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他乡-春分、夏至、立秋、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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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

    因为去福州路办事,之后在地图上看到附近有人民公园,阳光又好,就进去走了走。上海的公园大多是袖珍的,但在闹市中聊胜于无。园内种有一片玉兰,雪白硕大的花朵开得正旺盛,也还有一些紫色玉兰穿插其间,远看一片灿烂。同是上海人,张爱玲说白玉兰一年开到头,邋遢又丧气,现在,它却是上海的市花,花本无错,心情使然吧。

    不远处有宏大的上海书城,顺便买了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的《诗经》,上下两册,还有图和注释,比较易读,以后不用再借郝教授的了。还有一本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我原来那本留在深圳了,这本更加好,文汇出版社的,也有图。也是第一次在上海逛书店,几乎被浩瀚的知识所淹没,其实很怕逛大书店,可城中又总缺乏对我口味的小书店,或许还有待发现吧。

    有农谚说: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在我,这个春天,就是用来被虚度的。

    夏天过半,想起一味中药,半夏。

    五月半夏生,当然,指的是阴历。翻《本草纲目》此条目,这药有毒,但浸泡七日,每日换水,加入姜汁,可去毒性,对化痰有良效。是药三分毒,但,也看如何相生相克。

    我之遇到他,仿佛半夏遇到姜。

    宋诗中说: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看,这样的雨季并不烦人,即使那人不来。

    立秋之后的确有了一点点凉意,尤其在树荫下——在上海的第一个夏天实在太热了。

    清晨醒得早,先听到小鸟的歌声,欢快而轻盈。

    接下来才是蝉鸣,单调而尖锐。唐人借蝉咏志,说它:“露重飞难进”、“居高声自远”、“徒劳恨费声”,写的都是秋蝉,慨叹的是它的夏唱秋亡、生命短暂。我倒觉得晋人王籍的“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句子更加好,聒噪,才是蝉鸣,言不喧哗,才是写作。

    再后来,就听到了响亮的鞭炮声,原来,今天是奥运了。

    第一次看《欢乐中国行》,播的是我的家乡,据说是在十七中拍的,我中考的考场,在冬至的夜晚,有点怀旧了。

    家乡的冬天,那样凛冽,那样凝重,多年以后,仍然记得中学教室门前那珍贵的午后阳光,也仍然记得我家门前道路两旁那涂了白漆的笔直的白杨,而我,裹得像个棕子一样的,走在路上。

    上海的冬天虽然也冷,还是能看到绿色,因此,寒冷的感觉没有那么彻骨。雨一直下一直下,我在上海的第一年就快要过去了,春天的闲散、夏天的恬静、秋天的洗练、冬天的安详,可爱又可叹的岁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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