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高原:吐蕃王国传奇-折断的天梯:吐蕃文明的传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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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赞普从天而降,他有着人的身体和神的权威,于是人们有了一个主人。因为傲慢而好斗,另一个赞普再也不能攀上天梯,于是他的肉身永远地留在了人间。

    传说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好奇心得到满足后的会心一笑,也是藏族先民淳朴智慧背后蕴含的历史真实。这些美丽传说能够道尽雪域高原的沧桑变迁吗?

    一、聂墀赞普:从天而降的雪域之主

    传说高原上的人类广泛繁衍后,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分成了十二小邦,分别为琛地、象雄之地、娘若琼噶之地、努域陵古地区、娘若香波地区、吉日群云地区、昂雪查纳地区、约甫邦卡地区、芝显瑞莫贡地区、工域芝纳地区、娘域纳松地区、达域楚奚之地,各地都有自己的王。之后又分成了四十小邦,互不统属。各个小邦为了扩大地盘,互相攻伐,不停地征战,人民吃不饱,穿不暖,困苦不堪。四边的汉地王、天竺王、大食王、格萨尔王虎视眈眈,藏地诸王毫无还手之力,西藏的上空充斥着不安。吐蕃的第一位赞普,聂墀赞普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在藏地的。据推算,这个时间应该是公元前3世纪左右。此时的雅隆地区由色、穆、董、冬四个氏族统治,彼此攻伐,战争频仍。

    据说他是天神之子。在没有来到雅隆大地之前,天上住着7个天神——天父六君的6个儿子和墀顿祉。聂墀是墀顿祉的儿子。当赞普在神山姜脱降临的时候,天地为之动容,须弥山都弯下腰来深深地鞠躬,所有的树木都奔跑迎接,石块也弯腰致敬,泉水为了迎接他而变得清澈。之后他到达拉日瑞布赞塘西。当地的人们见他仪表堂堂,体态不凡,便请来了12位智者。但是智者也不能理解赞普的意图。赞普指着天说:“我是自神域降临的赞普。”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使众人相信,他就是他们要寻找的主人。于是请求他作雅隆之主,并将座椅支在脖颈之上将其抬回,号为聂墀,意思就是肩坐王。

    真正的历史中会有这么一个人物吗?如果我们保持一份好奇心的话,翻阅史书,也许可以找到更接近历史真实的聂墀。有的人说,他来自波窝,长相奇特,眼睛如同鸟目,手指脚趾之间有蹼相连,并且法力高深。也有人能讲出更具体的情节,除了知道他的故乡在波窝,还知道他的母亲叫甲莫尊,生了9个儿子,其中最小的儿子乌贝拉,从小就异于常人,外貌俊朗。外貌出众的人很多,这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奇特的是这个孩子的眼睛如同鸟目,手指和脚趾之间有蹼相连,而且舌头奇长,能盖得住鼻子。不仅如此,这个孩子还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当他慢慢长大,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且法力高深。也许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原因,也许是这个孩子的相貌吓着了他的父老乡亲,当地人都当他是魔鬼,纷纷要求将他驱逐出去。如果他们能够看到这个孩子以后的成就,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举动而后悔。从此,这个孩子就四处游历。当他到达雅隆河谷的时候,结识了12位苯教徒。这些人见他相貌奇特,能力出众,便请他回去当他们的王。而乌贝拉果然不负众望,雅隆河谷一天天壮大了起来,男孩也终成一代赞普。

    说到这里,人们肯定会想到那个乔装成妇女来到藏地的释迦族王子,他同乌贝拉具有同样的相貌。那个释迦族的王子,一些藏族史家也叫他聂墀。但是从《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中,我们可以看出吐蕃人民不会承认这一点,聂墀就是聂墀,他是天神之子。

    聂墀赞普成为雅隆部落的首领后,先解决了内部矛盾,然后将矛头指向了别的小邦,据说不仅征服了苏毗的苯教徒,还将努王的所属小邦收为属民。当时聂墀赞普有六忧虑:偷盗、怒气、敌人、牦牛、毒和诅咒。但是很快赞普就找到了解决办法:对偷盗施以严刑,绝不姑息;用仁慈的心去感化充满怨气的人;采用强制的手段制服敌人;管束牦牛;对症下药,消除毒害;解开诅咒。之后,他还制定了礼仪制度。在部落的组织上,赞普也煞费苦心。他对部落进行了分组,明确职责:四个卫戍部履行保护赞普的职责,40个部落从事对外战争,44个部落进行日常用品的制造,并有22个士兵保卫这些产品。另外还有12个商市献来财宝。高耸于雅砻河东岸扎西次日山顶的雍布拉岗,是西藏历史上第一个宫殿,就是在这个时期建造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周边部落的侵扰。之后历代赞普都居住于此,直到松赞干布迁都拉萨。

