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男人，莫过于征服他的钱包。
就连韩轻烟的书上都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的工资卡不上交，那意味着你根本控制不了这个男人。
妙妙盖上韩轻烟的书，转身对苏歆说：“我有新男朋友了。”
“哈？”苏歆从笔记本电脑中抬起了头，吃惊地看着妙妙。
她今天拿着笔记本电脑来星巴克赶稿，正赶到天昏地暗的时候，妙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对她说起近日的恋情。
根据妙妙所说，她最近又认识了一个男人，是工程师，有车有房，看起来比那个健身教练靠谱多了。苏歆手指翻飞，忙不过来，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她：“那你选了那个工程师？”
“可是他长得不好看，我和他几乎没有什么话聊。但是那个健身教练没车没房，还是单亲家庭，买房子他家只能出一半钱，他脾气也不太好。我和健身教练在一起比较开心，但是为了长久之计，还是选择物质吧。”
苏歆忍不住说：“钱以后可以两个人一起赚，爱情是培养不出来的。”
妙妙皱眉：“那是你，你有独立的生活能力，你有经济能力，我就不行。”
苏歆心里想：你当然不行，你这里打一下工，那里打一下工……根本没有一点自己的事业规划。
“我叫那个工程师过来让你看看。”妙妙说完，拿着手机联系自己新男友。
“你已经和那个健身教练分手了吗？”苏歆问。
“没有啊，还没有分手。我也头疼呢，不知道怎么说。”
苏歆顿时目瞪口呆：“你说啥？你的意思就是你还没有和原来的男友分手，就已经拿上现在的男友的工资卡了？”
“嘿嘿嘿。”妙妙说，眼尖地看到外面，“他来了！”
那个男人进门之后，把苏歆吓到呆住了：那不是别人，就是周泉。
周泉看到苏歆像没事一样打招呼，苏歆记得自己以前曾经拿周泉提醒过妙妙，她捏不准妙妙是不是已经和周泉结成统一战线来气她，所以她关上笔记本电脑准备闪退。
“别走呀！”妙妙看得出苏歆的退意，急忙打发周泉去买咖啡，然后问她，“你认识他？”
“你是不是疯了？这个就是上次我和你讲过的那个男的啊！我提醒过你的，你见过他照片的！”
“什么，是他啊？”妙妙显然不知道这回事，“相亲网站上给我留言的男人太多了，我怎么知道是他？”
“你明明看过他照片的！”
“哎呀，我记不住啊！”
苏歆忍不住生气地说：“我告诉你，他可是有一个老母亲要照顾的，你要和他妈妈住一块。”
“他说他妈妈能自己照顾自己，而且结婚之后不会和我们住。”
苏歆简直要晕倒，她想起周泉以前坚定地对她说，结婚之后一定要和妈妈住，在这一点上没有妥协的余地，怎么遇见妙妙立刻就变了？他还上交工资卡？
这种男人！
周泉买好咖啡，是奶味非常重的卡布奇诺，他舔着上面的奶油，照样吃没吃相，让苏歆看了都觉得羞耻。但是妙妙不以为然，温柔地看着他。
也许这就是真爱吧，苏歆叹了口气，随即想起她说的现在还没有和那个健身教练分手，便赶紧把这个念头掐灭了。
妙妙和周泉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在苏歆听起来都特别无聊。比如周泉说他们单位准备要调动啦，他争取调回总部，妙妙就说好呀。
妙妙说她看到一个特别可爱的绒毛玩具，可爱死了，真的想抱回家，然后周泉就说等下去买。
苏歆在旁边听得打哈欠，心想：这哪里是一个能被绒毛玩具满足的女孩，她脑子里想的是你的房子和车子，但是表现得这么安全无害，让人怜惜。
周泉就像从未认识过苏歆一样，完全当她不存在，注意力都在妙妙的身上。苏歆想起他说过的念念不忘的前妻，心里想这种男人爱上的估计永远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一个婚后让他戴绿帽，一个婚前就开始给他戴绿帽。
妙妙突然脸色一变，把苏歆拉到一边说：“坏了，我的男友过来了。”
“你男友不正在你旁边吗？”
“我那个当健身教练的男友，他在冲我招手。”果然，在橱窗外面，有个男人看到了妙妙，冲她招手，胸肌发达，手臂粗壮，那张脸倒是很青春。
妙妙不露痕迹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苏歆。苏歆点了点头，妙妙就说她有事离开一下，让周泉陪一下她朋友。
妙妙走出去之后，周泉想目送她，苏歆赶紧分散他注意力：“你最近还好吧？”
“很好啊。”眼看着必须要和苏歆打招呼了，周泉硬着头皮说，“你呢？”
“我挺好的。”
周泉突然说：“苏歆，希望你不要恨我。”
苏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摆手：“不不，我怎么会恨你？你终于追到了你心仪的女孩子，这很好。”
