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墙角-第十七章 风韵犹存的成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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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奇有时进二班找史成新借东西,何雪见后对若歆说:“看他横横的样子,走起路来,就一拿破仑。”若歆笑笑说:“他考化学提前交卷时也是这个样子。”何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说:“他从食堂出去时也是这个样子。”若歆又想到一件事:“他去我们宿舍讲完题后回他宿舍也是这个样子。”何雪不肯认输,她仿佛要证明自己比若歆要说的多似的,可又想不出,干脆就这句了:“他走路都是这个样子。”若歆没的说了,本想说“进厕所也是这个样子”,可被她的话包括了只得用微笑认输。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后,想一想,就都笑了。

    若歆的化学不强,平时有空不看书,看书只看化学书。这一次,他又向孙涛问题,孙涛奇怪为什么他有这么多怪题。这次恰巧陈奇来了宿舍,又问了他一次。他快速浏览了一遍题,之后说:“我回去看看笔记。”没讲出题来,为何走路还是这样呢?若歆以为定是他走路就是这么个样子,别人的习惯自己难免不习惯,但是自己的习惯别人也未必习惯,所以自己还是应该习惯了别人的习惯才对。当你嫌弃别人脚臭时,别人也不会感觉你脚香。

    孙涛又看了几遍题,竟然做出来了,得意的给若歆讲解了。孙涛说:“这小子这次不牛了!”若歆说:“他是怕讲不出,借口逃了?”二人又各自忙起各自的来。约莫过了几分钟。那陈奇又回来了,说看了一下笔记又想起来了。孙涛准备打发他,可若歆见他有诚意,就从上铺探出头来让他讲。陈奇做的和孙涛差不多,讲完后就回了。孙涛说:“他还行啊,咱们随便问,他就放在心上了。”若歆也说:“我还以为他要溜。”

    若歆趴在床上,抱着那本政治书的背面呆呆的看。背面上是念颖初三时画给若歆的眼睛。在一次政治课上,若歆发现自己的政治书不见了本以为忘带了,下课后才知道是念颖拿去的。还书时,若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下一节政治课时才发现了自己的眼睛被画在了背面的书皮上。下面写了“若歆的眼睛”,还有一句诗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当时的若歆竟然以为这是念颖写出的,喜欢的不得了。前几天才知道原来是那个“亡国奴”所作,遂又对李煜感兴趣了。这时的他正死死盯住那画看,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眼睛,仿佛在照镜子,比比哪个更好看。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念颖的眼睛,之后就开始胡思乱想,再之后就感觉有一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一个点不舒服。他就躺过来不再趴着了,换成了躺着的姿势后,依旧看,依旧想。

    “喂,干嘛呢?”冯望突然站在床边。

    “睡觉呢。”若歆将书放一旁。

    “拿本政治书,神经了?”

    “我……挡光,好睡觉。”若歆支支唔唔。

    “瞧瞧了,王菲这盘专辑的歌全是林夕作词,哦,不对——除了‘明月几时有’。”冯望看着磁带里的歌词本说。

    若歆知道有个作词的叫林夕,作了好些词,词都特别好。相应的歌曲也好听,他和冯望都佩服这人。

    “来听听。”冯望将耳机递给若歆。

    “不听不听,我不听老女人的歌。”

    “老女人?人家是不老女人,多有味啊!”冯望不屑的摇着头走了。

    冯望曾对若歆讲过,成熟女人风韵十足,是熟苹果深厚的醇香,小女人怎比得了,那短暂的流苏。

    冯望近日甚是高兴,他过生日时,女朋友送礼物来了,还陪他吃了顿饭。若歆就不能比了,从念颖学校回来后,不几天自己也过生日了,念颖却没有来。冯望问起时,若歆只说自己不过生日的。若歆上课依旧会发会儿呆,他总是这样。老师就老会嗓子不舒服,咳得本没病的嗓子都真的疼起来了。下课后还是会发呆,有时被女生看到了,一个传一个,全体笑出声来。若歆见自己生日时她没来,就想打个电话给她,又不好意思,难道别人不愿送礼物,自己非去要不成?也许有事来不了吧,若歆想,也许等等她就会来。

    天气渐渐凉了,若歆的心也等凉了,他不再等了,花时间复习,准备期末考试。让若歆奇怪的是,自己不等了,消息偏偏又来了。第二天。若歆你收到了念颖的来信,说是没钱了,买不了礼物,以后补上。念颖信里说,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心胸开阔的你肯定不计较,对吧?若歆没法说不对啊,对吧?

