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这样炼成的-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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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没个消停,当然人生是不能消停的,躺在骨灰盒里最消停,可人呢,死了!

    贾七一和刘小灵是2003年2月份结的婚,当时是天顺人顺六六大顺,政同人和,百业兴旺,一切都看着那么顺眼。

    方路和小凿子结婚的第二天,就双双跑到夏威夷去了。周胖子和海燕没那个心思,海燕认为外地都跟狗子沟差不多,能不那出门就不出门。周胖子手巧心也巧,于是在家里的平房院里修了个鸡窝,作为送给海燕的礼物。海燕自然高兴万分,从此后,他们家就再不用去超市买鸡蛋了。

    贾七一婚后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他和刘小灵跟两只鸽子一样,一天到晚唧唧呱呱地说起来没完。把个老妈烦的,天天在耳朵里塞棉花。他们俩倒没琢磨过外出旅游的事,因为二人的工作都很忙。

    婚后第五天,贾七一奉命去广州出差,于是意外就此发生了,贾七一差点进了骨灰盒。

    实际上贾七一从广州回来时,身子骨挺棒的,但三天后他就开始发烧了,高烧不退,于是住进了医院。医生认为是重感冒,让他在医院打几天点滴,当时无论是贾七一还是刘小灵都没把感冒当回事。临住院前,贾七一还兴冲冲告诉刘小灵:“这几年累坏了,正好在医院休息几天。”

    刘小灵也没当回事,照常上班,照常干自己的投诉。

    这天刘小灵接待了一个很特殊的客人,一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太太号称有个副处长,每天每的都在调戏她,而且动用了国家行政资源。这一点颇有些搞笑,但这个半大老太太却比谁都认真,她甚至把事情的经过搞成了书面材料,而且恭恭敬敬地交到刘小灵手里。

    “我是市政处2002年退休的一名会计。在00新年的时候,我曾寄给一位副处长一张新年贺卡。贺卡上写有“我爱他”的字样。

    寄出这张荒唐贺卡的主要因素是我产生的逆反心理。因为在我接触异性、尤其是接触异性领导的时候,常常受到流言蜚语的攻击。面对恶意诽谤,我选择了一种反向抗争,贺卡是抗争的爆发点。当然我不否认也有感情因素在里面,但我没说要同丈夫离婚,更没有说要嫁给他!再退一步说,如果是我的贺卡误导了他,他也不该用这种野蛮下流的方式对待我。我发誓:我同他之间除了一张贺卡之外,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有,因为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我同他只见过三四次面,都是在单位里的公开场合。

    退休后我的恶梦开始了。副处长利用自己的职权,制造我丈夫同女邻居相好的假象,再让女邻居和她的丈夫一起大声起哄,说要把我逼得无路可走。在我同丈夫发生争吵后,副处长在我经常收看的两个电视栏目里适时地露面了(工程采访)。这让我一下明白了是他设计并制造了这场阴谋。

    我呆在家中,他们制造各种噪音骚扰我。从我退休直到现在,噪音骚扰没有停止过。甚至夜间我去卫生间,邻居和楼下的汽车都要发出响声骚扰我。小区的环境一度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野蛮的施工声,狗吠声、口哨声、鞭炮声、哄笑声、汽车的报警器声不绝于耳,象是回到了野蛮的原始状态。

    我在阳台上晾衣服,楼上就往下滴水。我骑自行车上街,他们在我身边开飞车威胁我的安全。我打太极拳和跑步,他们是:人挡路狗扑我、男人朝我解裤子、撒尿。我去早市、超市购物,他们用身体撞我,我常购买的东西不是涨价就是断档。我去餐馆吃饭,清洁工在我旁边扫土扬尘。我去一条深巷买菜,出来时汽车会把路堵死。我上楼乘电梯,电梯会空跑到顶层长时间不下来。他们跟踪、盯梢,窃听我家电话,日夜监视我的行踪。砸我的自行车并扎我的轮胎,他们用射枪打碎了我家阳台的玻璃。他们威胁我女儿,逼走了我丈夫,切断了我同他的联系并强迫他同我离婚。

    我向我的单位,妇联、居委会、环保局反映情况,拨打城管热线、向派出所和打110报警,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扛了到今天。尤其是警方的介入,使这群不法之徒拆散我家庭的阴谋无法得逞,同时也给公安机关招来了麻烦。

    我要站出来说出真相,揭露不法之徒的真实面目,还我一个清白,以正视听!

