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陆成龙是在思恋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天被他撞倒、后来又在他家里出现的那个姑娘。姑娘那似怨似泣的眼神,那美丽而疲倦苍白的俊脸,那在他家房门口暗暗流泪的神情,都一一烙在他的心上。他多么想再见见她呀!
从此,陆成龙每天下班,一到大南门就下车,推着车子,慢慢步行回家,他希望再能碰上那姑娘。可一个月过去了,没见那姑娘的影子。
这天,是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天气,陆成龙慢慢地步行回家。突然,天上乌云密布,几声炸雷响过,便是狂风大作,大雨倾盆。陆成龙拔脚飞奔,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有个姑娘蜷缩在一个门洞里,定睛一看,竟就是他日夜想念的姑娘。
姑娘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上有着几道血痕,身子在微微发抖。陆成龙急忙扶起她,关切地问:“你怎么啦?”姑娘瞧了瞧他,没有说话。
“你到底怎么啦?”陆成龙又追问了一句。姑娘眼泪汪汪,紧咬嘴唇,还是没有回答,但身子抖得更厉害了。陆成龙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衫,披在她身上,问:“你好像有病?身上还有血痕,告诉我,是谁欺侮了你!”姑娘低下头,竟“呜呜”大哭起来。
陆成龙顿时没了主张。他看看天,雨仍在“哗哗”下着,总不能让姑娘这样又冷又伤心地在这儿呆下去呀!他想了想,对姑娘说:“你如不介意,是不是……先到我家去?”
姑娘扬起泪眼望望陆成龙,轻轻点了点头。
陆成龙见姑娘摇摇晃晃走几步便迈不动了,便说:“来,我来背你!”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不等姑娘点头,背起她就走。
来到家中,陆成龙把姑娘放在一张靠椅上,就忙着烧姜茶。姑娘接过姜茶,喝着喝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碗里。突然,她张口叫了一声:“阿龙!”
陆成龙一怔,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阿龙?”
姑娘也似乎一怔,但随即就镇静下来:“那天,我来你家还工作证,你母亲临终时不是叫你阿龙吗?”
“哦。”
姑娘喝完姜茶,精神好了起来,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
“我是……”姑娘欲言又止,一会才说,“我、我是一个坏女人!”
“不!”陆成龙瞧着姑娘痛苦的表情,不忍地说,“不,你是个好人。”“真的,我是一个坏女人,你才是好人!”姑娘说着,又“呜呜呜”哭出声来。
陆成龙瞧着姑娘抽搐着的身子,看到她身上的血痕,不禁又问:“你快告诉我,谁欺侮了你,你身上的血痕……”
姑娘猛一抬头:“不!我不能连累你,你别再问我了!”说着,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陆成龙一把拉住姑娘:“好,我不再追问。可你……”
姑娘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陆成龙怀里:“阿龙,我没有哥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你就喊我‘娇娇’吧!”
这时,屋外的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了出来,姑娘接过陆成龙递来的毛巾,擦干泪痕,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陆家。
打这以后,陆成龙每隔几天就能奇迹般地见到娇娇。有时在路上,有时在车上,每回她仿佛都是从天而降似的,来去无踪,飘忽不定,行动很神秘。陆成龙不知道娇娇做什么,住在哪里,但在陆成龙的心目中,她是个好姑娘,一天不见,就会很失落。
有一天,他们又见面了,娇娇红着脸,问:“龙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我……”陆成龙脸也红了,又搓起手来,腼腆得像个大姑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喜……喜欢!”他顿了顿又说,“可是我怕……”
“怕什么?”
“怕你像我过去的女友一样甩了我!”
娇娇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她凝望着半空中一对盘翔的鸟儿,问陆成龙:“你现在还想她吗?”
“想!有时想得心痛,我就要哭;有时想得发狂,就恨她!恨她!”陆成龙说着,也抬头望着半空中那对盘翔的鸟儿,“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走了,去香港定居了……”
“真对不起,引起了你的痛苦,”娇娇咬着嘴唇,一粒晶莹的泪珠滴在脸颊上。突然,她对陆成龙说,“龙哥,我会爱你的,咱们订婚吧。”
“订婚?”陆成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娇娇冲他微微一笑,说,“我们一不办酒,二不请媒人,不过你得送一件礼物给我。”
“好啊,可是送什么呢?”
“你母亲不是……”
“哦,对了,”陆成龙一拍脑袋,“我母亲临终给了我一个镶有绿宝石的金手镯。”
娇娇再没有说话,她突然在陆成龙腮帮上“咬”了一口。奇怪的是,他们分手时,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神秘得叫人捉摸不透的姑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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