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根儿-革新茶炉晌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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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方对季晓的处分还算政策,从技术工变成了勤杂工,发配季晓烧茶炉。当时,大革命已处于低潮了,厂领导的敌情观念淡薄了,如果季晓死不改悔,弄点儿铬酸钾、老鼠药什么的放到茶炉里,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幸运的是季晓并没以坏份子自居。他怎么能与人民为敌呢?烧茶炉就烧茶炉,烧茶炉也有技术可钻研,比如,茶炉的响鼻儿。季晓发现,茶炉里的水开了好一阵子,响鼻儿才慢吞吞地叫起来,声音还小。对于茶炉响鼻儿如此迟钝季晓忿忿不平。他伤了好一阵子脑筋,机械世家的嗜好又死灰复燃,他悄悄地对响鼻儿进行了有步骤的革新。从缩小响鼻儿的鼻口儿人手,再磨薄响鼻儿的鼻芯儿,如此,水温刚到七八十度就叫起来了。随着革新的不断深入,六七十度也吱吱地唱上了小曲儿。

    开了、开了,水开了!每次,人们都像传递喜讯,相互告知。科室、车间的人们就一壶一壶地打走了“开水”。谁也没想得许多。季晓也没想得许多。机械厂上至书记厂长,下至技工更夫,都习惯地喝上了季晓的“开水”,还挺烫嘴的。

    厂医务所的保健医生每次做购买药品计划时,都不忘加上一句:多进哈六的泻痢停。咱这厂子,有一半的干部工人是稀屎痨!

    白红这些日子肚子也出毛病了,去厕所的次数增多。

    机械厂的厕所设在办公楼外,男女厕间只以一层单坯砖相隔,下部的便池还相通。有些日子,季晓在悄悄关注白红。

    白红匆匆出了办公楼,季晓估计白红是去厕所,他也起身从茶炉房去了联体厕所。

    季晓觉得自己的行为,比当年在“梦阳河”的行为还卑鄙。事实却令他兴奋地解脱了自责。他听到隔墙那边发出一曲由疾而缓的水流冲击声,似泉水叮咚、或溪流潺潺,一首无词离骚,一首优美的协奏,只可惜太短。季晓在心里说:白红屙尿蹿稀的分不清,但听起来都不赖。可接下来的声音就不怎么美妙了。白红发出轻微的叹息或呻吟。季晓顿悟,自红是闹肚子,小腹绞痛啊!

    那边,白红经历了一场拉力赛,吃力地走出厕所。这边,季晓完成了这一全过程的隔墙监听,心情很是愧怍惨然。不行!全厂有多少人蹿稀,蹿多远,蹿得多厉害,都无关紧要,只是不能让白红再受罪了。

    季晓以最快的速度更换了茶炉的鼻芯儿,而且把鼻芯管加粗,鼻芯片加厚。如此,茶炉的水烧沸很长时间,响鼻儿才叫,声音挺大的,像开过来二列小火车。

    季晓悄悄端正了工作态度,却引来了奇谈怪论:总务科长说,季晓近来烧煤忒多,不厉行节约。车间的工匠们说,季晓把水都给烧稀了,倒出一杯水,凉了挺长时间,抽空你喝一口还稀的溜地烫嘴呢。季晓这小子,和他的资本家老子一个×色,是头犟牛;你就说他把那茶炉烧的,响鼻一响,登时吓你一跳!像他妈德国鬼子的防空警报!

    季晓也在心里骂:蠢驴们,我操你姥姥!老子没把你们都弄成脱肛、杆儿稀、大眼儿瞪,你们他妈的得感谢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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