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利益-惊心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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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御渤海潮的新方案是一项复杂工程,司欣颖和技术室成员为此而努力着。当他们把心血浸在新方案上之时,按照旧方案施工的拦潮大坝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这使他们的工作变得毫无意义。身为技术室负责人的骆宁一茛袖手旁观,冷嘲热讽,这让司欣颖越来越愤懑,越来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天她终于在李云朋面前爆发了。李云朋挡时正在工地上穿梭,司欣颖拦住了他:“你为什么不把工程停下来?”旁边都是工人,司欣颖的质问令李云朋有些难堪。他指指不远处的车:“去那边说吧!”

    司欣颖气冲冲地超过他,径直朝车走去。冇人向他们侧吕而视。

    李云朋到了车前,低声喝道:“你嚷什么?”司欣颖说:“我能不嚷叫?我恨不能拿着喇叭喊呢!你想用旧办案祭奠父阽的亡灵吗?你这足变相腐败!”

    “一派胡宵!”李云朋一拳砸在汽车顶上,“我是一名党的干郎,必须遵循组织原则,在市政府的联席会上我是惟一持反对意见的,但我却要违心地指挥用旧方案陁工,我不痛苦吗?现在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严把工程质量关,还有,就楚像你说的,假如万无一失,那么也就成了对我父母和你父亲的最好祭奠,我们为此而自豪和欣慰!”

    司欣颖哼地冷笑一声:“你的想象的确动人,促科学是忌讳假如的。我很失望。”

    司欣颖转身就走,李云朋叫住她:“欣颖,希望你还要继续把新方案研究下去。”

    司欣颖无奈地推开双手:“除了制定万无一用的新方案,我还能做狴什么?”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司欣颖烦躁地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图纸向旁边一推。朱梅走进来送开水,她热情地给司欣颖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又细心地将弄皱了的图纸卷起来。司欣颖看着这漂亮、成熟的渔家女孩,说:“朱梅,你真的很漂亮,很可爱。”

    朱梅眨眨眼,似在凹味着司欣颖的话,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平日高傲的司博士是否真心在夸她,于是说:“咱渔家人,哪能跟你们城里人比呢?”

    司欣颖说:“你不愿意听真心话吗?朱梅,我挺喜欢你的,我们交个朋友吧!”司欣颖伸出亍去。

    “真的吗?”朱梅有些不敢相信,她见司欣颖点点头,就将双手在衣襟擦了擦,同时伸出去将司欣颖柔软小巧的手握住,又将司欣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将她抱住。

    朱梅说:“姐,往后你有啥事让我帮忙的,一一句话!”司欣颖说:“现在我就有事,我很烦,你能不能让我开怀地笑一回。”

    “那好,我就给你讲个笑话吧!”朱梅说,“你知道我三叔几个孩子吗?五个。听说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龙化县的计划生育小分队来到了我三叔家,向我三叔发了好几打套,你知道的,还告诉我三叔怎么用。可过了些日子,我三婶又怀上了,小分队知道信儿后就来了,问我三叔用了么?我三叔说用了!人家又问,用了咋怀上了?三叔说:我不能不上茅房吧,戴了三天,活活没把我憋死,只好从前面剪了个口子!”

    司欣颖一下笑出声来,直笑得满脸通红。她想,最纯洁的女孩就是不懂得刻意避讳什么。

    正笑着,李云红和李长生走了进来。李云红问:“啥事这么高兴啊?”司欣颖止住笑说:“不告诉你。”

    朱梅给客人倒了茶,就走了。坐下后,李云红问骆宁在不在,司欣颖说:“他呀,来无影,去无踪,人家是主任,还跟我们请假呀!”

    李长生说:“那就请问司博士吧。”李云红笑了,说了考察船的事,问司欣颖技术处用不用。司欣颖说:“怎么不用?考察船我们连想都不敢想,起码上亿的资金,谁批呀?如果旧的能用最好,资钱,而旦工程竣工后,还可以卖掉!”

    李云红说:“这事儿我跟我哥说了,他让我问问你。这样吧,我们去看看那艘旧船,如果成,我请专业造船师帮助修理。”

    本来挺高兴的司欣颖一听此事是李云朋说的,就烦了:“你哥什么时候拿我们技术处当过一回事啊,我不想去了。”

    李长生说:“我们的大博上,这可是好事啊!你想,技术处那辆破汽艇说不定哪会儿就被大浪撞翻,考察船那叫不沉的陆地呀,在上面扭秩歌、舞龙灯都没事!”

    李长生说着,手机响了,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就往外走,回头对李云红说:“好好劝劝司博士,想吃饭就去金鼎,记我的账!”