    副处长无视国法,利用手中职权买通众多爪牙,采用暴力手段拆散别人家庭,做出了种种下作之举,达不到最终目的就疯狗乱咬人,如此卑鄙龌龊,不仅有失副处长的身份,还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心理严重失衡的变态狂!大流氓!我渴望媒体的帮助和呼吁:呼唤正义,荡涤邪恶,维护法律的尊严。也愿用我的遭遇能警示他人。”

    刘小灵看完这篇东西,惊得舌头差点掉出来,这些事不向个副处长干的,向美国总统干的,这世界上除了美国总统,估计别人是没有这么能量的。此刻她断定面前这个女人是臆想狂,但依然按捺不住与他争辩两句的愿望,于是问:“超市里货品涨价和断档的事,也好似副处长干的?”

    “是他,就是他,他利用他的爪牙干的。”女人突然神秘起来,凑到刘小灵耳边道:“他还发明了一种病呢,已经从广州传过来啦,听说死了不少人啦?”

    “他还能发明病?”刘小灵更吃惊了,这个副处长还是个科学怪人呢。

    半大老太太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个病就是冲我来,他想把所有都害喽,最后一个害我。你说说,这种人有多恶毒啊!”

    “全得生病?”刘小灵惊了,这么自己和贾七一也跑不了。

    “全完,肯定全完,现在医院里已经住了不少人了。你快点通知记者吧,把这条消息发出去,要不,咱们就全完了。”半大老太太煞有介事。

    “好,我现在就通知。您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准备住院吧。”刘小灵想把她赶紧打发走。

    老太太果然站了起来:“我已经豁出去,我主要是心疼你们。”

    “是是是是。”刘小灵迫不及待地把她送出了门。

    刘小灵坐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突然刘小灵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于是赶紧给贾七一打电话,但手机没开。她通过查号台查到了医院的电话,打进去以后,护士说:贾七一正在急救,家属最好不要来。这一来刘小灵慌了,感冒还需要急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贾七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真是个毒王?”

    是啊,现在贾七一几乎快哭出来了,自己瞎蹦达了三十来年,操心操得脑子抽筋、受累累得腿抽筋,容易吗?没折腾成大款也就算了,怎么能混成毒王呢?这是人嫌狗不带见的差事啊!

    再次被送回病房时,电视上依然回放着毒王放毒的镜头,几个医生救火一样在毒王身上加上一层又一层被子,然后尽力扑打起来。

    虽然病房都是千篇一律的白色棺材;虽然那个可恶的毒王依然缩在被窝里,并且戴了好几层口罩;虽然战战兢兢的大夫打扮得全象一只巨大的塑料袋。但病房床头上那只眉开眼笑的铜猪,病人眉梢上那颗倒霉的痦子,大夫后背上那个闪亮的红色商标都是有力的证据,他贾七一就是上了电视的毒王,更可气的是每个频道里都有他光辉的身影。在这一刻全中国的电视台组成了联盟,非要把贾七一整死不可。

    是啊!贾七一属猪,铜猪是刘小灵上个月从五台山特地给他求回来的。据说给了二百块钱,和尚都嫌少,硬说佛祖喜欢三六九,刘小灵不得不又掏了一百。前几天她托人把铜猪送进来,让贾七一摆在病房床头,号称百魔止步。而眉梢的痦子则是贾七一从小到大的标志,前几年,他本用激光把痦子除掉,但听说激光能把人脑袋射穿,就此再不敢提这事了。更无法诋毁的是,昨天正是贾七一一时兴起,将自己衣服上的一枚红色商标偷偷帖在大夫后背上。他本想让医生出点儿丑,没想到却成了摄影师的杰作。倒霉!一切证据都证明,他贾七一就是那个人见人恨的毒王!

