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递出一块白璧给侯府侍卫,安静立在侯府门前。她好像不担心侍卫会将她赶走,就那么站在门前,不慌不忙的等待着她要见的人。
侍卫看着女子两汪秋水瞳,鬼使神差的伸手接住白壁。他见眼前这女子一袭素衣不减硕硕风华,与他往昔见惯的捧着所谓信物来投奔侯爷的破落户全然不同。他想了一下,最终拿着白壁奔向府内报信。
丰邑风云变幻,谁都说不准下一场雷霆何时到来,也说不准拨云见日是否可待。眼前这女子气度非凡,或许真能解了侯爷燃眉之急。
府内穆庭、杜公、何遇、穆艽、乌氏齐聚一堂。
前去寻人的曹放在昨日将何遇带来。话尚未讲,何遇便被杜公径直带去瞧穆葛。半柱香后,何遇推门对穆庭和杜公说:“既明只能遣散些许缠附殿下的恶灵,殿下已醒,夫人与世子可进殿内探视。”
穆艽搀着乌氏进殿瞧穆葛。
“阿葛可有大碍?”穆庭迫切难耐。
“殿下神思受扰,恶灵散而还聚,不肯离去。鄙人,无能为力。”
穆庭懂了,他当年欠下的债找到了他女儿头上,积蓄多年的滔天恨意得以宣泄,哪有凭一己之力就能消离恶念的幸事。要是华冠黍国的痴林居士还在世该多好,他定能救阿葛。
穆庭颓丧间听到乌氏在殿内略带惊慌的唤他。
他进殿,看见穆艽立在一旁,穆葛靠在乌氏怀中,睁着眼,双眼无神,嘴角不时微张,似在轻声絮语。
乌氏唤他来听穆葛口中所言。
他将耳朵凑到穆葛跟前,听见穆葛气若游丝的哼唱:“木樨离离,有枝猗猗。君子其欣,赠以芷兰。木樨离离,有蕊繁繁。佳人其静,赠以芄兰……”
穆庭如坠冰窟,他疲惫地阖上双眼,万念俱灰。
这首歌伴随他从籍籍无名的青衿年华走到锋芒初现的司马地位。当今世上,无人比他更清楚这首歌的来去。
殿外有叶随风飘逝,殿内有人心如枯木。
而今痛悔前尘错,吞声踯躅不敢言。
“禀侯爷,府外有人前来,让小的把这玉璧交给侯爷过目。”殿外有侍卫来报。
站在一旁眯着眼的杜公瞧见侍卫手中白璧,突然睁大眼上前一把夺去白璧,紧张地将它捧在手心抚摩。
团云簇簇,暗竹孑孑,玉质温润,触手生温。
这的确是他师兄痴林居士的东西。
“来者何在?”
“回杜公,那人还在门外等候。”
“既明,快,你快去把来人请进来!”
何遇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师这般焦急迫切的模样,带着疑惑面不改色的随侍卫前去迎人。
穆庭一只脚刚踏出殿外,杜公杵着拐杖急吼吼地对穆庭道:“你快来瞧这是什么!”
他从杜公手里接过白璧,捧在手里仔细打量。
“这!这是痴林居士的东西!”
“方才侍卫来报,有远客带着它前来相见。老夫已经让既明出府迎接了。”
穆庭欣喜若狂,小心翼翼捧着白璧高呼:“苍天怜我!苍天怜我!”
“杜公,阿葛有救了。”
杜公眯着眼捋了捋胡子,喃喃自语:“是啊,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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