    李长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女子。静了一阵儿,司欣颖说:“云红,我诸你在食堂吃饭,大师傅的红烧肉不错,说是毛菜系列,毛主席当年最中意的一道菜。”

    李云红见说服不了司欣颖,就走出屋外通了李云朋的电活:“哥,你个大男子汉怎么欺负人家姑娘啊!司大姐可生你的气呢,我跟她说了考察船的事,开始挺同意,可我一提你,她那张好看的脸呱哒就撂了。”电活里的李云朋叫把电话给司欣颖,李云红走进屋说:“姐,我哥要给你赔不是。”把手机递给司欣颖,自己悄悄躲出屋外去了。

    不一会儿,司欣颖走出来,把手机给了李云红,李云红见司欣颖脸上挂着笑意,心串如一块石头落了地。司欣颖说:“姐,改日我们再吃红烧肉吧了李云红笑着说:“我拉你去海平的女人花饭店,那儿有专门为女人设的瘦身养颜菜谱,吃完饭,我请你做美容。”

    李云红带司欣颖吃饭,做完美容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再赶到盐场时已是黄昏。当她们迎着西边天际的最后火红的晚霞踏上考察船时,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即将卷入一场危险的冲撞。

    四喜在大鱼村是个游手好闲的小伙子,走在街上晃来晃去,看见谁家的鸡在刨地,他上去就是一脚;看见谁家的公狗和谁家的母狗在成其好事,他拣起砖头就砸,狗受了惊吓,怎么也分不开,看着它们扯来扯去,四喜却哈哈地坏笑。村里人都骂他讨了鸡闲讨狗闲。

    这天,闪喜找到了李小双,神秘地说:“有个好事,你干不干?”

    李小双说:“你小子存啥好事啊?不是偷鸡摸狗吧?”四喜说:“扯!那是见不得人的,咱要干的这种事不但不犯法,而且光荣呐,还发奖金呐!”李小双有些欢喜:“真的?”四喜说:“我要是唬你是了头变的!”李小双问:“到底啥事啊?”四喜说:“走吧,到那儿就知道了。”李小双开着摩托车驮着四喜去了盐场,上了那艘考察船,顺着舱口走下去,四喜才告诉他:舱里有人赌博,他要李小双盯住那些人,自己去派出所报案。李小双倒吸一口冷气:“操,人家知道了还不宰了咱?”四喜说:“你哥是市长谁敢惹你呀?派出所有明文规定,发咱奖金。”四喜要走,李小双一把拉住他:“咱俩一块儿干!”二人匆忙地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云红和司欣颖上了这艘考察船。她们在船板上走来走去,看看这儿,摸摸那儿,说说笑笑的,完全不知道她们脚下的船舱还在发生着什么。

    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消失了,天渐渐黑下来。两个在舱口放风的人并没荷理会两个女人的存在,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由远及近的汽车声。虽然没拉响警笛,但他们从灵敏的嗅觉屮得知警察来了,而且来势迅猛。他俩急忙下到舱底报信,赌徒们草草收局冲出船舱。已经冲上船来的警察举枪大喊一声:“不许动!”

    李云红和司欣颖同时惊呆了。

    赌徒中的一个黑汉端枪冲了出来,另一赌徒背着钱袋紧随其后。一片混乱中,警察朝天放了两枪,司欣颖吓得一声惊叫。

    惊叫吸引了黑汉的视线,他冲过去一下抱住了司欣颖,并用冰凉的枪口抵住了她的脖子,大吼一声:“闪开,不然一枪崩了她!”

    几分钟前还为考察船心驰神往的年轻女海洋专家,此时成了邪恶。正义抗衡的砝码。司欣颖浑身不能自制地战栗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生如此无常,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只有跟随冰冷的枪口往后退。但高高的船体,窄窄的悬体,显然给一手架着人质,一手持着枪械的家伙出了个难题,慌不择路,黑脸汉子竟退到了另一个舱口。身背钱袋的人“呀”了一声,一脚踩空滚进了舱底。

    船板上的赌徒乖乖上了警车,他们本是赌钱的,犯不着你死我活的玩命,而那个黑汉有枪而旦敢跟警察对垒,也惊出了他们一身冷汗,人告诉警察:“他是老黑,背钱袋的楚他小兄弟,钱都让他给赢走了,足有二十几万!”

    李云红看着司欣颖成了恶徒手中的人质,心早就狂跳起来,她躲在僻静处,等心稍稍平静下来,马上给哥打了电话。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海平市公安局刑警全副武装赶到了,与之同行的,还有从市政府会议室赶来的副市长李云朋。

    而报完案兴冲冲赶网来躲在远处看热闹的李小双和叫嵙,本来以为膂察顷剑间就能将赌徒一网打尽满载而归,他们也上去领奖了,万乃没有想到事情搞成一闭糟。他们没发现李云红,却看见一个无辜男子被那个叫老黑的劫持了。李小双力怕了,他开始埋怨四肓,四喜说:“管他呢,就是他妈出十条人命,也得给咱奖金!”

    李小双给了四喜一拳:“领你他妈的蛋!回家!”司欣颖被老黑用电线绑在了舱门上。这舱门与刚才赌徒们冲出去的舱门是相通的,这一发现让老黑沮丧万分,他咣地踢翻了赌桌的一个板凳。响声从舱里传出去,回应的是警察的喊话:“老黑,不准伤害人质!你放聪明点,释放人质缴械投降才是你的惟一出路!”

