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过阿铖和白凉笕的搜寻,我一直很小心翼翼,平日里谨慎到连自己的车也不敢开,平时常光顾的店一步也不敢踏进,消费只敢用自己事先取出的现金。
和平时一样,我独自一人踏上最早一班的地铁去医院。
一尘不变的环境,一尘不变的一张张面孔,一尘不变的病情询问,还有一尘不变的回答方式。
和医师商量后像往常一样取走四个星期的药量,然后缴费,拿走白色药丸。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一步一个脚印的回到空空如也的家中。
把药瓶和病例报告摔在地板上,少女瘫在落地窗前的摇摇椅上。
“是夕阳啊。”少女发出了一声叹息。
真是令人厌恶的颜色,她想。
残缺的夕阳流淌着一股萎靡颓废的气息,即便是坐在窗边,也让少女感觉到了不适。
那些噩梦压的少女喘不过气,她死死抓着两膝,大口大口喘着气,强行逼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不堪的往事,但是情绪崩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能控制的事。
当第一行眼泪染湿了她的面颊的时候,她开始抽噎,并且全身不正常的颤抖,她擦干眼泪,慢慢调整呼吸,试图将已经近乎破碎的理智从悬崖边拉回来。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没有丝毫作用的时候,她自暴自弃的向后一仰,痛苦拉扯着她的头皮,碾过她每一处神经,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她无助的握紧了手,指甲陷进了肉里,她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加大了力度。从胸腔里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呜咽,情绪就此崩溃,眼泪就像决堤的水坝,苦涩的液体淹没了她的脸庞。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泪水,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在意这场以爱为名的欺骗,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脆弱。
隐藏许久的自我逃避和自我厌弃把她逼到了绝境。
少女就那样呆呆的坐着,直到令人厌恶的夕阳渐渐日沉西山,她才拽过手旁的面纸盒,粗略的擦了擦积满泪水的锁骨凹陷处和布满泪痕的脸颊两侧。
“哈哈哈”她忽的神经质般发出了短促的笑声,接着又皱起眉头,重新瘫回椅子上,也不知道是想对谁诉说似的,轻轻发出了一声低语。
“真是,太难看了……”
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去接受正规治疗,但是要是真的有用的话,我也不至于像废人一样依赖着成瘾性药物。
我很孤独,非常非常………
所以有的时候,有非常强烈的想要依赖某样东西的心情,严重时一步也离不开手机,虽然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但是我能依赖的,大概也只有手机了。
我跑过很多家不同的医院,还有许多戒瘾协会,那里有很多和我相同情况的病人,但是大家上瘾的东西却各不相同。
在协会里我们不会透露个人信息,所以一般都称呼化名,在那里,我认识了一名女性瘾者,我称呼她为安娜。
性上瘾,顾名思义就是性行为上瘾,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主要表现为“不惜一切代价追求性的冲动”。
无法信任他人,恐惧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才会把它当成麻木感情,消磨时间或是躲避孤独的工具,自身缺乏安慰自己的能力,才会毫无节制的一在进行没有感情投入的亲密行为。
为此,安娜已经快三十了,却从来没有一个稳定的情侣,有的只是如走马观花般的炮友。
我曾经很奇怪的问过她缘由,她当时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她仰起头,风吹乱了她凌乱的额发,沉默了许久后,这样对我说道:“kyrene,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结婚,”说着,她低笑了一声“反正,周围的男人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免费艹的子宫而已。
“像我们这样的人,终究是没有办法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的,这个世界对精神患者来说太过于残酷了,那些社会舆论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只有隐瞒所有,然后活下去。”
她的话,像一把刀深深扎进了我的心脏,痛苦推动着柄把,在我血肉模糊的心脏上进行着凌迟。
你又知道些什么?我跟你不一样!
内心深处的自己大喊着。
但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因为我说到底,也只是像她说的那样,是一个懦弱又无能的胆小鬼罢了。
我埋下头短促的笑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毕竟,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放肆的洒在熟睡中的少女脸上,聒噪的铃声响起,少女不满的伸出手摸索,待找到闹钟后熟练的一巴掌拍翻了它。
二十分钟后,少女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慢悠悠的套上了单薄的白色裙装,下床洗漱。
少女快速的化完淡妆,然后一如既往的去街上溜达完了一圈,接着特地绕了一个弯,去了花店买了一盆薄荷草,两盆含羞草还有两盆紫色风信子。
“好重!”少女走两步就停下来休息一下,活动一下酸胀的胳膊。
“没有车子真的好不方便啊。”少女自言自语道。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楼下,少女叹了口气,认命的提着塑料袋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但是因为手中的东西实在太过笨重,而少女的裙摆又太长,一眨眼的疏忽大意,少女重重的摔在了台阶上。
“嘶—!好痛!”少女不由得叫道。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你没事吧?”
逆光下少年的脸孔显得格外模糊不清,只能听见清越如玉石碰撞的嗓音咚咚的敲在少女的心扉间。
少女着了魔似的慢慢朝他伸出了手,少年动作轻柔的将她扶坐起,看着少女呆滞的表情和腿上无意间露出的惨不忍睹的伤口,少年迟疑了一下“小姐,你没事吧?”
少女这才触电般的回过了神,她迅速的抽回了手:“啊,谢谢,我没事。”
“但是,”少年皱了皱眉头,蹲了下来查看了少女腿部的伤口:“似乎有点严重啊。可惜了这么美的腿,竟然跌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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