“我知道你在强颜欢笑。”周泉靠在椅背上，“你就是这样要强，所以才不像女孩。”
苏歆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眯着眼打量他：他居然是打扮过出来的。他今天穿了一件比较潮的T恤衫，还把T恤衫的下摆扎进了裤子里。
“我今天穿的皮鞋，是真皮的。”他赶紧说。
他的皮鞋是一双高帮皮鞋，有点军靴的元素，配着他现在穿的军绿色休闲裤以及被扎进裤子里的POLO衫，似乎是一个与时尚隔绝的男人在努力追逐时尚的边缘，然而很滑稽，滑稽到苏歆在心里吐槽都觉得不忍心。
但是他还是有进步的——以前和苏歆出门的时候，他试过用白色的跑鞋配西裤。
苏歆也提醒过他，甚至还送了一双鞋子给他，他坚持说他觉得什么舒服穿什么。她这才发现，他一直拒绝改变其实就是拒绝自己，但是他始终不愿意中断和她的联系，这个男人！
“你最近有相亲的对象吗？”他问苏歆，“希望你能找到相亲对象。我对妙妙是真心的，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能不奔着结婚去吗？你工资卡都上交了。
苏歆看见他背后的橱窗外，妙妙已经开始和那个男生拥抱了。妙妙从那个男生的肩膀处看着苏歆，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我有男朋友呢。”苏歆说。
“哦？也是离异吗？”周泉问她。
“不，未婚单身的。”
“哦，”周泉喝了一口咖啡，明显喝不惯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会儿，说，“男的那么大年纪还没结婚，怕是有什么问题。”
苏歆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他身后的妙妙已经开始和那个男生告别，那个男生甚至还隔着橱窗和苏歆打了个眼神的招呼。她都能想象妙妙和那个男生瞎掰自己和周泉才是一对，妙妙只是出来陪朋友玩。
“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个性比较强，”苏歆耸肩，“我老是得让着他。”
“比你还要强吗？”周泉认真地问。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是坏还是傻，苏歆拿出手机，亮出她和董前的合影。
周泉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你男朋友？”
“律师，家里好几套房子，车是奔驰。”苏歆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可强势呢，霸道总裁，老是说我是个小姑娘。”
“小……小姑娘吗？”周泉忍不住结巴了，“那……那他愿意对你上交工资卡吗？”
“哎哟，”苏歆摆摆手，“他自己开律所，怎么上交工资卡啊！上交工资卡都是发生在那种收入不高的男人那里，因为不上交的话，可能家里开支就不够了。我们圈子里不讲这个，你没见过开公司的男人都是需要资金周转的吗，上交什么工资卡哟？”
“那他应该会买礼物给你吧。”周泉问，“以后房子也许会加你名字？”
“你忘了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吗？不过，房子也不是女人的优势嘛。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温柔可爱。对了，我听说妙妙是没有房子的，结婚后你愿意在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吗？”
“那房子还在还贷呢……”
“就是因为还有贷款，所以我要问问你啊，写不写人家妙妙的名字呢？女性在婚姻中付出可是很多的哦。”
妙妙这个时候刚好把那个健身教练支走，一进来听到苏歆这句话，不由得心花怒放，挽住周泉的手，假装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呀？”
“周泉说如果和你结婚，他愿意在房本上写上你的名字。”苏歆很快地说，不让周泉有说话的机会。
妙妙害羞地把头靠在周泉的肩膀上：“哎哟，你想得可真长远啊。”
“工资卡都给你了，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吗？”苏歆挤眉弄眼，合上电脑本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你怎么知道他把工资卡给我了呀？”妙妙有点急，怕自己把这个拿出去炫耀的事被周泉知道。
“周泉告诉我的呀。”苏歆抬了抬下巴，示意是周泉自己说的，然后抱着本子离开了。