    别管什么东西,一旦名字后面加上个“王”字,绝对是件不得了的事!惭愧呀!贾七一努力了三十多年,吃掉了好几吨粮食,就从没当过什么王,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不信你就这琢磨琢磨吧。

    棋王,了得吗?全国几百万号下棋的,就一个棋王,最起码也能娶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老婆吧?

    球王?那就更不得了啦,据说人家贝利娶了六个媳妇,一个赛着一个漂亮,光儿子就生了一个排。

    帝王?那简直就是活神仙,没得比。听老人们说,这皇宫就是天下最大的妓院,总有几万名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嗷嗷待哺。而嫖客就是帝王一个,更让人眼红的是,这小子不用花钱。哎呀!那可真是想是谁就是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阿Q的理想社会是人家的现实生活。要不有那么多人想做帝王呢?美透了。听说连猴王都高猴一筹的,手下总得有几十只母猴摇尾乞怜,跟它屁股后面瞎转悠。

    贾七一活了多半辈子都没和“王”字发生过关联,他连孩子王都没当过。这回倒好,成毒王了!

    贾七一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儿,越不是滋味儿越瞎琢磨。

    最后他突然发现“毒王”这个称号似乎不大贴切,语法上有问题。别的东西称王,都是主动的管理者,都是修理别人的主儿,真的假的,也得受些尊敬吧?可自己这个毒王呢?是在修理病毒,还是被病毒修理呀?显然是后者!而且根本不是修理的事,是被病毒折腾,都快弯(羞辱的死)回去了,所以自己应该被称为“中毒王”才对。

    他决定应该找个记者聊聊,给自己正名,给所有非典的受害者正名。于是他给刘小灵所在的报社打了电话,但刘小灵的同事听说是他,差点把听筒扔窗外去。贾七一赶紧告诉他病毒无法通过电话线,同事依然哆哆嗦嗦地说:“刘小灵已经回家了,是报社领导特批的。”贾七一立刻明白,这事跟自己有关系,于是又打了老婆的手机,刘小灵却根本没开机。

    贾七一有了种被抛弃的感觉,现在他与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电话,他不清楚那飘渺不定的电波是否真实存在,是否能把自己牢牢栓在这个人世,是否能把自己拉回家去。他仔细揉了揉眼睛,想哭两下而眼睛却生涩得厉害,上下眼皮几乎都合不上了。他想叫两声,嗓子眼里却只有呼噜呼噜的喘息声。

    这时房门开了一条缝,一片白哗哗的东西出现在门口。接着那一堆雪白的塑料片中发出了声音:“贾七一,把面罩戴上!”

    贾七一明白,护士来查房了,于是赶紧把一只透明塑料片做成的面罩扣在鼻子上。护士身法极快地冲了进来,然后便在贾七一床前打开了八卦掌,满天是飘舞的白色手套。贾七一还没看明白,架子上的药瓶子就被扯走了,新瓶子还在晃悠,护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胳膊上又扎了两个窟窿,紧接着瓶子里的液体就滴答滴答地喘息起来。

    贾七一静静地注视了护士的一举一动,就跟没这回事的。也是,他根本觉不出疼。半个月来,贾七一的两条胳膊简直都被扎成筛子了,全是窟窿眼儿,跟吸毒的似的。护士换完药瓶子,又把一只体温表塞到他胳肢窝里。贾七一忽然点了点头,从护士的手法中,他知道了,这个护士就是昨天来的那个,一点儿错都没有。前天那个手法太重,这个温柔多了,看样子她身体挺皮实的,硬是把自己的毒素击退了。

