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韩星要消灭两个歹徒易如翻掌,只要他从衣袋里抽出勃朗宁手枪,几个连发就可立即把他俩送上鬼门关。但令他感到头痛的是:男歹徒左手正扣着拉环,如果他被子弹击中,痛苦的挣扎将使他的双臂会做大幅度的扩伸动作,这是人的生理本能反应,这样就肯定会把腰间的炸药包拉响,飞机及机上所有的人都只能走进死亡的深渊。
如何使这歹徒把紧连着炸药包的拉索小铁环从手指上脱下来,这是关键!他在苦苦思索中,脑海里终于跳出一个想法:用气功!说起来也真神,这韩星,在部队时,不仅是个擒拿手,而且还是个了不得的气功师,在这节骨眼上,只能用气功来试一试了。但他又觉得自己坐在机舱最后第二排,前边隔了这么多堵人墙,有气功也难施展呀!他蓦地想到了一点,他刚才与死去的少妇坐的本是隔壁位置,如今少妇那两岁的孩子正坐在前边第三排,对,想法坐到那小孩身边去。于是,他趁歹徒自喝饮料之时,悄悄地掏出圆珠笔,在小日记本上快速写了几个字,再把纸撕下,揉搓成小纸团。当徐小曼把小车推近时,他悄悄地把小纸团扔到车上。
徐小曼把小车推回服务间,用手轻轻抹着额角的汗珠。她为刚才放安眠药的事失败在后悔,在心颤。如今看看这便衣护机员有什么高招,她就取出韩星扔来的小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弄哭死者的孩子。”徐小曼皱起了眉头,深深地思索着,终于领悟到在“弄哭死者的孩子”之后,那便衣护机员必会有大动作。徐小曼把纸条撕碎,扔进杂物筐,就从柜里取出一小瓶“雀巢速溶咖啡”,放进衣袋。
徐小曼从服务间出来,就来到一个两岁多的壮实的小男孩后边坐下了,她曾帮那死去的少妇抱过这孩子。其他空中小姐见自己的组长有异常的举动,虽不晓得她具体干什么,但知道她正为拯救飞机和旅客而暗中行动,现在见她变换了座位,就故意互相推搡埋怨,说邻座踏痛了自己的脚争了起来,这样,把歹徒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尹雄气急败坏地向那群空中小姐扬了扬枪,嚎叫着:“不准吵,谁吵老子就枪毙谁!”
徐小曼这时从后边伸出右手想捏孩子,但一下子又下不了手。多天真活泼的孩子,又是多么可怜的孩子,还未懂事从今天起就失去了慈爱的妈妈!但徐小曼又想到此举关系重大,就忍痛在小孩子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孩子受这突然袭击,痛得“哇哇”哭叫起来。
徐小曼马上走前一步,关切地用手按了按小孩子的额角,叫了起来:“呵,这孩子有点发烧。”随即向旅客问道:“谁的孩子?他病了!”
韩星“霍”地站了起来,应了一声:“这是我的孩子!”说完就装得很担忧的样子快步向前走去,来到孩子的跟前,心疼地伸手往孩子的额头一摸。
那孩子见一个陌生人用手按自己的额头,吓得哭声更高了。韩星趁机一把抱起孩子,装着哄他:“乖乖,别哭!别哭!”就势坐在小孩子的位置上,向徐小曼说:“咳,临出门这孩子已有病了。他妈妈到广州接舅父,孩子又吵着要妈妈,我就把他带去广州。”说完一边轻轻拍小孩的背脊,一边哄着孩子,一副当父亲的样子。
小孩被搂在陌生人的怀里,吓得又是嚎哭又是蹬脚,旁人看去,确是一副重病的样子。韩星一手搂抱着他,一手暗向他的穴位使气功。小孩很快就停止了哭声,不久就酣然入睡了。韩星也坐在那里,搂着孩子,把头一歪,闭起眼睛,显得困倦过度、昏昏欲睡的样子。
尹雄初时想前去制止韩星哄小孩,但一想到刚才徐小曼的“告诫”——不要与旅客造成太强烈的对抗,就只是在前边冷眼旁观,自作戒备。后来,看到韩星那副有气无力、昏头昏脑的样子,戒备心也逐渐放松了。
韩星见歹徒的警惕性放松了,在一副睡相的掩饰下,从小孩身上腾出右手,闭目养神,气沉丹田,运足气功。不久,一股无形的气功热力穿透了前几排的座椅,穿透了尹雄的腹部,似一支看不见的利锥直指他脊椎骨下末端的穴位——“督脉”。初时,尹雄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燥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蠕动,便奇怪地向四周张望。高靠背座椅遮掩了韩星右手与尹雄的视线,因此尹雄只看到韩星正抱着孩子低头沉睡,坐在前几排的小孩有的在哀哀啼哭,有的在呆呆瞅望,中间的妇女和后边的男人也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异常的迹象,尹雄便以为是机舱的空调出了毛病。不料过了一会,他又觉得肚子躁动得更厉害了,逐渐感到了便急,接着又觉得肚子发疼,想上厕所。尹雄还想强忍一下,但韩星穿透座椅的气功力度却一阵强于一阵,尹雄肛门的括约肌猛烈地抽搐,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尹雄只好靠到叶楚云身边,向她耳语道:“我要去厕所,你看管一下。”说完急急往洗手间走去。洗手间的门关着,必须腾出手来拧开洗手间门上的旋转拉手,尹雄把右手的手枪放进衣袋里,再用右手把套在左手食指上的炸药包拉环摘下来。这是他要去洗手间一定要做的基本动作,而这一点,正是韩星从人的生理本能反应早就推测到的。韩星首先要消灭的目标就是这个腰缠炸药包的男歹徒,掐断引爆炸药的祸患,然后再去对付持枪的女歹徒。