    舱里黑,老黑很烦躁,背钱的赌徒拧亮了桌上的一把应急灯。老黑上去就给了他一脚:“你他妈的嫌公安瞄不准啊!”那人急忙把灯关了。

    置身黑暗中,司欣颖被绑的胳膊又疼又麻,但她的心却平静下来。她听见那个叫老黑的和他的随从唧唧喳喳商议着该怎么办,随从说:“大哥耍耍钱没啥大不了的,弄个绑架罪犯不上啊!”老黑说:“那可是几十万啊!”随从说:“反正是他们的钱嘛!”老黑火了:“日你老娘,你害怕了你走,我不连累你!”随从不说话了。这时,有人在上面大声喊:“欣颖,你没事吧?别怕,我们会救你的!”司欣颖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因为她听出那是李云朋的声音。

    司欣颖说话了,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们两个听着,除了顺着这道台阶走出舱门,你们还有别的退路吗?你们投案吧!如果你们愿意,还可以介绍省城的一位知名律师做你们的代理人,我想只有走出去,你们悬着的心才能落下来。”船舷上,派出所所长向李云朋和公安局长做着简要汇报:“这个外号老黑的人本名赵振海,是劳改释放的,现在金鼎大酒店当保安科科长。”

    李云朋打断他:“金鼎是哪一家?”

    所长说:“是万达集团的下属企业,对了,老黑就是万达老板李长牛的表弟。”

    “胡闹!”李云朋气愤地说,“马上打电话,把李长生给我叫来。”

    李长生正坐在灯火辉煌的金鼎大酒店里,面对一桌美酒菜肴,身边是妻子王银娜和龙化县长罗守志。

    晚宴的主题渐渐凸现:选举在即,李长生需要罗守志的帮忙。为了使主题更加明朗,李长生叫王银娜频频给罗守志斟酒。

    罗守志说:“我能不帮你吗?咱俩是老铁呀!现在社会屮流传着四大铁关系:一块扛过枪,一块下过乡,一块嫖过娼,一块分过赃。咱俩不那么俗,是真心换真心的朋友。话说问来,中国是个人情社会,谁掌权都用自己人,这可是官场之道啊!”

    李长生笑着说:“多谢县长喽!我这副县长的事儿,市委组织部那里,我心里有底,骆市长那儿也没什么问题吧?”

    罗守志意味深长地说:“你说会有问题吗?有问题就出在李云朋那里。长生啊,我告诉你一个宗旨,这年头抓实一个人,一是把他买住,让他偷着乐;二是把他吓住,让他偷着哭。”

    王银娜激灵了一下,拿酒瓶的手抖了抖,酒洒在了桌子上,她慌忙掩饰说:“云朋他不会拦长生的,怎么也得冲我爸这个大恩人的面子吧!”

    就在这时,李长生的手机响了,他一接电话,脸都白了:“我操他妈!”王银娜和罗守志都愣了,问出了啥事,李长生边说边往外走,王银娜也要跟着。罗守志叫住李长生:“别说咱俩喝酒了,我这就回家,装不知道。”

    汽车在疾驶,李长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给老黑打电店:“老黑吗?你他妈脑子进水了,抓人干啥?操你八辈祖宗!马上给我放了!你他妈给我惹大祸了,你抓的那个女的是李市长的大红人,市政府高薪聘谙的海洋专家!你他妈的先投案,到时候我再想法把你保出来!二进宫不丢人!”

    说活间,汽车开到了船前。李长生下车嗖嗖上了船,直奔李云朋,他气喘吁吁地说:“李市长,我来晚了!”

    李云朋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李长生,用的什么人啊?乌合之众!赶紧去说服你的亲戚!”

    李长生说:“请市长放心,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把司博士救出来!”说着就冲舱口喊道:“老黑,你把人质放了,把你哥我绑上吧!”李长生刚要下舱,司欣颖走了上来,她看见了站在舱口最前面的李云朋和李云红,她迟疑了一下,激动地扑到李云红的怀甩,姐妹俩紧紧抱在了一起任热泪畅流。就在这时,舱底传出了老黑的嚎啕大哭声。

    警车载着老黑和随从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李长生打电话安排人看船,回到车上时却不见了!银娜,他发现王银娜躲在暗处看着司欣颖上了李云朋的汽车,汽车开走了,李云红的汽车跟在了后边。李长牛拍了一下她肩膀,把王银娜吓了一跳。李长生说:“看啥看?吃醋啦?人家李市长看得上你吗?上车走吧!”

    回家的路上,李长生又说:“你说这事怪了,司欣颖跟骆市氏的公子谈了几年的恋爱,不知昨的就黄了,我看闹不准是傍上李云朋啦!”

    王银娜闷闷地说:“人家云朋像你呀?今儿个穿红,明儿个挂绿的?”

