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六军少尉-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六军(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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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扩军成立九兵团,从新六军又调走大批干部。装备配置,一个团就配置了平射炮、山炮、八一迫击炮、四二迫击炮、六〇炮、火箭筒,轻重机枪都不算。这么强的力量为什么不打?人心散了,都不想打了,没意思。

    但是六十四团团长周九皋战死了,是在最后阶段保护廖耀湘突围时阵亡的。

    新六军军部还留在沈阳,最后我们在军部机要室的同学说,其实呀,廖耀湘就错了,很聪明的人,要是我就往营口撤,起码能撤十万八万,保全实力。廖耀湘就犹豫不决啊,今天想,明天想,后天想,六七天过去了,解放军部队打完锦州都围过来了,他还没想透彻,最后该走哪条路还没想好呢,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贻误战机。

    廖耀湘最后的失败也在于他驾驭不了自己,蒋介石两次来沈阳指挥,又派杜聿明坐飞机在空中指挥,卫立煌要他先回沈阳,蒋介石说你必须把锦州收复,廖耀湘自己想南撤营口,当时三种思想在矛盾,统一不了。

    如果蒋介石听廖耀湘的,结局不会这样,如果廖耀湘要真听蒋介石的,结局也不会这样。廖耀湘老想着怎么把这四个主力师带回去,卫立煌已经被架空了。

    不光是军事指挥官,就是任何人,犹豫不决都是非失败不可。要当机立断,错了我也那么走。

    最后的结局廖耀湘已经估计到了,但是不由他了,最后杜聿明在空中用无线电通话命令你往南突,就是往营口突击,最后关头杜聿明说出这个话了,那已经晚了,锦州已经丢了六天了。

    解放军什么时候回师截断辽南这个道路的?二〇七师二旅和五十二军都已经撤到营口了,他的部队才赶到沈阳南,他都来不及堵截撤退这条路,如果当时廖耀湘不犹豫,立刻往南向营口撤,就没事了,原因就是他们几个思想不一致,统一不了。

    蒋介石用兵不行,每个战役他都去指挥。应该把权力放下去,听听指挥官的建议。他不是,前方打仗战况瞬息万变,眨巴眼情况就有变化,你老是高高在上,到处指挥,一会儿坐飞机来了,一会儿坐飞机去了,他不来就让杜聿明坐飞机指挥,今天来一趟明天来一趟,瞎指挥一顿。

    毛泽东就不是这样,东北战役,原则给你下来,具体作战计划、部署你们自己搞,搞完以后他批准,那林彪就宽松得多了,指挥打仗就可以随机应变了。

    锦州已经没了,廖耀湘说,我攻也没用了,锦州都失守了,我还攻什么攻?蒋介石不听,非要把锦州拿回来。你有这个实力吗?有这个可能吗?范汉杰一个兵团守锦州,一天半就让解放军打下来了,你要收复锦州,得付出多少兵力?他不管,就是你要给我拿回来。

    结果解放军打完锦州,所有纵队拉回来把你反包围了。

    这时候已经是兵无斗志了,这个斗志就是,上面首先要统一思想,要抱着大家一块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才行,实际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解放军能打胜,思想工作做得好。

    国民党的派系很重,黄埔系里面还分呢,前六期的和后来的都不一样,黄埔的也不是都行,保定军校的也不都是饭桶,谁能打胜仗就应该用谁,蒋介石做不到,对谁都怀疑。

    廖耀湘最后的想法是,谁出不来也不要紧,我要把新一军的三十八师、五十师,新三军的十四师,新六军的二十二师撤走就行,剩下的都可以不要,因为这四个师都是从缅甸回来的。

    这些情况我们在沈阳都知道,那时什么机密情况都知道,大家经常在一起议论。

    当初廖耀湘给卫立煌建议,为稳定周福成,把二〇七师给周福成指挥,固守沈阳,剩余部队撤往营口,卫立煌同意他的意见,但是蒋介石不同意。所以他没办法,你不同意那我必死无疑,我还有什么斗志?我都死光了也没办法。一个指挥官的战略意图不能得以实现,他又认为这个战争是打不赢的,失望了、绝望了,这个战争还怎么打?没法打。

    辽沈战役就跑了几个将军,新六军副军长刘建章跑了,给我讲治国平天下的熊杰在兵团部当副参谋长,坐飞机跑了。廖耀湘的兵团指挥所在辽西,司令部在沈阳,前面败了,后面就坐飞机跑了,没跑的就当俘虏了。