韩星虽然耷拉着脑袋,但眼睛却紧紧盯着歹徒,察看他的一举一动,当见尹雄向洗手间走去时,他也悄悄地放下怀里熟睡的孩子。就在歹徒摘下炸药包引线的拉环,去开洗手间门的眨眼间,韩星立刻像一头匐伏已久的雄狮拔地而起扑了上去,挥起铁拳朝尹雄的后脑勺猛击过去。尹雄一只脚刚迈进洗手间,后脑遭此重击,一个前跌,额头又撞在洗手间的墙上,顿时眼冒金星,他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已被从后边扑上来的韩星重重地压倒在洗手间的地上。
韩星伸出铁钳似的双手,猛力钳住尹雄的喉咙,尹雄用力挣扎着,想用双手扳开脖子上的“铁钳”,可那铁钳像钢铁一样,钳得越来越紧。处于绝望境地的尹雄缩回手,想拉响身上的炸药包,但手却被韩星用膝盖压住,动弹不了。韩星把积郁在胸中的仇恨与怒火同时通过这双手发泄出去,一会,就见尹雄双腿一蹬直,头一歪,眼珠暴出,一命呜呼了。
韩星站起来,用脚踢了一下歹徒的尸体,一抬头,只见那空中小姐正与女歹徒在舱底扭滚在一起。
原来,徐小曼设法让韩星在小孩群里坐下以后,知道搏斗即将来临。她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手里却抓了一大把咖啡粉揣在衣袋里,作好了拼搏的准备。当她见韩星像猛狮扑向尹雄时,她也似离弦之箭射向了叶楚云,把手一扬,一把咖啡粉洒了叶楚云一头一脸。
咖啡粉,冲水喝到嘴里滋润香甜,但撒进眼里那滋味就不好受了,叶楚云的眼睛顿时被腌得又痒又痛,还未等完全反应过来,徐小曼已经扑了上来,两人立刻扭作一团。
韩星见空姐与女歹徒正扭作一团,便从洗手间冲出来,很快就制服了叶楚云。
也就在这时,突然从驾驶舱里钻出了一个人,他就是劫机者之一的小胡子刘军。
小胡子在驾驶舱里听到外边有扭打声,知道大事有变,就把手枪往邓翔面前晃了晃:“你要老老实实驾机,不然我崩了你!”说完就从驾驶舱里冲了出来。
韩星见驾驶舱里冲出一个人来,正想扑过去,但他一眼看到小胡子腰间绑着的炸药包,又急忙收住了脚步,心中苦叫了一声:“不行!”他知道猛烈的贴身搏斗,无疑会拉响歹徒身上的炸药包。开枪吧,也不行!他情急生智,把叶楚云的手向后一扭,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又向徐小曼喝了一声:“躲到我后边!”徐小曼急速一跃,藏到了韩星的背后。这一来,叶楚云就成了一块挡箭牌。两米之间,手枪对着手枪,但是谁也不敢先开枪,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峙战开始了。
小胡子向叶楚云喝问了一声:“尹雄呢?”
叶楚云料定尹雄在洗手间遭袭击,现在没露面,肯定已一命归西,就凄然地说:“尹雄死了!”
“尹雄死了?”小胡子心头掠过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但马上又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了。自从那次在鼓浪屿与尹雄、叶楚云见面后,好色成性的小胡子就垂涎叶楚云的美貌,只可惜她已为尹雄所有了。现在尹雄死了,一到台湾,叶楚云肯定会落入自己的怀抱。想到这一点,小胡子更不敢贸然开枪,恐怕把叶楚云打死。
韩星见小胡子稍有犹豫,就在叶楚云背后晃了晃手枪:“你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是便衣警察,保证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小胡子知道自己最大的王牌就是身上的炸药包,他知道警察是会顾全旅客生命的,肯定不敢开枪,因此,他的气焰更加嚣张了:“到台湾才是我的生路!我警告你,丢下手枪,不然我就拉响炸药包,大家一齐去见上帝!”他见韩星的手枪没有丢下,那双绿豆小眼睛瞪圆了,脖子上的青筋露了出来,龇牙咧嘴嚎叫道:“我数到五,你再不丢枪,我就立刻拉爆炸药,横竖我如今已是贱命一条!”说完,他把左手举得更高了。
韩星一阵心寒,歹徒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狗急是要跳墙的!丢枪吧,岂能向歹徒举手投降?开枪击毙他吧,他临死前痛苦挣扎,必然会拉响炸药包,整架飞机的旅客都会在顷刻间血肉横飞。难呀!难呀!
小胡子以两秒钟一个数的速度高声叫着:“一……二……三……”这声音,真像黑夜森林的饿狼在垂死嗥叫。
旅客中有人吓得抱头惊叫了起来,仿佛已经陷入了死神的魔掌。
危险!千钧一发!生死关头!
就在那一瞬间,从人丛中冲出了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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