    李长生说:“这年头同是风流账,人干部叫精力充沛,提拔重用;小干部叫作风不止,处分调动;老百姓叫流氓成性,罚款批斗。”

    王银娜忿忿地说:“男人,没什么好东两!”李长生说:“今儿个我接到个尹机短信:男人不坏,有点变态;男人不骚,是个草包;男人不花心,脑子少根筋;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有意思吧?”

    王银娜不理他。他忽然发现李云朋的乍拐进了龙化县城的人才别墅里,说:“停!下。”

    李长生把车停了。他们看着李云朋、李云红把…欣颖送进了院子。

    “咳!”李长牛开了车,“这个李石红,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海平海底隧道建设指挥部新调来了…名副总指挥。副总指挥名叫周进,曾任海平市城建局副局长。周进曾就读清华大学建筑系,是建筑工程的界内高亍。当初骆振江市长的目光落在这位白面书牛的头上时,想到的可能是避免拦潮大坝再遇渤海潮的灭顶之灾,因为他始终认为前次遭难,皆因“豆腐渣”工程而起,如果派一名建筑专家亲临工地指挥,无异于加大了丁程的安全系数。

    “这项工程能抵御级以上渤海潮吗?”李云朋带着新上任的周进视察拦潮大坝工程,边走边把司梦池遗留下的图纸递给周进。

    周进停下来,看得很认真,说:“李市长,我不懂海洋,但从宽度和高度来看,应该可以。”

    李云朋端详着周进瘦瘦的肩膀,说:“我的副总指挥,这一身排骨能筑成坚不可摧的工程吗?告诉你,大坝可是个难啃的骨头,没有一个好身体是扛不住的,我希望你首先吃好多长肉,多添精神。对了,要不要把你爱人接来照顾你?”周进笑了,面带些许羞涩,说:“老婆就别接了,反倒添乱,不利于养精蓄锐呀。”李云朋忍住笑说:“你倒挺有意思的嘛!”周进说:“我是从我儿子那里得到的启示,我原来经常出差,我的小儿子跟他妈睡,我一回家,老婆就把儿子抱到他的房间里去,儿子问,我为什么不能跟妈妈睡呢?我老婆说,小孩子跟大人睡觉影响身体健康。儿子说,我爸爸跟你睡觉不更影响身体健康吗?”李云朋开怀大笑,说:“有道理有道理。不过,家庭作业还是要做的!”

    司欣颖走了过来:“二位指挥官笑什么呢?你们这什么女人还做家庭作业呀?”

    李云朋和周进对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要做,要做。”司欣颖找李云朋是为考察船的事,李云朋说:“正好,老周也在这儿,司博士,你先打个关于购买海洋考察船的报告,把理由说充分。先交给周总看一下,如果可行,再由周总转给我,我再找骆市长拍板,按程序一步一步来。”

    周进摆摆手,对司欣颖说:“我是外行,你就直接呈给李市长吧!”

    司欣颖从包里拿出了请示报告,笑舂说:“还是依李市长的,逐级请示。”她把材料交给了周进,周进转手把材料交给了李云朋。这时,工地一名技术员来找周进,周进笑着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啊!”就跟技术员走了。

    司欣颖看了一眼李云朋,叫了一声大哥。李云朋知道大哥是社会上的叫法,可他很爱听她喊他人哥。李云朋看了看司欣颖,见她低着头踢着坝上的石子,那样子像是很羞涩。于是问:“是叫我吗?比叫市长亲切。有事说嘛,我可没见过你忸忸怩怩的。”

    司欣颖说:“我请你吃饭,在凭海临风,晚上六点半吧!”

    李云朋说:“自从当这个副市长,去饭店比干的事还多,行!”

    “不去算了!”司欣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转身走了。李云朋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摇摇头。秘书小张从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市反贪局长刘劲来了。李云朋预感可能有事,坐车回到了龙化宾馆。

    一推门,见坐在自己办公桌皮椅上的刘劲,一副疲倦的样子。李云朋说:“反腐勇士,这些天累坏了吧?”

    刘劲揉揉眼,说:“借你的福地打个盹儿,也许是你这把椅子太舒服了,让人犯困。”

    李云朋给刘劲沏了杯茶,开玩笑说:“你可别说它是腐败椅呀!”

    刘劲离开椅子,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说我这是个什么命啊,大学的时候吧,课余时间你吹箫,是校民乐队的,我画冈,是校美术组的。本想毕业后当记者,副业当画家,写人间丙态,画大好河山,多充实的人生啊!没想到混来混去到了这份儿上,我本来就是愤世嫉俗的人,在这位子上要少活十年,我请求市长给我换个地方吧!”李云朋笑了:“正因为你愤世嫉俗,反贪局的岗位才适合你嘛!让你去做幼儿园园长,还不把孩子掐死!”

    刘劲笑了:“说点正事吧!卢德青那件案子查不下去了。这小子是死活不开口,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架式。不过我们还是接到不少群众检举信,反映李长生腐化堕落情况。”他叹了一声,又接着说:“我这差事没领导喜欢骆市长躲着我,你呢,我看也爱理不理的!”