    雅隆部落在这位“天神之子”的治理下焕发着勃勃生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这位赞普充满了景仰之情。他们是如此爱这片土地,如此爱他们的首领,他们时常把这种满满的骄傲感诉之于歌:“在天之中央,大地之中心,世界之心脏,雪山围绕,一切河流之源头,山高土洁,地域美好”。

    聂墀是吐蕃王统的开始,但久而久之,聂墀不仅成了吐蕃的缔造者,也成了高原上所有部族的缔造者,甚至成了第一个踏上藏地的人。王统和族源,纠缠不清的问题一时间难以解决,但是聂墀的降临是吐蕃历史的开始,经历了漫漫长夜,吐蕃文明的曙光即将出现。

    二、傲慢的代价:跌落人间的止贡赞普

    止贡是吐蕃传说中第八代赞普。聂墀之后,雅隆部落分别由穆墀、丁墀、索墀、梅墀、达墀以及瑟墀统治,加上聂墀赞普,这七位赞普名字都带有一个“墀”字,所以在藏族习惯称这段历史为“天墀七王”时期。聂墀和他的后继者在传说中都具有人的身体和神的威力,他们白天治理国家,晚上返回天宫,连接天上和人间的是一条发光的绳子,人们称之为“天绳”。他们亦人亦神,当他们的儿子长到能骑马的时候,他们就不再管理国家的任何事务,像彩虹般升天而逝。传说他们的陵墓建在天上,于是人们便再也不能看到遗留在人间的任何痕迹。从聂墀开始,他的后继者都是以这样的程式继位、管理国家,然后升天而逝,直到第八代赞普止贡的出世,雅隆部落的历史轨迹发生了变化。

    止贡,意为“死于刀下”,从他出生便注定了他的悲剧命运。

    止贡赞普的身上从来就不缺少故事。当他出生的时候,祖母卓夏玛几林玛去问卜(在藏地用自然的事物来预测事物的未来是一个古老的传统)。当她问道:“畿地方的扎玛岩倒塌了吗?当玛地方的母牦牛草场被火烧了吗?登列维尔湖的水干涸了吗?”人们告诉她:“岩未塌,湖未干,草场亦未被焚烧。”没有想到,当时祖母年事已高,耳朵也不灵光,竟将这些听成了“岩已塌陷,湖水已干,草场焚毁”。根据这些错误的判断,老祖母预言赞普将“短命夭亡”,于是取名“止贡”。就是这一错误的判断,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本来有机会施展才能,建功立业。他一出生便不同于常人,同他的先辈们一样拥有人的形体,神的威力,可以不受山岩急流的阻碍,飞往天界。但祖母的预言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怒气,他的头脑中充斥的全是叛逆的思想,这造就了他骄傲蛮横的性格。他的傲慢惹怒了“父部九臣”,也得罪了“母部三支”,他与部下皆成仇雠,所以当危难之时,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臣下们甚至想除之而后快。不知是预言开始发挥作用,还是止贡对“死于刀下”预言的挑衅,止贡喜欢与人比武。在比武中他可能都是胜者,一是止贡本身就有无边法力,二是没有一个臣下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那可是他们的王啊!所以他愈加地肆无忌惮,但是一切如冥冥中注定的,当他强迫罗昂达孜跟他比武时,他的厄运来了。

    罗昂达孜,止贡的奴隶,也有一说是臣属的小王。不管他是什么人,能够与赞普一决高下的人绝对不只是一介武夫。没有任何征兆,灾难就悄然降临了。当赞普兴致勃勃找人比武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说“不敢”,罗昂达孜也说“不敢”,但是赞普选中了他。他知道与赞普比武是什么下场,但是求生的希望使他变得机智。他向赞普提了个条件,即把赞普神库中自动挥舞的矛戈长剑、自动穿戴的甲胄兜鍪和能变幻的灵物赐予他,赞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比武的地点约在了娘若香波。