    今天上午看到电视新闻时,贾七一就全明白了,半个月来的疑问终于有了结果。那些忽然失踪的医生、护士保证是被自己毒倒了,于是医护人员换了一拨又一拨,到最后人家整个把自己装套子里了,根本不让你看见模样。如此看来,被贾七一毒倒的至少有七、八个,要不他们怎么把自己叫毒王呢。

    贾七一整整住院半个月,他的境遇是越来越差,到现在贾七一真不敢自己当人了。没错,自己不是人,是毒王,是喷洒毒药的机器,是最不该出现在人间的玩意儿。

    刚进来的时候,贾七一的病历本上写的是“严重的上呼吸道感染”。医生也罢,护士也吧,对贾七一都是有说有笑的,全然没把他当毒王,而且穿得也不那么严实。刘小灵和老妈都来医院看过他,跟他唠叨些外面的事。贾七一也没拿感冒当回事,嘴一闲下来就跟护士、医生闹着玩儿,而且一个劲张罗主任要给小护士找个对象。由于贾七一嘴皮子利落,人长得喜性,大家对他的感觉不错,送饭的时候往往能多给上两勺。

    但没过几天,一切就在悄悄中发生变化了。

    先是贾七一的发烧症状越来越重,鼻涕总有半尺多长,跟抻面似的坠在鼻子上来回逛荡。然后刚刚和他混熟的护士、医生相继失踪,新来的大夫都戴上了口罩,而且逼着贾七一也戴,人家话也明显少了,脸也耷拉了。贾七一赶紧想办法打点,医生的笑脸终于维持了下来,但过不了两天人就又失踪了。再后来,同房的老张被他们莫名其妙地搬进了特护病房。

    贾七一搞不明白,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流感,凭什么特护?难道他们家有人?又过了几天,第三拨医生、护士也失踪了,再来的护士连军队的防化服都穿上了,进门之前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那时候,贾七一还能在屋里随便活动。

    有一天早晨他无意中在窗口看到,医院里仅剩的医生、护士在操场上集合成一个方阵,他们挥着拳头,随着院长念誓词,不少女护士一边号啕一边喊口号,就跟敢死队要上前线似的。

    贾七一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也就在这段时间,家人再也不露面了,而他自己也不能随便走动了,屋里吃屋里喝屋里拉屋里睡。

    有两个晚上,贾七一抽风似的在床上折腾,就跟长了八条腿似的,四、五个大夫才把他按住,而且使用了呼吸机。此后贾七一再没出过这个房间,就象一只被关进笼子的野兽,孤独、寂寞、无可奈何,暴躁得出奇。

    病友没了,医生、护士三天两头地换,越换话越少,而且都自觉地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

    最后贾七一不得不向医院当局发出强烈抗议,而医院早替他想好了,第二天就送来台电视。

    贾七一总算有事干了,他握着遥控器,把几十个台全调了一遍。但令他吃惊的是,所有的电视台都重复同样的内容,节目的小名是非典,大号叫SARS,主人公不是医生就是毒王。最让他扫兴的是,他在毒王群里发现了自己,而且还是重点监护对象。这一来所有的疑问都解除了,病友老张肯定早不是流感了,估计早被自己典上了。而那些失踪的医生、护士估计成了非典传染性的验证品,怪不得人家都躲着他呢?

    贾七一恼怒地关上电视,自己刚刚娶了个顺心的老婆,事业刚刚有点成绩,看来这人不能太顺喽,太顺了总要倒霉的。现在他想起了周胖子,这个可恶的臭胖子,他说过自己换老婆的想法太缺德,将来有了瘟疫,准让自己得上。海燕她马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两个丧门星,算是让他们蒙上了。

    手机忽然响了,号码是家里的。他赶紧接通,说实话贾七一真有点担心。医生、护士都成了牺牲品,难道家里也出事啦?那自己可真是十恶不赦啦!

