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

    领导安排我到北京出差，我就想起张海涛来。海涛是我儿时的玩伴，也是我高中的同学，现在在北京工作，已经是个大老板了。

    妻子也说，这次到北京，事情办完了找找张海涛，叙叙旧，不是很好吗？于是，我掏出手机，翻到张海涛的号码。

    喂，哪位？

    老同学，不记得了，我是……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报童，报童，是吗？

    哎呀，还没有把我忘记呀？哎，海涛，你还在北京吗？

    是呀，在呀……不过，现在不在，在海南呢，明天回去。

    哦。那好，我明天到北京，就可以见到你了。

    那时我们十多岁，一起到沙河去放牛，一起去游泳，一起捕鱼，还一起偷东西。最精彩的一次是，我们学朱元璋偷人家鸡。我们把鸡用塘泥糊住，在田埂上掏个洞，找来茅草，架起火烧。别说，那烧鸡香呀，我记得我们相让着，都舍不得吃鸡腿，不得已我们猜拳，谁输了谁吃。结果，张海涛还是猜不赢我，两个鸡腿都给他吃了。

    坐上火车我又给海涛挂电话，海涛说，你已经到北京了？

    我开玩笑说，到北京那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他说，哎，公司有点事耽误了，没有坐上飞机。老同学，就你一个？嗯。那好，我打电话给你安排宾馆？

    不用了，我办事不知道离你安排的宾馆多远。再说，我这是出公差，能报销。

    哦，那好。你能多待一天吗？我明天争取坐飞机回去。

    到了北京，事情办得很顺利，还有半天干什么？到天坛去看看，晚上就在旁边找酒店住下了。

    第二天，我还没有起床，电话响了，是海涛。他说，老同学，累了吧？真是对不起呀，我这边也遇到同学了，是大学同学，不让走，我明天回去，明天。在北京再多待一天，来一趟也不容易。

    我可以到长城去玩玩。人山人海，又是大热天，全身都湿透了。回到北京随便找一家旅店住下了。

    到了第三天，想到老同学今天回来，在旅店里等。可是，等到中午也没有电话。吃过午饭，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拨电话，电话关机。我想，一定是在坐飞机。我心很急，隔了一个小时又拨电话，还是关机。

    吃过晚饭，正准备睡觉，电话铃响了。一定是张海涛！一拿起电话，真让我泄气，是局长。

    还在北京啊，事情怎么样了？

    办成了。

    办成了快回来，我们一起到深圳。票都买好了。

    我从这边直接去吧？

    不行，你回来，我们还有事情。

    我立马退房，赶到火车站坐上火车。

    烧鸡！道口烧鸡！火车上居然还有卖烧鸡的。

    多少钱一只？

    50块钱两只。

    好，来两只。

    刚下火车，电话响了，那已经是第五天中午。是张海涛。他一惊一乍地问，还在北京吗？

    我本来想说还在北京的，但是，考虑到还有啥意思呢，也就实说了。

    哦，那么急干吗？昨天上飞机，手机关了，下飞机忘了开机，又累又饿，吃了饭睡了。

    哦，那你睡吧。

    回到家里，妻子接过提包，一看还有烧鸡，就问，哪来的？我说，别提了，海涛热情，陪我逛了长城、故宫、颐和园，还到天坛去了。

    妻子把烧鸡用锅蒸蒸，把鸡腿给我吃。

    我笑着说，别说烧鸡，烤鸭我都吃过了。这是海涛让带给你吃的。妻子掰一只鸡腿，递给我说，就一个。

    我拿着鸡腿，跑到外面，心里难受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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