    比武的那一天,罗昂达孜又要求赞普砍断天绳,赞普又照做了。比武的过程惊心动魄,罗昂达孜使用了诡计,将200支金矛拴在100头犍牛的背上,犍牛身上驮的是灰囊。当这些犍牛搏斗攻击时,灰尘满天,遮天蔽日,止贡赞普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利用这个时机,罗昂达孜展开了进攻。止贡是神的儿子,虽然砍断了天绳,不能直登仙界,但是在危机的时刻,他的护体神岱拉工甲试图将他带向天空。罗昂达孜随即拔出早已准备好的藏在腋下的小斧,岱拉工甲也被擒了,他被敌人抛在第斯雪山之中,也死在了那里。为了保护他的主人,他用尽了一切力量,但还是没有改变主人死于刀下的命运。止贡死后,罗昂达孜将他的尸体装入铜箧,抛入雅鲁藏布江。罗昂达孜坐上了止贡赞普曾经坐过的宝座。

    与罗昂达孜比武的失败是止贡没有预料到的,否则他也不可能答应罗昂那么多的条件,使其奸计得逞。而他更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将会为他的傲慢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这场搏斗不仅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而且他的子孙再也不能通过天绳返回天宫。更为重要的是,祖先一手创建的基业易手他人,毁于一旦。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止贡赞普的失败不是绝对的,罗昂达孜的胜利也不是永远的。罗昂达孜取得王位后并没有将赞普一家赶尽杀绝,只是将止贡的两个儿子夏赤和聂歧流放到工布地方,这就给悉补野氏带来了希望。

    罗昂达孜在位的时间并不长,哈牙木胡西库和那囊氏就联手将他送上了断头台。据说他的不幸源于他很喜欢狗,于是这两个人便投其所好,用宇宙之神的獒犬去引诱他。罗昂达孜见到神犬,心生怜爱,便用手去抚摸。哪知这只神犬的周身都涂满了致命的毒药,不久他便毒发身亡。

    罗昂达孜被杀,止贡的两个王子远在工布地区,雅隆部落一时群龙无首,父系氏族的哈氏和扎氏之间发生了激烈的纷争,纷争的结果是扎氏首领被杀。扎氏首领的妻子有幸逃脱,当时她已经怀孕,后生下一子,名为茹拉杰。茹拉杰是吐蕃七贤臣之首,关于他的出世也是众说纷纭,《止贡赞普传略》中说他是扎氏的遗腹子,《贤者喜宴》则说他是止贡赞普的遗腹子,更为传奇的说法是止贡的王妃成为了罗昂达孜的牧马人,一天晚上她梦到与一位英俊的男子共眠,当醒来时,一头白色的牦牛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就怀孕了,这头白牦牛是雅拉香波神的化身。十月怀胎,到分娩的时候,王妃生出了一个肉球,于是她把肉球放到牛角里。不久,在温暖的牛角中,一个男孩从肉球中生出,他就是茹拉杰。

    茹拉杰对吐蕃的贡献实在太大了,历尽千辛万苦找回了止贡赞普的尸体,止贡赞普的亡魂终于在家乡的大地上安息,因此,高原大地上第一次出现了王陵。

    当赞普的亡灵得以祭奠,当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报仇雪恨的时机也到了。在茹拉杰的协助下,止贡的儿子夏赤领兵一举攻下了青瓦达孜堡寨(西藏琼结县境内)。接着他们乘胜出击,在娘若香波劫掠了牛羊,囚禁了敌人。吐蕃是在这里跌倒的,在这里又站了起来。

    夏赤成为吐蕃的新赞普,号为布德贡杰,意思是“战胜一切”。王权和土地又回来了,噩梦过去了,迎接雅隆部落的将是新的挑战。夏赤同他的父亲止贡赞普,在历史上被称为“上丁二王”。

    事实上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子孙取“止贡”这样的名字,即使占卜真的灵验,真的会有灾难降临在止贡身上,合乎常理的做法应该是化解,而不是任由其发展,这样的名字一定是在其死后,后人附加上去的。而且,真实历史中的止贡赞普也许并没有如传说中那么飞扬跋扈,但罗昂达孜与止贡赞普的比武所映射出的赞普同下属的矛盾在真实的历史中大概是存在的。当时的社会确实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

    尽管吐蕃第一次经历了曲折,但在“上丁二王”时期,社会还是向前发展的。止贡赞普的故事掩盖了他的政绩,我们不太清楚这个时期的社会情况。布德贡杰时期,在吐蕃七贤臣之首的茹拉杰的聪明才智下,当时的吐蕃可以烧木为炭,冶炼金、银、铜、铁,并发明了犁和牛轭,开辟田地,引水灌溉,犁地耦耕,建造桥梁,经济比以前又有了进步。

