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草药的功能和熊肉粥的营养作用,女人很快就能坐在铺板上自己照料自己了。卜玄生发现:女人的脸颊慢慢地丰腴起来,人越来越好看了,而且举止端庄,还有点知书达理的样子呢。
这天上午,卜玄生又去淘金。他碰好运了,一连淘了三盘沙泥,竟淘到三粒米粒大的金沙。他手摸金沙,惊喜若狂,淘呀,掘呀,掘呀,淘呀,一盘一盘泥沙,洗得堆成了小山,又淘到几粒金沙。就在他淘得来劲时,从东南方向飘来一大片乌云,黑锅底般的云眨眼间来到他头顶,突然,一声山崩地裂的响雷炸响,大雨翻江倒海似的直泻而下。卜玄生浑身淋成了落水鬼,浇得睁不开眼睛,端不住淘金盘,他只好无可奈何,趔趔趄趄地跑回茅屋。
当卜玄生赶回茅屋时,茅屋里孩子在拼命哭叫,女人两手掩住耳朵,瞪着两只恐怖的眼睛,也在嚎啕着:“我怕!我怕!”
见此情景,卜玄生顾不得自己换衣裳,忙走过去安抚她:“不要怕,不要怕,打雷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顿时像落水者捞到了救命的木棒一般,猛地投进他怀里,凄婉地喊:“我怕,我怕!”
卜玄生轻轻抚摩着她那刚长出来的头发,说:“别怕,别怕,雷雨很快就会过去的。”
女人把头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像找到了安逸的场所,慢慢平静下来了。这时,卜玄生把她慢慢地从自己怀里移到枕头上,然后回到自己地铺上去换衣裳。
谁知他刚刚把湿衣服脱下,还没来得及穿上干净衣服,这时天上又响起雷来,惨白的电光把茅草屋里照了个雪亮,那个刚平静下来的女人吓得“呜哇”一下从板铺上坐起来,又嚎啕开了。卜玄生忙去安抚她,还没让他走到跟前,女人就浑身战栗着投进他的怀里,嘴里不停地惊嚎着:“抱紧我,抱紧我,我怕,怕!”
卜玄生只好把她搂紧了。他生来还是第一次和女人这样肌肤相亲,一股纯阳之气在他体内升腾。天底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地拥抱在一起,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是天底下男人与女人干的事一样儿。
一会儿雨过天晴。卜玄生沮丧地从女人怀里挣脱出来,心里想:我真混,怎么做出这事来?今后咋交待呀!
他穿好衣裳想马上离开这儿,可走出茅屋,眼前白茫茫一片,溪涧水已经涨成了无边的湖,路被山洪侵占了。卜玄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在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儿,只得耷拉着脑袋又回进茅草屋里。
自从那天和女人发生关系后,卜玄生内心十分痛苦,他觉得既对不起眼前这个大病刚愈的女人,也愧对家乡的大珠,因此他对每天都可淘到七八粒金沙的财气也失去了兴趣,经常愣怔着想心事,见到那女人就低下头,不敢正眼看她。
女人打那以后,身体恢复得奇快,不仅能扶着板铺下地做饭、浆洗衣裳,还拄了棍子去看望她男人的坟地。
这天,卜玄生对女人说:“我该走了。屋里的食品还能供你吃几个月,你身子好利索后也离开这地方吧。”女人没有作声就回屋去了。吃完晚饭,玄生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准备天明就启程回家。
睡到半夜,突然感到有人紧紧地搂住自己,他睁眼一看,是那个女人。他惊讶地想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搂住了,他一时不知咋办好。此时,女人泪涟涟地说:“大哥,我不愿你离开。大哥,你若一走,我娘儿俩算死定了。我男人都被黑熊祸害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咋有生路呢?大哥,我娘儿俩与其被狼吃了,还不如死在你手里,这样我娘儿俩还能留个全尸,魂儿还能回归故里。大哥,你若走,先劈了我娘儿俩吧。”
卜玄生觉得女人说的不无道理,一时不知咋说好。女人见他不说话,身子贴得更紧,说:“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见死不救就走的。大哥,和我们娘儿俩一起过一辈子吧!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有的!”
听女人这样讲,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疑问一下子跳了出来。他问女人为什么老恋着这深山老林,女人沉默一会,凄然地诉说起来。
这个女人叫天秀,是四川人,中学毕业后便回家种地。有个河南佬来她们那儿招女工,说到广东打工,包吃包住,每月还有几百元工资。她就和村里五个姑娘跟河南佬外出打工。哪知河南佬把她们带到老林下的山沟沟里,人就不见了。村里几个长得又丑又老的单身老倌过来抢人,拿出凭据说是河南佬把她们卖给他们了。无论她们咋哀求哭诉,始终逃不脱。后来是一个叫木木的青年设法领她逃出来。木木说到老林里淘金去,有了金子就能送她回四川老家。两人来到老林里就结成夫妻,生了孩子。木木每天辛辛苦苦去淘金,为的是一块儿回老家呀!
这个叫天秀的女人说到这儿,哭道:“我命好苦呀!木木死了,我娘儿俩再也回不了老家了。大哥,留下来,我给你生娃,我们在一起过一辈子吧。”
天秀的遭遇深深地引起了卜玄生的同情,他虽然没同意和她过日子,但也没坚持马上离开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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