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故事-血溅小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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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宝石金手镯,原是一对,一只刻有一个“鸳”字,一只刻着一个“鸯”字。这是解放前陆成龙的外祖父胡老板给陆成龙父母的定婚纪念物。由于当时上海一个流氓头子看上陆成龙的母亲胡秀英,胡老板才不得不让新婚女儿和女婿孙鸿运逃往家乡,他自己也关掉营造公司,去了香港。几年后,上海解放了,孙鸿运和妻子胡秀英回到上海,而胡老板却音信杳无。

    这时,孙鸿运与胡秀英已有了两个男孩。哥哥叫孙军,机灵强悍;弟弟名孙龙,耿直内向,两个人形影不离,相处极好。夫妻俩均在建筑单位工作,一家四口,尚称和睦。

    哪知好景不长,一场“红色风暴”使这四口之家四分五裂,一对在风雨中结合的夫妻,竟被这阵风暴吹散了。当孙鸿运带了大儿子孙军走后,被定为反动技术权威,被批、被整,直至死在隔离室里。而胡秀英的命运也因是“资产阶级白骨精”被扫到里弄里监督劳动。

    胡秀英带着小儿子孙龙孤苦无依,幸而得到了一个叫陆叔的单身汉的周济,并教孙龙学武功。胡秀英感激陆叔的周济之恩,便嫁给了陆叔。在陆叔临死时,就让孙龙改名为陆成龙。

    自从孙鸿运一死,年已十六的孙军便一个人在上海滩到处漂泊,整天与一些小流氓为伍,扒窃、打架无所不为,他脸上那块疤痕就是在打群架中被对方砍伤的,还因此蹲了两年少教所,后来便随着上山下乡的知青去了东北。在农村,无穷无尽的劳动,艰苦的生活,政治上的歧视,使孙军那本来就有创伤的心灵更刺得滴血,从此他开始恨周围所有的人。他暗暗发狠,有朝一日机会到了,他要报复,要无情地报复!

    苦盼苦熬,终于熬到了返城的机会,他先进了里弄生产组,后来辞了职,借了一大笔钱,瞄准时机,率先在淮海路上开起了甜之梦咖啡馆。

    咖啡馆生意越来越好,结交的人越来越广,特别和他那个在香港的“亲舅舅”挂上钩之后,他那个咖啡馆便成了暗娼窝。在他眼里,钱和女人至上,为了钱和女人他会不顾一切,六亲不认,他成了一个冷酷的、残暴的、失去了人性的狼!

    孙军是个精明人,他知道他现在干的是违法的勾当。他想起父亲生前曾说到他的外祖父在香港,于是,他多方托人,终于得到他外祖父在香港的经纪人的来信,说他的外祖父一年前病逝,但他在遗嘱中委托经纪人寻找他在内地的后代,来港继承他在国外和香港的一切遗产。但继承人必须说出他离大陆的原因,并交出胡家的传家之宝——一对绿宝石鸳鸯金手镯。

    孙军看了这信,乐得疤痕脸都变了形,他两眼紧紧盯着“胡氏企业”几个字,觉得身子在飘飘上升,仿佛自己已成了百万富翁,往后再不用为钱操心,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了。

    不过,他在高兴之后又忧心忡忡了:一对绿宝石鸳鸯手镯,父亲生前明明只交给自己一只,另一只在哪里呢?正当他苦思冥想另一只金手镯时,娇娇无意间露出了陆成龙家有金手镯的事。于是,他便设下了利用娇娇窃取金手镯的计来。

    陆成龙望着绿宝石金手镯,嘴里喃喃道:“难道这孙军就是母亲对我说起过的我的亲哥哥?”

    娇娇听陆成龙说孙军可能是他的亲哥哥时,惊愕得怔怔地望着陆成龙。但她太了解孙军的为人了,她求陆成龙先离开上海避一避。

    就在这时,只听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了,陆成龙和娇娇回头一瞧,只见孙军带着几个大汉凶神恶煞般地横在门前。

    陆成龙忙拉过娇娇,神色镇静地对孙军说:“孙老板半夜上门,不知有何贵干?”

    孙军眼露凶光说:“姓陆的,我不跟你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指使娇娇偷我的金手镯?”

    “绿宝石鸳鸯金手镯是我家传之物,谈不上偷。”

    “家传?”孙军微微一惊,随即冷笑一声,“既是家传,我问你,你母亲姓什么叫什么?你父亲姓什么叫什么?”

    “母亲姓胡名秀英,父亲姓孙名鸿运。”

    “他们有没有儿子?”

    “有,两个。”

    “叫什么名字?”

