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果子青溜溜圆鼓鼓,魏雨儿随手摘下一颗,拿在手里抛起很高,觉得很好玩,又朝树枝上伸手。
干什么你?魏雨儿回头看到山民一张愤怒的脸。山民黑着脸说,果子是吃的,不是拿着玩的,你以为种树很容易?
魏雨儿是个很内向的女孩,语音柔柔软软,生怕吓着人似的。悠闲地逛街,惬意地品咖啡,要么便是坐在电脑前写小说,优雅羞怯的魏雨儿哪受过这么粗声大嗓的刺激,捏着青涩的果子不知怎么好了。
偏偏有人在一边起哄:浪费劳动人民的果实,罚款!罚款!
众目睽睽,魏雨儿站在人群当中羞红了脸。
她不知道不能吃,当是桃呢。有人过来帮她圆场儿。魏雨儿扭过头来,发现是雪野。雪野是成名大家,魏雨儿读过他很多小小说,很想向他请教,可雪野总是绷着一张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几次看到雪野从她身边走过,魏雨儿总鼓不起勇气跟他说话。不想在最尴尬的时侯,雪野挺身为她解围了,魏雨儿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是桃子就能随便摘吗?那可是青果,不怕涩嘴?山民不依不饶。
是啊,桃子就能随便摘吗?一起参加关山小小说青春笔会的文友又起哄。雪野脸上也泛起尴尬之色,显然这个理由不充分,被山民抓住了把柄。算了算了,我替她赔,赔还不行吗?雪野给魏雨儿也给自己台阶下。
我倒不是在乎那几个钱,你们这是糟蹋东西,知道不?山民说。
雪野见山民仍纠缠,随手从腋下取出一本书,说,这本书定价20元,值不值两个青果的钱?
山民低头看了看封面,再抬头,生硬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问,这是您的文集?您就是雪野先生?雪野问,你也爱看小小说?山民不好意思地嘿嘿说,是我儿子爱看,正上初中呢,天天夸你的小说好。山民把雪野的小小说集捧在手里,如获至宝,再不纠缠青果的事了。魏雨儿很想说句感激的话,但在慕名已久的大家面前,只对雪野羞涩地笑了笑。
雪野下午的发言极其精彩,赢得阵阵掌声。对雪野的敬畏之情又添了几分,魏雨儿憋足了勇气想向他请教,这下又胆怯了。
晚饭魏雨儿特意跟雪野一张桌,不能亲口请教,能旁听一下也是提高啊。魏雨儿觉得雪野随便的闲聊都是经典,也会对自己的创作有启迪。
晚饭在露天的关山山顶,文友相见心扉敞开,侃侃而谈。机会难得,魏雨儿很留意大家的谈话,偏偏就有人凑过来跟她开玩笑。
那人举酒杯要跟魏雨儿碰,魏雨儿问碰杯缘由,那人说,咱是亲戚。咋突然沾亲带故了?魏雨儿懵懂。那人说,你姓魏吧?我老婆也姓魏,你该喊姐夫。魏雨儿哪饮得了满满一杯酒,只得求饶。那人说,也行,不过你得当大家的面,喊一声姐夫,魏雨儿无奈,只好喊了他一声姐夫。
满桌的人哄一声笑了。魏雨儿红着脸,不知大家为什么大笑。这时雪野倒了满满一杯酒,起身,绷脸,以命令的口气对那人说,喝了!那人不肯,问为啥让喝,雪野说,你为啥欺负人家魏雨儿?她是我妹妹,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雪野是大家,那人只得乖乖地饮下那杯酒。
魏雨儿跟雪野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在魏雨儿心中雪野不仅是威严的老师,还有几分大哥哥的亲近。
离席的时候魏雨儿再没畏惧了,跟在雪野身后说,咱们到后山顶聊聊吧,我想向你请教创作经验。
雪野和蔼地拍了拍魏雨儿的肩膀说,好。
山里的天很纯净,夜幕笼上来,星星格外明亮。魏雨儿问创作有哪些主要问题,雪野说,首先是题材和角度。选好一个好题材还不行,还要选准一个好视角。
魏雨儿问,什么叫视角?
雪野问,你穿的裙子是什么颜色?魏雨儿答,粉色。雪野说,我看不见得,那只是在日光下呈现的颜色,如果用特别的光线照射,也许就会是其他颜色。这就是视角,我们要学会用不同于别人的眼光看待问题。
到底是大家,颜色也能说出许多道道儿。魏雨儿疑惑地问,难道我的裙子还会是其他颜色?
我挡住月光,它就是黑色的。雪野伸出手掌,挡在魏雨儿的胸前,趁势蹭了蹭魏雨儿高耸的胸脯。
魏雨儿触电似的,朝后闪了下身体,捏住雪野的手轻轻推开,羞涩一笑说,雪野老师,您继续讲。
雪野愣了半天神儿,抬头眺望夜空,意味深长地说,天上的星星,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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