    李云朋说:“别扯了!你们对李长生立案了?”刘劲沉思了片刻说:“这个得跟市长纪委通气。李长生是龙化的副接长候选人,在市里边挺红的,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你虽然不抓我们这块工作,但有事我还是愿意跟你先说说。”

    李云朋说:“多谢老同学信任。”

    刘劲说:“既然这样就直说了,以后跟李长生来往可要慎重啊,我怕旁人说三道四,影响你的形象。”李云朋认真地点点头。

    刘劲看了看表:“市长,犒劳犒劳我吧,去哪儿吃饭?”李云朋忽然想起了司欣颖的约定,不好意思地说:“有个朋友早约好了,这样吧,让小张陪你吧!”

    刘劲说:“咱俩拆开那还有啥意思,我还是去食堂吃吧!对了,约你的是女朋友吧?放心,这事我们不管。”李云朋说:“别瞎说!”

    “好哇,”刘劲挟起包往外走,又折回身趴在李云朋耳边说,“重色轻友!”然后笑着走了。

    李云朋没有叫司机,自己在宾馆门旁一棵树的暗影里等出租车。他几次挥手出租车却没停下来,他心想:怕我不给钱么?后来才醒悟自己站在暗影里,司机根本肴不见,于是将身体从树影移出来,又环顾了一下,看有没有熟人,才向着一辆开来的出租车挥了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像作贼一样,也许是因为去赴和司欣颖的晚宴,怕别人误会,也许是别的什么,这种感觉比他既兴奋又忐忑,同时他为这种感觉的萌生而恐慌。他坐在了车后座上,说了目的地,司机笑了:“凭海临风,好地方,谈对象的、搞情人的,喜次去哪儿!”

    李云朋吓了一跳。司机的活恰恰证实了他恐慌的存在,并找出了恐慌的根源。

    “很小的地儿,听说只有四张桌子,窗子面向大海,浪大的时候可以将水花溅在窗格子上,要订餐起码提前两天。价钱贵着呢!兄弟,你是大老板吧?”

    李云朋一直侧着脸稃车窗,担心司机会认出他。他说:“做小买卖的。”

    司机说:“做大牛意的人都说自个儿是小买卖。你们啊,没白活,不是家外有家,就是小姘有仨,咱这穷开车的这辈了〃箅完了,家里有个黄脸婆,看是她不看也是她,睡是她不睡也是她!”

    李云朋笑着说:“谁也没有老婆疼人啊!”“那倒是!”司机说,“我每天收车不论多晚,老婆不睡觉,直直等着我,把酒毕早给烫好喽!其实我知足!刚才我也是那么一说。”

    “凭海临风”到了。饭店的造型像条船,李云朋走进去,发现设施非常朴素,的确只有四个雅问,全都面朝着大海,满屋子的海涛声。

    司欣颖在一个房间里,她站在窗前,头发被海风吹拂得跳跃着,看着海上游船的灯火。李云朋走过去肴着大海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司欣颖没钶看他,有些任性地说:“你还来呀?”“这样诗情画意的地方,我能不来么?再说还有人请我吃。”

    二人坐下,点了几样海鲜,点了红酒,边喝边倾听海浪的高声合唱。

    李云朋说:“欣颖,听说在凭海临风,吃饭要提前预约,而旦价格不菲。看来你是做了精心准备呀,我感到很荣幸,我敬你一杯!”

    “放下!”司欣颖佯怒地说,“我这主人还没说话呢,客人急什么?我提前预约这顿饭,一是感谢你那晚在考察船为救本人于水火而牵挂奔波;二是因为本人今天发工资了,作为高薪阶层当然要请你来高品位的饭店,来,我先敬你!”

    碰杯,一饮而尽。李云朋说:“感谢就不必了,主要是你发了工资了,我今晚可要甩开腮帮子,可劲儿造!”

    司欣颖笑了,又沉吟了一下说:“我说过请嫂子,可是我怕拘束,我还觉得和你在一起可以无拘无束的。”“噢。”李云朋低着头说,“是吗?”窗外大海涌起一道高浪,哗地一声,有水花溉在窗格子上。司欣颖哇了一声:“真美呀!”李云朋也听见隔壁房间的青年男女发出同样的喊叫:“真美呀!”

    身处这样的环境,李云朋感觉大脑里的思维在舞蹈,看着司欣颖深情的目光,他有些拽不住缰绳地心辕意马。赶忙说:“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司欣颖也觉出自己有点失态,脸一红,想起什么似的说:“我要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只用白色绸布裹着的紫色贝壳。

    李云朋像被电了一下。他知道这只紫贝壳的来由,他也曾在司欣颖家司梦池的遗像前看到过它。

    司欣颖说:“李大哥,我就不多说了,你还是收下吧。”李云朋把紫贝壳放在手心,似乎在寻找父母当年留下的体热。他将紫贝壳重新包好,又送到了司欣颖的手上,说:“这足为年我父亲给你父亲的,它跟随了同总的一生如今司总不在了,理应由你留下,留个念想吧!”