    电话里是一个清脆的女音:“二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全让你搞乱啦,咱家的日子还怎么过呀?我告诉你说,咱家要真过不去这关,你得负责。”

    贾七一听出来了,那是三妹贾七七,她从小说话就跟炮筒子似的,而且是机关炮。为了她老妈没少操心,将来有了婆家,人家能受得了她这张嘴吗?贾七一怒道:“有事说事,东拉西扯地干嘛呀?”

    “咱家这一层楼都被隔离啦,全怪你。”说着电话那头出现了稀稀拉拉的抽泣声,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人的声音。

    贾七一大惊:“谁被传染啦?”

    “那倒没有,可都出不去啦,连酒吧都去不成啦?”贾七七怒道。

    “吃饭呢?咱家有粮食吗?”

    贾七七扯着嗓子叫起来:“你就知道吃呀你?”

    “是不是真吃不上饭啦?”贾七一有点急了,在他看来,吃不上饭可是天大的事。

    “吃饭倒没事,外面有人管送,还能自己点菜呢。”

    “能吃上饭不就完啦?”贾七一立刻松了一口气。“我问你,点菜是咱家掏钱,还是公家出啊?我跟你说,不是咱们自己要隔离的,是他们把咱家隔离,饭钱得他们出。”

    “都什么时候啦?你怎么还琢磨这事啊?咱家的麻烦大啦,张杰一听说咱家人都被隔离了,立码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全是因为你,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得非典玩儿。”贾七七依然在埋怨。

    贾七一这个气,在贾七七嘴里,自己比得了爱滋病还招人讨厌。爱滋病大多是行事不检点,可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非典是个什么玩意儿呢。他紧抽几口气,嗓子里终于舒服了些:“玩儿?玩什么不好啊,玩儿非典?我可真会玩儿!张杰算什么东西?小眼巴岔的跟老农似的。他不理你,正好,不是还有李贽吗?现在正好是考验他们的机会。”

    张杰是贾七七的男友A,李贽是男友B,据说三妹还有三四个追求者,但贾七一一直叫不上他们名字来,太多了。

    没想到贾七七一听这话,口气立刻见缓:“李贽还行,他托人给我送了九十九朵玫瑰呢。”

    “那就不完啦,谁表现好,就给他升级,表现不好,直接忽略。”贾七一忽然想起了老妈和媳妇:“咱妈和你嫂子呢?”

    “都在家。”说着贾七七将电话交给了老妈,贾七一刚要问问家里的情况,老妈就劈头盖脸地骂道:“小兔崽子,胡吃海塞的,这回完了吧?非典了吧?我叫你吃,我叫你吃,早晚得吃死你,早晚咱们这一家人得毁在你这张嘴上。”

    贾七一觉得自己真委屈,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老妈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打电话就是一顿臭骂。好在贾七一还是个孝顺孩子,他已经电视里里看到了隔离区的居民,那情景简直悲壮得难以形容。贾七一嘟囔道:“您别老说我行不行?谁知道非典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准明天就好啦。”

    “放你妈的屁!好,还能有个好?好了也是废人。楼下老张说,这东西弄不好就遗传,将来有了孩子都是麻烦。你,你怎么就不听话呀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病从口入,管住了嘴就管住了命。你兔崽子就是不听,到处瞎吃瞎喝的,这回塌实了吧?非典了吧?咱这一层楼都出名了,出了个大毒王,真光彩!”说着,老太太一把将电话摔了。

    贾七一举着电话,半晌没言语。他忽然觉得不对,老妈骂自己是:“放你妈的屁!”那到底是谁放屁,如此说来明明是老妈在放屁吗?对了,他还骂自己是兔崽子,那自己要是兔崽子,谁是兔子呀?

    看来老妈是急糊涂了,连自己都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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