    “大儿子叫孙军,小儿子叫孙龙。”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孙鸿运的小儿子孙龙。我母亲为了纪念死去的继父陆叔,才将我的名字改成陆成龙。”

    孙军听罢,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陆成龙,当他看到陆成龙眉心之间有一颗黑痣时,他确信此人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弟弟,一股兄弟之情不由涌上心头。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之便是国外的、香港的大笔遗产占据了主导地位,他想:决不能相认,要立即除掉他,把绿宝石鸳鸯金手镯拿到手。

    这么一想,他从鼻子里“嘿嘿”发出一阵冷笑,说:“陆成龙,你别在我面前编故事,金手镯明明是你偷去的,你却来冒充我的弟弟,名正言顺地夺我的家产。”他一边说,一边向身边三个大汉使眼色,那三个彪形大汉立刻一拥而上,向陆成龙扑去。

    陆成龙一个腾跃朝后退,一直退到墙根。

    孙军“嘿嘿”一阵狂笑:“姓陆的,快交出另一只金手镯,免得皮肉受苦。”

    陆成龙不慌不忙对孙军说:“孙军,今天我叫你一声哥哥,希望你改邪归正。”

    “少啰唆,”孙军恼羞成怒地打断陆成龙的话,大声吆喝手下人:“给我上!”

    “慢,哥哥。”陆成龙镇静地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娇娇早已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知道你得到金手镯是好去香港继承外祖父的遗产。今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遗产,我们弟兄两人都同样有权继承,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弃继承权。”

    孙军将信将疑,问道:“什么条件?”

    “你要向政府坦白交代你所干下的一切坏事,彻底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以后的一切就都是你的……”陆成龙说着,眼睛潮湿了,“我知道你这许多年来吃了不少苦……”

    “哈哈,好主意,让我去坦白交待,让我去坐大牢,好让你去享受遗产!你这小子安的什么心!”

    “不,我说到保证做到,我不要一分钱遗产,我只要娇娇——叶敏,靠我们俩的双手劳动吃饭。”

    “别说了!”孙军像疯狗一样叫起来,“什么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我听腻了,我就是我,我是孙军,孙老板。陆成龙,老实告诉你,你别在老子跟前耍滑,我姓孙的是什么人,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要去香港自由自在地生活,你还是爽气的好,快把金手镯交出来!”

    陆成龙气得脸上的肌肉直抽搐:“你这个孙家的败类!”

    “给我打!”孙军大声说。

    三个大汉挥拳向陆成龙砸去,陆成龙不躲不避,运足气,来了一个“黑虎掏心”,对准其中一人天灵盖猛一抓,同时一个“顺手牵羊”,一个“扫堂腿”,将另外两人扫倒在地。

    “他妈的,熊包!”孙军不甘心失败,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对准陆成龙胯部狠命一脚。陆成龙一闪身便躲开了。孙军又来一招,出拳朝陆成龙的脑门击来,陆成龙又一闪躲开了。孙军由于用力过猛,一拳竟打在墙壁上,痛得“呀”的一声,一只手无力地垂下了。孙军见自己打不过陆成龙,顿生杀机,他假装蜷缩在墙根下,暗中从腰里掏了匕首,猛地一甩,匕首朝陆成龙的咽喉飞去。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娇娇看得真切,连忙从侧面冲上来。只听娇娇一声惨叫,匕首刺中了她的胸膛,鲜血喷飞。

    “娇娇……”陆成龙失声叫着,抱起娇娇。

    孙军得意地狞笑着:“臭婊子,吃里扒外,这下尝到厉害了吧?”孙军说着,和三个大汉一步一步朝陆成龙逼来。陆成龙忍无可忍,不顾一切地和孙军一伙展开了搏斗,他挥拳扫腿,一会儿工夫就把四个人打得瘫在了地上。

    陆成龙顾不得擦去身上的血迹,转身出门向电话亭奔去,他喊了一辆救护车,同时又打电话报告公安局。

    他回到家里,见娇娇脸色惨白,血仍流个不停。他伤心地把娇娇抱在怀里,娇娇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喃喃道:“龙哥,你……你说过,我……我是好女人!”

    “嗯”陆成龙伤心得号啕大哭,“你是好女人,我要娶你!”

    娇娇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费力地从怀里摸出沾满鲜血的金手镯,说:“龙哥,你……你给我戴上吧!”

    “好,好,我给你戴上!”陆成龙从娇娇手中接过金手镯,颤抖着给她戴上了手腕。

    门外,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

    (文达)

    诚实山民

    善良的行为有一种好处,就是使人的灵魂变得高尚了,并且使它可以做出美好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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