    司欣颖把紫贝壳攥泎手中,感动地说了卢:“谢谢!”说到司梦池,李石朋的心沉重下来,于是提起了那封匿名信。

    司欣颖感到很震惊:“那会是谁写的呢?一定是知情者,而旦树你为敌。”

    李云朋说:“知情者只有我岳父,他不识字司欣颖说:“不会是骆宁吧?他小肚鸡肠的!”“骆宁是知情者。我看他不可能这么做。还是算了,不想它!”

    司欣颖问:“你带着那信呢吗?”

    李云朋打开皮夹,翻了翻,拿出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给了她,司欣颖看了看:“打印的?”又想了想说,“把信封给我。”李云朋递给她,司欣颖一看就往桌子上一摔,“正是骆宁的笔迹!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打印看不出笔迹,可还是在信封上穿帮了!”

    李云朋并不觉得吃惊,他早猜到是骆宁。他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千万不要迁怒于骆宁。他呀,本意是怕我和你来往,他怕失去你。”

    “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司欣颖平静下来,少顷,她像猫一样温顺地看着李云朋,“对了,你怕和我来往吗?”

    李云朋不知该说什么。窗外的海浪再一次扑过来,窗格子上面溅得全是海水,瞬间一些跳跃的浪花竟然透过上边打开的小窗喷溅进来,雨点般落在了李云朋和司欣颖的头上,隔壁传来少男少女的欢呼雀跃声,那一刻,只有他们没有说话,彼此看着对方的发梢滴答着水滴,终于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这天傍晚李云红去了哥哥家。那天晚上她提着皮箱来到哥哥家,嫂子对她很关爱,安排她住下,又劝她好好做生意,不要搞旁门左道,还说往后这间屋子就是她的,来海平的时候有住的地方。这一切都让李云红感激,她给嫂子买了一套进口高档化妆品送了过来。

    李云红把车停在哥哥家门口,摁响门铃,开门的是嫂子。杨岚说:“云红,来得正好,咱俩包饺子吃。”李云红问:“我哥呢?”杨岗说:“他呀,在家吃饭的时候少着呢!”

    走进屋,李云红把一个精致的提袋交给杨岚:“嫂子,送给你,法国进口的全套夜巴黎。你用了它,保你今年一十明年十八,我哥哥就喜欢你喽!”李云红说完,咯咯笑了。

    杨岚打开看了,又高兴又埋怨地说:“看你,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嫂子已经徐娘半老了,搽个大宝什么的就行了!”她轻声叹口气:“怎么化妆,对你哥也缺少吸引力了。”李云红说:“我看我哥对你挺好的!”杨鼠说:“对了,听你哥说,你和一个叫司欣颖的前两天在船上遇到麻烦啦?”

    李云红说:“我没事,就是司欣颖被那个叫老黑的坏蛋绑了一个钟头,我哥为我们都急坏了!”

    “她是为那个司欣颖急吧?”杨岚说,“那天回来都半夜了,说了事情经过,躺在床上还睡不着,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担心司欣颖受不住这场打击。”

    李云红笑了:“为这事啊,那天晚上是我们哥俩把司欣颖送冋家,我还陪了她一夜呢!这个司欣颖的父亲前不久去世了,这次又遭绑架,我哥为工程着想,担心她也在情理之巾。”杨岚陷入了沉思,说:“我是担心我已经不能生育了,你哥会嫌弃我呀。”

    李云红劝慰道:“怎么会呢?我哿可不是那种人!”杨炭说:“我整天心巾很烦,不知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我在省城那时由了身处熟悉的环境,经常想孩子,老头疼,就打算出闰,出国的事搁下后,你哥又不在身边,我更烦,思来想去还是来海平了。”

    李云红说:“这就对了嘛!我看你跟我哥叫一世情缘,你就好好守着他吧!”

    杨岚笑了笑,脸上透着无奈。

    李云红说:“嫂子,我看你整天在家闷着,没病也会闷出病来,要不然你去我公司当副总吧,我给你当副总也行。”

    杨岚摇摇头说:“我不懂经商,小心把你的公司赔黄了,我还是想开个律师事务所,站在辩护席上,我才能激情飞扬,我觉得自己只有十八岁。”

    李云红有些饿了,说:“嫂子,听说你包的饺子挺好吃的?”

    “好啊!”杨岚站起来,“鬼了头,真会说话呀!对了,听说你特别会擀皮啊。”

    李云红笑了:“看来我是不能吃现成的喽。”两个人包了三鲜馅饺子,又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李云红偏食,遇到好吃的就使劲填肚子,吃的嗝声阵阵才放下了筷子,杨岚笑她:“小心发胖!”