妙妙赶上来还对她说了句“谢谢”，但是她已经不想和妙妙交朋友了。妙妙做事情的各种细节，都让苏歆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不靠谱。她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也许她和周泉在一起正是预示着她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苏歆并没有感觉到失落，相反她有点轻松。
至于她在关键时候本能地选择配合妙妙，也许是因为面对两个同样有问题的男女，帮助同性是她的本能吧。相比妙妙那点小算盘，周泉隐瞒自己的企图不是更恶心吗？他最后肯定是要和自己母亲住一块的，如果这一点都可以改变，那足以说明之前她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他一直在浪费她的时间，拿一些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在为难她，逼她就范，就因为他觉得她“不值这个价”。
所以今天她帮妙妙，也许也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吧。
苏歆抱着笔记本电脑往外走，看见董前挽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从对面的饭店里出来。
那个年轻女子穿着紧身的一字裙，打扮非常时尚，妆容无懈可击，身高一米七以上，身材纤瘦。苏歆感到自己脑袋炸了一下，然后上去和董前打招呼：“嗨！”
董前看见她愣住了，先为那个女子关上车门，然后同样风度翩翩地和她打招呼：“嗨，苏歆，怎么你也在这里？”
“是啊，真巧，”苏歆点点头，看到车里那个女子在望着自己的手指甲玩，根本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她耸耸肩，看看董前，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就说：“我约了个朋友谈点事情，你忙吧，拜拜。”
董前想说什么，但苏歆已经走了。
走了几步，董前给她发微信：“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看到自己的男友和别的女人暧昧地从饭店走出来，我能高兴吗？”苏歆的回复一点都不客气。
“这种逢场作戏的接触，对男人来说很正常吧。”董前回复。
苏歆看了那条信息，想扔了手机。但是她的手机是去年年末买的苹果，扔了现在也没钱买新的。她就直接把董前拉黑，删除，然后把他电话号码也删除了。
一边走她一边气得全身发抖，感觉这个世界温度都在下降，自己被全世界欺骗了，所有的所有都不重要了。
苏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就连自己的专栏被停了也没有这种感觉。
她脑子里不断地在想：我失去他了！我失去他了！
也许他从未属于她。
她突然蹲在路边哭了起来，旁边的人路过都觉得很诧异。她赶紧站起来，捂着脸进了隔壁一家酒店的厕所，躲进卫生间号啕大哭。
毕竟还是成年人，再难受也得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哭。她听到外面有诧异声，还有女声说“别管，赶紧走”，然后外面就安静了。
哭着哭着，她全身无力，知道不会有一个白马王子像韩剧里演的那样敲着门问谁在里面哭。她拿出手机看，董前没有打来电话。
他似乎没有兴趣解释任何事情，因为她已经变成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了吧。
苏歆哭的时候咬着牙，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她自己有车有房，有独立的经济收入，却因为爱一个男人，让自己变得如此凄惨，她绝对不想原谅他！
工资卡，她捂着脸哭的时候想起胡婵，想起周泉对她说的话：男人不把自己的钱交给那个女人，就相当于没有真正把自己交给那个女人。
“你是在高攀他。”情感客服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是啊，是啊，她终于知道低姿态地去爱一个人有多么难受了！
她终于知道工资卡对于爱情的重要性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坚持的那些，她的努力，她的骄傲，她炙热的爱，其实对董前来说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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