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补之

    贬玉溪①，对江山作

    【原词】

    黯黯青山红日暮②。浩浩大江东注。余霞散绮③，向烟波路。使人愁，长安远，在何处④？几点渔灯小，迷近坞⑤。一片客帆低，傍前浦。

    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误⑥。觉阮途穷⑦，归心阻。断魂素月，一千里、伤平楚⑧。怪竹枝歌⑨，声声怨，为谁苦？猿鸟一时啼，惊岛屿⑩。烛暗不成眠，听津鼓。

    【注释】

    ①贬玉溪：玉溪，即信江，源出玉山县怀玉山，信州治所在上饶，此处以玉溪代信州。元符二年晁补之贬监信州盐酒税，闰九月到任。

    ②“黯黯”句：青山渐暗，红日西沉。

    ③余霞散绮：南朝齐·谢朓《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余霞散成绮”。绮，有花纹的丝织品。

    ④“使人愁”三句：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诗：“长安不见使人愁”。

    ⑤坞：水边停船的地方。

    ⑥儒冠误：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富家子弟养尊处优，而一般读书人往往潦倒一生。

    ⑦阮途穷：晋人阮籍，佯狂不羁，纵酒颓放，常驾车独游，等到路走不通了，便痛苦而返。表现对当时政治的不满。

    ⑧断魂：因悲伤而神情恍惚。平楚：平远的树林。

    ⑨竹枝歌：《东府诗集》：“《竹枝》本出于巴渝，唐贞之中，刘禹锡在阮湘，以俚歌鄙陋，乃依骚人《九歌》，作《竹枝》新词九章，教里中儿歌之。”

    ⑩猿鸟一时啼：白居易《竹枝》：“唱到竹枝声咽处，寒猿晴鸟一时啼。”

    津鼓：渡头的更鼓。

    【译文】

    青山渐暗，落日西沉。滚滚的江水向东流去。夕阳绚烂美丽，普照大地。最令人感到忧愁的是长安城已渐渐远去，现在又在哪里呢？只见江上渔火点点已看不清停船的地方了。放下船帆在江中渔船上过夜。

    细看人的一生，富家子弟养尊处优，而一般读书人则往往潦倒一生。顿然觉得前途一片迷茫，归隐的心思上心头。心情悲伤、神情恍惚像那苍白的月光，又像那平远的树林延绵千里之外，各种竹枝歌代表那声声怨恨，又去向谁诉说呢？猿声鸟声的鸣啼，惊动了幽静的岛屿，昏暗的烛光下怎么也无法入眠，只听见那渡头的更鼓声传来。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