    可若歆就是没有回信,直到考试前夕,他才打了个电话。要证明一下自己开阔的胸襟。

    “你怎么不回信,电话也没一个?”

    她到先问起罪来了?

    “生气了吗?我那几天感冒了,没有去?”念颖的借口。

    “那个,我当时有考试,忙一些。”若歆的借口。

    只是念颖的借口是真的,若歆的借口是假的。

    “哦。”念颖当他说的是真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

    “你——”若歆一开口就也听到念颖也这么说。

    “你先说吧。”

    “你病好了吗?”

    “这么久了,肯定好了啊。”

    “你刚才要说什么?”

    “你考得好吗?”

    “呃——好啊。”

    “那就好。”

    两人再次进入空白的沉默。

    “你也没有电话。”念颖悲哀地说。

    “我打给你就行了。”

    “天冷了,你穿厚些。”

    “嗯,你也一样。”

    “那挂吧。”

    “你挂啊?”

    “你先挂。”

    “你先挂。”

    “我喊一二三一起挂。”

    “好。”

    “一——二——三。”

    若歆依旧举着听筒,要听那消失了的“三——”。

    若歆还是老样子,早晨总是吃水煎包,赶到周日再去吃水煎包的那一家吃顿拌面。在那里吃饭的学生多数是高二、高三的,甚至高四的,像若歆这种高一的学生还是少数。天气越来越冷了,看门的老头虽然已换上了棉靴子,可依旧站不长,岁月不饶人啊。那老头见学生趁他回屋暖和的时候溜出去,气得咬牙切齿,他也瞧不起这帮小鬼,鄙视他们的趁人之危,那眼神表明以自己当年的跑步速度,追他们是绰绰有余的。现在的他从房里跑出来,站在校门口,向跑出去的学生吼几句,算是证明自己的不服输。他运气好时,换来的就是学生的不理睬,这让他以为是学生害怕他而不敢出声;运气坏时,换回的则是学生扮鬼脸,气得他直跺脚,好像在解冻般,脚确实有些暖和了。他只想冲出去把那学生追回来,但又怕自己前脚迈出这个门,门里的学生后脚就跟着出了校门,只气得无可奈何地解脚冻。他跺脚跺上瘾了,就那么一直跺,待脚暖和了,他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让学生再出这个门,一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神态。等到那几个学生回来,他又不得不把人放回去。因为那同学会说,不放我进去是吧?那我不上课了,上网去了,老师抓了,就说你不让进。老头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有一年两年了吧。

    一天早晨,若歆站在栏杆里叫着买水煎包,周围也有那些叫着买包子,买饼子的,乱哄哄的。若歆终于买到了水煎包,回教室痛快地吃起来。可在晚上,后勤主任就开了一个会。会议强调了学生在学校内用餐的重要性,校外的餐馆不能保证其有健康证明。学习开始实施措施了,门口的几个保安游魂似的游来游去,栏杆内已经没有几个同学了,若歆也不敢靠近了,水煎包至此告一段落。门外的饭馆生意萧条了,饭馆内正门对面墙上的卫生许可证就这么被主任贬成了草纸,失态地挂在那里,显得惭愧难当。校食堂的老板总是定期的向学校反映情况,学校是主人,自然要做主人的事,便帮食堂找回了生意。若歆见门口的老头得意许多,料定是他告的状。主任还说,在外面吃的学生万一得了什么甲肝、乙肝的,又要找学校的麻烦了。若歆当即觉得自己吃的水煎包就是那两种肝,胃里一阵翻腾。他又觉得没道理,疫苗小时候就打过了,抗体早就有了——不怕不怕,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抗体,就算不出去吃,也是躲不了的。他想,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断送了自己的志向,吾志在“围城”外也。说什么得了甲肝乙肝的,丙肝怎么没有说啊?若真能得到免费的饼干,那一定要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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