    李云红说:“我是魔鬼身材,怎么吃都不长肉,不过眼下肚子大了点。”

    杨岚说:“像怀了三个月的。”

    “嫂子!”李云红嗔怪地说,“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杨鼠说:“这事幼儿园的小孩都是内行。原来我们单位小张的四岁女儿问小张,妈妈,我是哪儿来的呀?小张说,是你爸爸从马路上捡来的呀!小女孩撇撇嘴说:妈妈撒谎,我知道,是爸爸妈妈在一起睡觉,妈妈肚子大了,就生出了我。”两人大笑。笑过,杨岚问:“云红,你都二十多了,该谈恋爱了。”

    李云红迟疑了一下,说:“我呀,谈生意,谈事业,才不谈恋爱呢!”

    说笑着,李云朋走进了家门。杨岚和李云红都直愣着看他。李云朋被看傻了,问:“怎么啦?你们没见过美男子啊?”两个女子依然看着他,因为她们看见李云朋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的肩膀也沾了许多小点子。

    扬岚终于开口了:“你这是去哪儿了,湿湿的?”李云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发,愣了一下,嘿嘿笑了一下。

    李云红说:“哥哥去过泼水节了吧?”话出一口,觉得有些冒失,忙住了嘴。杨岚伸手摸了一下李云朋的头发,又将手指放在舌头上舔了一下,问:“去海边了?”她平静地拿过毛巾在李云朋的头发上擦着,李云朋低着头,孩子似的由着她擦。

    李云朋大大咧咧地说:“是这样,我跟新来的周进副总在海边小摊吃了点饭,商量购买考察船的事。”又笑嘻嘻地对李云红说:“云红,考察船的事定好了,你放心吧!”李云红不自然地笑笑说:“谢谢大哥。”屋子里的气氛像是凝固住了。杨岚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李云朋热情地说:“我给你们姐俩吹一曲吧?想听什么?”李云红为了缓和气氛鼓起掌来。

    李云朋去了海平市政府,去见骆振江市长。骆振江走出办公桌,让李云朋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叫秘书沏了两杯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李云明从公文包里将购买考察船的报告递给了骆振江。骆振江将报告翻了翻:“呵,这么多,还有不少数据,我这老花眼看着上头。你就说咋回事吧。”

    李云朋将购买考察船的动议详细说了一遍。骆振江阴沉着脸,喝口茶说:“这船要花好几千万,有那个必要吗?不是我老脑筋,咱得花钱办点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大坝建了看得见,隧道建了用得上,这船是顶吃还是顶喝呀?我们还要尽快恢复华益化工了的建设,我是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了李云朋有些烦,他顿了顿说:“我们还得相信科学嘛,这报告是司博士她们打的,我看有理有据,很有必要!这渤海潮鬼呀,指不定什么时候发脾气,不把它降伏住不得了啊!这考察船价格的事,还是请资产评估局评估一下。等丁程全部竣工了,咱们还可以卖出太吗,搞好了,说不定还能赚钱呢。”

    “可我们没有这笔资金去周转!”骆振江说,“咱们底子薄,还得过紧日子。我相信,没有考察,咱们照样能把隧道工程拿下来!当年搞原子弹,那数据多吧?苏联老大哥撤走了专家,看咱们的热闹,人家说没有计箅机计算数据,原子弹别想搞出来。结果呢,咱中国的科学家硬是靠一把把的珠算盘计算出了。

    杨岚淡淡地说:“你又没做错什么,这么累下啥?”李云朋僵在了那里。数据,制造出了原子弹。记住,艰苦奋斗,大事能成。”李云朋又急又气,他强忍着说:“可是……”骆振江摆摆手:“别寸是了,这样吧,你若非要,就先赊着,反正是李长生的船。”

    李云朋说:“政府应该首先遵守市场经济的规则,再说李长生的万达也等着这笔钱下锅呢,还有,如果赊购的话,我们还是要花一笔修船费,到时候产权归属就乱了。”

    骆振江笑了:“你这指挥不要事必躬亲,渤海潮的事还是交给骆宁和司博士他们去搞,你把大坝和隧道建设抓好就成了,等工程全部完工,你还要回海平帮我呢!”

    骆振江起身,说劳动局成立了一个下岗职工再就业服务中心,他要去看看。李云朋只得也起身往外走,骆振江说:“海平有四万的下岗工人,生活很苦,想起他们我吃饭都不香啊!”骆宁去了一趟北京的海洋研究所,回来后拎了一个大提包。他走进司欣颖办公室,见朱梅也在那里。于是笑着说:“朱梅,你让我捎的电脑买来了。”

    “真的吗?”朱梅跳起来,“快拿来看看!”骆宁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电脑,递给朱梅。他看了一眼司欣颖,提高了声调说:“我跑遍了中关村才买到合适的,这是你几个月的工资啊,我不得打算着买嘛!”

    朱梅倒了一杯水,递到骆宁的面前:“主任,花多少钱呐?”

    骆宁掏出发票给了朱梅:“一千二,你给了我一千,剩下那二百还有打的费就算我扶贫了,你们渔民也不容易嘛!”

