?我就是那日在城隍庙前被先生治好了乳痈的。”黄石屏点了点头,说:“莫不是你病根未除,又复发了?”“我不是来求医的,是有要事相告。”那妇人说着,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张謇。黄石屏理解了她的意思,便说:“这里没有外人,有事请说无妨!”那病妇和丈夫坐下后,便说:“先生,那日秋芸姑娘给人治病,金针中毒,是有人想谋害你的。”

    “啊!”黄石屏虽早有所料,但从这妇人口中得到证实,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震。张謇不露声色地问道:“不知你从何得知?慢慢讲来。”那妇人说道:“昨日,我回娘家休息养病,忽然听得隔壁邻居鄢氏与丈夫吵闹不休。我正想过去劝架,走到窗户下,听见他们夫妇吵架的话,正与先生有关。于是,我便悄悄地躲在窗外细听。起先听得鄢氏骂她丈夫驼子:‘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为了几个臭钱,六亲不认,竟害到我弟弟身上!’那驼子毫不认帐,气势汹汹地说:‘你听谁说的?我会做这没良心的事?若是我作了这个孽,教我不得好死!’鄢氏不肯信,又哭着骂道:‘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灌多了迷魂汤,自己说梦话,吓得又哭又喊,说什么不是你害死的,是那个索尼卡。你不说个明白,今天我就和你拼命!’驼子连连告饶,说:‘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我听到这里,生怕他们发现了,便急急忙忙赶了回来,给先生报个信。菩萨深佑,好人不该受冤枉啊!”黄石屏听完,转身对海鸥说:“那日前来治病的人,是不是由一个驼子陪同来的?”“是!”“好!我马上去警察局!”说,着,便站起身来。张謇伸手拉住,说:“先生勿躁,切奠打草惊蛇,你且坐下。”朝外喊了声:“来人!”“有!”卫队长连忙进得厅来。张謇吩咐道,“你们去几个人,跟着这位妇女,悄悄地把那个驼子弄到公馆里去。”“是!”卫队长转身出去了。“黄先生,我们一道到公馆去坐坐如何?”“好!”黄石屏答应着,一边吩咐说:“海鹏,取十块银元给这位先生,太太!”“是!”那对夫妇听说这话,连忙起身阻拦道:“先生为我们中国人争气,我们理当为先生出力效劳,怎敢受先生的银元?何况先生是我们的恩人,这钱我们万万不能要!”说完,便告辞走了。张謇看着他们出去,感叹地说:“真是民心不可侮也!黄先生,德固佬真是欺人太甚。我决定明日进京,面见袁总统,查出后台,一定要严惩凶手,为秋芸姑娘洗清不白之冤。”黄石屏感激地说:“全仗大人作主!”两人遂起身往张公馆等候卫队长的消息。当晚即查明了案情,次日,张謇果然进京去了。

    蒙格尔得知张謇进京之事后,十分惊慌。他也立即采取了紧急的应变措施:一是令心腹索尼卡火速进京,找到袁克定;请他周旋此事;一面令人用重金收买上海青红帮头目,将驼子秘密杀死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可叹那驼子,为了几个臭钱,竟送了一条性命,这也是他罪有应得罢了。那蒙格尔办妥了这两件事,才稍觉宽心,静观事态的变化。

    数日之后。在豪华的“大上海”酒楼门口,停下了一长溜备用车辆。今晚,民国工商农总长张謇,亲自在这里举行盛大宴会。应邀的有社会名流,达官贵人,各界要员和一些外国使节,以及各报记者等。包厢内,围坐着秋芸、师娘、黄石屏和罗兹夫妇等。张謇在酒宴之前发表演说:“今天,我从北京回来,在有名的大上海酒楼设宴,为秋芸姑娘压惊,为中国独一无二的金针医术大师黄石屏先生洗清不白之冤!我在十年前与黄先生相识,是他用金针治好了我的腿风瘫病。十年中,我目睹黄先生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他为我们中华民族争得了光彩。诸位记者告诉各界,黄先生在这次毒针事件中,是受人陷害的!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都要拿出骨气来,为我们的民族争光!”张謇的这番话,博得了人们热烈的掌声。

    宴会之后,张謇邀黄石屏来到公馆叙谈。张謇告诉他,这次赴京,面见袁世凯告了状。袁世凯命他在上海处理完这桩公案之后,立即偕黄石屏一道进京,到御医院供职,问石屏对此有何打算。黄石屏认真地回答说:“袁世凯卖国求荣,黄石屏决不进京。中国这么大,难道还会没有我安身之地?我倒担心大人你因我而受到牵连。”张謇冷冷一笑,说:“担心什么?他当他的大总统,我干我的实业。大不了告老还乡便是。只恐你不肯进京,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了。”说罢,站起身来,踱到挂在粉墙上的那幅郑板桥的真迹《菊花图》前,一感叹地吟诵着上面的题诗:“进又无能退又难,宦途局势不堪看,吾家颇有东篱菊,归去秋风耐岁寒。”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