    在经历了波折后,吐蕃又重新前进了,不过他们不能再像他们的先人们一样通过天绳返回天庭。从止贡赞普以后,他们活动的区域就只有这片茫茫雪原和层层山峦。吐蕃已经成长,他们不再将希望寄托于神的力量,他们相信在蜕去神的外壳后,仍然可以将高原推向前进。

    三、普贤化身:披上佛教外衣的拉脱脱日年赞

    历史从不会停止前进,有时候它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进,惊险而又艰难;有时候它像驶入了大草原,缓和而又平静;有时可以掀起滔天巨浪,有时也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吐蕃在经历了王权的争夺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上丁二王”之后,吐蕃经历了地列六王、八代王和五赞王时期,这一段时期因缺少记载而显得沉寂,人们只是知道,在地列六王时期,拉甫果噶——吐蕃七贤臣中的第二人——同他的父亲茹拉杰一样,带给吐蕃很多的惊喜。他用两头牛一天所耕种的土地来计算面积,吐蕃以“突”做畜牧单位便始于此。同时,还建造了6座堡寨,陵墓建在石山和草原之间。八代王时期,陵墓在“河中央,宛如白雪”。直到五赞王的最后一位,第27代赞普——拉脱脱日年赞继位以后,吐蕃历史才又有了新的内容。对于信仰佛教的藏民族而言,这一事件使他们无比欣喜,因为藏族的第一缕佛光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拉脱脱日年赞继位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过人之处,异象在他60岁那年出现。当时的他坐在雍布拉岗宫殿中,上空忽然出现了七色彩虹,仙乐袅袅,并有花瓣雨缤纷而下。美丽的景象预示着好事将临。当太阳的光芒照耀大地之时,用琉璃写于金纸上的《诸佛菩萨名称经》、《宝箧经》、金塔、牟陀罗印、如意珠印牌从天而降。于是,伴随着这些经卷,佛教也降落到这片土地上。当时吐蕃没有人知道这些神物从天而降的意义,但是伴随着祥瑞之象降临的经卷、宝塔肯定使赞普顿生敬意,所以取名“年波桑哇”,也就是“威严神秘”的意思。从此“年波桑哇”被拉脱脱日年赞奉为珍宝,大事供养。由于这些功德,赞普得以延年益寿,活了120岁,并且容颜不衰。他也再三叮嘱全体属民,一定要供奉年波桑哇。

    因为拉脱脱日年赞在传说中与佛结缘,所以佛教信仰者习惯上认为他是普贤幻化的王子,也愿意相信佛教降临吐蕃大地是在这个时期或是更早的时期。从天而降的佛经让人想到从天而降的赞普,这是一种偶然吗?从天而降是苯教的模式,这一传说套用了这样一个模式。可是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期作为一个佛教传入的契机呢?这个问题如同“年波桑哇”一样让人难以领会。

    佛教传入吐蕃的时间,一般认为是在松赞干布时,和亲的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分别给吐蕃带来了释迦牟尼的8岁等身像和12岁等身像,以及大量的佛经,佛教也随之传入吐蕃。为了供奉这两尊佛像,松赞干布还修建了大昭寺和小昭寺,前者用来供奉赤尊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后者用来供奉文成公主的12岁等身像。因为松赞干布是第一位将佛教引入吐蕃的赞普,所以,后代佛教史家喜欢对他和两位公主推崇佛教的行为大肆渲染,以至于从他们的出生到他们的死亡都有佛教的影子相随。

    据《贤者喜宴》载,松赞干布是为调服藏区人民而生。当观世音菩萨觉得时机已至,其右眼、左眼、口内和胸部分别射出光芒,其中右眼、左眼和胸内之光芒分别投胎于泥婆罗月色果恰之王妃、汉地唐太宗之皇后和赤萨兑噶王妃(松赞干布生母),于是在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尼泊尔赤尊公主、唐朝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诞生了。不仅如此,他们都是菩萨的化身,赤尊公主是绿度母的化身,文成公主是白度母的化身,而松赞干布则是十一面千手观音的化身。这样的故事在吐蕃后世的史书中随处可见。

    但佛教传播者在拉脱脱日年赞时期也许确实来过这片土地,据《青史》载,当时印度的班智达落僧措和译师李司提曾来吐蕃传教,但因当时人们只是忠诚于他们的本土宗教——苯教,无奈之下,传教者只好带着遗憾离开了。

    吐蕃从聂墀到第27代赞普的积累,为以后的统一奠定了基础,也许拉脱脱日年赞对“年波桑哇”的供养真的取得了佛的庇护,前进中的悉补野氏,很快要带领吐蕃开始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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