    朱梅的笑僵在了脸上,这个敏感的女孩显然被骆宁的话剌痛了,她尴尬地笑笑说:“主任,我会还你的,去中关村的车费也要给你的。下个月,大下个月吧!”

    “朱梅,”司欣颖停住手中的工作,从抽屉黾拿出五百块钱递给朱梅,说,“还账吧!”

    骆宁傻了。他的本意是想让司欣颖知道他和朱梅没有那种恋爱关系,万万没有想到司欣颖会这样做。他难堪地从朱梅手中接过钱,又还给了朱梅二百,起身拎起包走了。单纯的朱梅还在他身后大嚷:“骆主任,车费!”

    司欣颖觉得很痛快。她对朱梅说:“借我的钱可以不还,因为我们是朋友。”

    朱梅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姐,你真好。”她又嗫嚅着说,“我喜欢过骆主任,你不生气吧?”

    司欣颖忍俊不禁地说:“怎么会呢?我们已经分手。你如果要觉得他值得你爱,你尽可以去做。”

    朱梅说:“我觉得我这心里还是有他。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司欣颖:“姐帮不了你,这种事上只能你自己决定。”朱梅抱着电脑若有所思地走了。司欣颖忽然觉得刚才那种痛快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惆怅。

    司欣颖放下手中的工作,向着远景工地的海边沙滩走,她想在沙滩上走一走,比海水把双脚打湿,让浪潮钯脚印冲刷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当潮水欢呼着涌过来时,冰凉的潮水刷地爬上了司欣颖的小腿,激得她呀了一声,她感觉快乐的音符在心里跳动,她想这就是大海,你无法背负着许多郁闷的块垒面对它。

    骆宁站在了她面前,她吃了一惊。她看见他的手里依然拎着那个硕大的提包。他说:“你怎么不小心弄湿了?”司欣颖任性地说:“我愿意这样。”

    赂宁说:“这个包是给你的,里面有我给你买的衣服,还有化妆品……”

    司欣颖平静地说:“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欣颖,”骆宁说,“我没法忘记你,在北京这儿犬,我又去母校了,那是我初恋的地方,我们在那儿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司欣颖看着骆宁:“骆主任你听着,如果说第一次我们闹得不愉快也许是一场误会的话,那么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你了!真的。”

    骆宁把包往沙滩上一丢,向司欣颖跟前走了一步:“为什么?”

    司欣颖说:“你心里清楚!我问你,你是不是干了见不得光的勾当了?比如你在一封匿名信中,把我父亲你的老师写成了杀人手,你的阴暗心理已经昭然若揭了!”

    骆宁呆住了,他双手一抱头,身子徐徐蹲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潮水咬湿了他的裤角。他喃喃地说:“是我做的。我也是一时冲动,看你和李云朋走得近,就写了,没想后果。”

    司欣颖说:“这封信就成了我父亲之死的导火索了!”她仰起脸,看着远处的天空,怕眼泪流下来。

    骆宁痛苦得脸都扭曲了:“欣颖,我错了!让我来赎罪吧,我会好好爱你,给你幸福!你不能嫁给别人,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天夜里你说过我们永远不分开,你忘了吗?”

    “我不要听!”司欣颖气愤地沿着沙滩发疯似的跑起来。骆宁忽然跳起来,冲她背影喊:“司欣颖,别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啦!”他将皮包向海里一抛,待转身要忿忿离去时,却发现皮包又被潮水涌到他脚边。

    骆宁捡起了皮包往办公室走,进了屋把湿漉的皮包往桌子上一扔,从床下找出半瓶酒就喝。朱梅走了进来,愣愣地看着他。骆宁说:“朱梅,去小卖部给我买点酒菜来!”随手扔过去一百块钱。

    朱梅去工地小卖部买来了兰花豆、鸡爪和猪头肉,放在骆宁的面前。她小心地问:“骆主任,我能问你到底怎么了么?”“怎么啦?”骆宁喷着洒气说,“我不想干了,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冋来了!”

    朱梅吃了一惊,看着桌上放着那只滴着水滴的皮包,似乎明白,一拽什么。骆宁见朱梅的目光落在皮包上,说:“拿去吧!”

    朱梅摇摇头,目光电却表达着一个意思:你送别人的东西,我要做什么!

    骆宁带着哭腔说:“你也瞧不起我?我堂堂骆宁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

    朱梅见状上前夺过骆宁手巾的酒瓶,哀求着:“骆大哥,在我的眼中你永远都是个好人,一个才子,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呀!”

    骆宁还要夺酒瓶,却又被朱梅一杯凉茶泼过去,洒了一头一脸。

    骆宁似乎清醒了,失抻地看着朱梅,朱梅一把抓住骆宁的胳膊,低声哭起来:“大哥,你别走。”

    骆宁拍拍她的手说:“我必须走。朱梅,你是个好妹妹,谢谢你。”

    这天下午,骆宁向隧道工程副总指挥周进递交了一份辞职报告,又向市委打电话要来了一辆奥迪车,坐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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