    第八节 第三次脱离部队

    十月初,命令下来,安全圈缩小,二〇七师放弃抚顺,守卫沈阳,一旅负责守卫虎石台,二旅守卫浑南,命令我们输送连立刻开赴虎石台。

    这仗已经看得清楚了,没法打了,已经败了,最后就是只有投降举手当俘虏一条道。

    我问连长何觉:“怎么样,你走不走?有什么想法?老弟是要走了,我不干了,往虎石台去我不去,我说你是去还是下来?”他犹豫,当时没表态。我说:“去虎石台白扯,没用。你要走,现在就跑,不跑你就是俘虏,去了也白搭,补充到上面,打两个子弹就给你消灭了,还打什么打?廖耀湘领西进兵团那么多人都报销了,廖耀湘被俘,郑洞国也完蛋了,你那么几个人你跟谁打啊?沈阳守不住,你不走我走。”

    那绝对不是说上级没有命令你们敢走?我不管那个,把行李捆好放在自行车上,骑自行车回家,离开部队不干了。

    这是我第三次脱离部队,也是最后一次。

    那时候南站的房子已经卖了,也是五十斤高粱米卖的,战事很紧张,洪乃良搬到小东门的姑姑那儿去住。她姑姑没工作,兵荒马乱的就在家里做家务,开杂货店做小买卖,解放后小商店合作化,杂货店不让经营了,她是伪满“国高”毕业的,就做小学教员。

    结果何觉也没到虎石台,我脱离那天他也脱离部队了。

    我跑出来,是知道非败不可,没的打。尽管我不是高层指挥官,只是下级军官,但凭我掌握的军事知识和这两年东北战况来看,这样打肯定是要输的,虎石台我不去,回家了,从此以后我当老百姓。结果也没行,到了后来那些运动,说我不干了当老百姓也不行。

    回来后我和洪乃良住她二爷爷在小东门的房子。

    二爷爷在伪满时期是本溪县政府财务股长,因为有过职务,伪满时日本人抓政治犯说他政治有问题,就举家搬到沈阳来,眼下东北局势不稳,就搬到北京去了。

    房子很像样,一个大院,东西屋,中间是厨房,有锅炉可以烧暖气,院里还有一家也是洪家的亲属,他们住一半,我们住一半。

    那几天我有时出来上太原街一带转转,新六军军部这时已经从昆明街搬到中正大学,就是现在的辽宁省委所在地,兵团部在东北旅社斜对过的一个大楼。正好碰到军部机要室一个姓苏的老乡,他当时正在楼上擦窗户。我说老苏你怎么还擦窗户呢?他说,告诉你,共产党解放军来的那天,我也要把窗户擦得干干净净,谁来我都擦。我说擦得干干净净也是俘虏啊,你不擦不也是俘虏吗,还挨累干啥啊?他说,咳,那要不干啥啊,一听战况心烦。我说你擦吧,别从楼上掉下来。

    廖耀湘一被俘虏,我们部队就都知道,整个沈阳城部队的状况都不一样了,到处乱糟糟的,城外面四处有枪响,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就这个状况。

    当然了,作为一个军人来说,应该与阵地共存亡,可以死在阵地上,但绝不能跑。可是我们这个战争的性质不一样,我对这个战争从开始就有看法。

    第三天,何觉来家里找到我了,他知道我住的地址,那时沈阳还没解放,二〇七师正在打。他在我这儿住了几天,我说老兄啊,不行了,我要走了,上鞍山我岳父家去,你上哪儿去自己考虑吧,这里也留不了你。

    就这样分手了,以后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肯定也是当俘虏。

    十一月二号沈阳解放。

    二〇七师在浑河打了一阵子,十一月一号重机枪还响着呢,这个重机枪是国民党的,我听出声音来了,离得很近,就在城里附近响,听得很清楚。

    二〇七师有三个旅,一旅在沈北,想和解放军谈判要投降,解放军没理睬他,冲过去了。解放军进沈阳就是从北面虎石台和东面最先进来的,据说就是从黄汗杰那个连进来,他放开一个缺口,解放军很简单地就进来了。后来没有听到黄汗杰的下落。

    这个旅就被歼灭了,一个旅的完整编制也就七八千人。

    三旅跟廖耀湘西进去了,旅长许万寿原来是十四师的团长,这时三旅已经没了。

    二旅在沈阳南部守浑南、苏家屯,旅长姓王,原来也是十四师的团长,副旅长就是周中锋,他们看情况不好,二〇七师师部和二旅就开始撤,从营口跑了,周中锋后来到台湾做到了军长。

    一个旅跟一个师部就能撤到营口去,廖耀湘的大兵团那是多少人马?早点儿撤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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