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翁并没有明说,依着以往自己所察觉的那些只言片语,拓麻仍是很是敏锐的察觉到。
这个从自己五岁后就开始亲自对自己严厉教导,几乎是对于自己全方面培养的,也是自己从小到大即是尊敬也是畏惧着的老人。
我的爷爷,他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
虽然自己之前也问过,可是爷爷却告诉我:这是每个吸血鬼家庭注定要经历的分离。
一旦自己的子女出生,并且成长到一定年岁时,父母那方会在适当的时候,选择离开他,然后让他一个人孤独的适应这个世界。
没有任何陪伴庇护的幼苗,才能更顽强的适应环境从而茁壮成长。
他一直都对爷爷当初的解释深信不疑。他以为,爷爷他是不会,也是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的老人,那重新恢复镇定的面容闪过一丝暗怒,他察觉到这点,那让自己觉得会伴随自己一生,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的信任也隐然惶惶的产生了些动摇。
即便真如爷爷所说,那么,当初自己的父母离开时,也一定发生了些不方便自己知道,甚至是。。。。。。哪怕直到一切终结之时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是这样的么?那么,究竟是为何呢?
“看来是我的疏忽,我以为,我已经将你教导的足够的有了自制力了。”
一翁此时暗暗保持克制,哪怕心口已是忍得要不住的往外冒着苒苒烈火。他此时似是无奈的回过头,那始终高傲着的头颅已然彰显伤然,虽然那双锐利的眸子无比平静。
这是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从未预料到,未来的某天,那个会突然间揭开自己不愿意被阳光照耀到,也不愿意被谁任意窥视的那些,今天,居然会被自己一直重视也是一直用心教导的,也是自己寄托了无比高望的孙子那样突然的揭开。
不过,也幸好是他,哪怕他这么突然的一下,让自己差点措手不及。他只需强按下自己满心的,因为想起那令自己依旧介意且伤心的往事而满满的哀伤,恢复他一贯的最高执政者所有的冰然的脸面。然后。。。。。。
若无其事般将此轻然绕过,至于那猛然被如此撕裂而撤出的旧伤的伤口,就让他一个人默默的舔治吧。
却还未想到,他此时准备继续往前走,身后,拓麻那疑惑的话再次响起,这下,却是犹如在往他在缓慢自行愈合的伤口猛烈撒盐!
“当年,我的那任性的,连告别的话都不和我说的父母大人。。。。。。”
“他们为何会那么过早的离开我?”
拓麻此时似乎是打定注意,一定要将他的疑惑就此解开,他此时站起身,几步行走跟上一翁,眉头因而满心的不安和困惑已是皱到一起,哪怕是温婉柔和的能安抚一切隐藏于人内心的伤感和阴暗的磁音。响起,却犹如奏于他心头的哀婉琴声,让他此时再也不想继续听到这一切。
可是,即便他不想听,拓麻也依旧坚持着继续发问,继而也往前挪动一步,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却是在无形的逼迫着老人一定要回复他。
一翁此时依旧不语,他已是被拓麻这似乎是莫名其妙,突然来至的固执和疑惑给惊的说不出话了。
“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那样急匆匆的离我而去?”
拓麻此时见一翁如此反应,心里的那份喘喘不安更甚,他此时原本强作镇定点脸面渐渐平静不能,只是满心怀着期望,却也怀着不安,恐惧,还有急切,甚至。。。。。。。还有逃避。
爷爷,你这样子,难道说?
“拓麻,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经过内心翻腾的让人痛苦不已的惊涛骇浪后,一翁此时开口,冷声嘱咐着仆人,将他们的少爷恭敬的请回到他房间。
这一回去不久,拓麻焦急的在自己房间来回走动,他想到自己这莽撞的行为,让一翁真的恼怒到自己了。
恐怕接下来,爷爷是绝对不会愿意见到自己了。
这怎么行?他此次前来,即是要和爷爷谈判,为自己,也为若沁努力争取属于他们能自由呼吸的空间,也是避免不了的,和爷爷据理力争,一定要让他取消订婚,打消杀害若沁的想法的!
倘若这些都做不到,他首先便是真的愧对她了,他愧对若沁对自己的毫无任何保留的喜欢,也愧对自己当初努力拦下她,而后和她彼此私定终身,对她郑重的许诺。
正这么想着,不久,拓麻便在自己房间,便被一翁的贴身侍者告知,因为要操办婚礼事宜,他作为订婚宴会的主角,安然在这里等待,才是他当前最最重要的事情。即便有什么别的事情,若是真的很急切的话。
那也要等到订婚结束后。。。。。。
待侍者说完,拓麻便觉得,心里某处那一直在颤悠着坚持着的某样执着,已是因此开始破裂。
他无力的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一人恍然坐下,单手捂着额头,仿佛想借助自己手温让自己维持平静。
可是,怎么能平静的了呢?
他此时皱着双眉,试图让自己能理清思绪去冷静考虑接下来该做的。这一理清,闭塞的心头悄然间已是缓缓流畅了。
因为,自己的一番努力哀求,因为自己太过于顾及全面,既想着要为若沁努力做能呵护她周全的事情,却又不忍因此让自己爷爷过度伤心,一方是自己的爱人,一方又是自己的亲人。
“若沁,我真是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我从来到这里,我抱着的双方谁都不想受到丁点伤害的想法就错了!
我居然会让自己有着这样天真又不够现实的想法,我真是太愚蠢了!
因为,从开始,他明知在这件事情上,若沁便是无辜受了诸多的委屈,她一直都在忍着,哪怕明明不想容忍。
从一开始得知了订婚的消息,从一开始和他们一起策划如何打消爷爷的订婚计划,到后来自己沉默应下订婚,到后来甚至对她冷漠以对,她宁可拿自己出气,哪怕宁可让自己选择离去,一个人背着他默默伤心,也不肯对着自己狠骂自己,抱怨自己爷爷对她的冷酷的暗杀。
直到后来自己追上去拦下她,她却依然不肯多有指责,甚至明明已经忍的忍无可忍了!
那样生死只在一刹那,随时都会让自己生命瞬间消逝的事情!她明明已是忍着万般委屈和痛苦,却一直都忍着不愿意多说不愿意多抱怨。哪怕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她骂自己窝囊废,也不愿意当着自己面去指责自己爷爷的定点不是!
他却未及时发现这一点,未及时反应到若沁对他的体谅和包容,甚至是默认了自己的某些方面的妥协。
因为,他想要在这双方维持着能让双方都能容纳的平衡,却没想,这杆秤砣,从开始,就是极度不平衡的。
爷爷的强势,爷爷的固执,哪怕是轻松挥手间,便会有成千上万的吸血鬼为他卖命,而若沁,她来到这里便是独自一人,即便她有黑主理事长,有她的师兄大人,还有她所在的协会。可是,他明白,她也明白,他们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所以。
这种事情,若沁她却只能自己一人面对,自己一人苦苦坚持着,倘若自己不能完全的站在她那边,保护她,维护她。那么,自己有什么资格对她抱有期望呢?
自己凭什么希望她能一直全心全意喜欢自己,一直能陪伴与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他这才慢慢的试图抚平自己从刚刚就跌宕不平的心绪,他此时回头,仍是忧伤彷徨的绿眸,望着自己墙上悬挂的那把青铜色的佩剑。
那是爷爷对自己抱有的诸高期望,也是对自己今后道路早已设好的路向标。
“可是,既然如此,爷爷,我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孤单的行走,我想,和自己真正想陪伴着的那个人,一起彼此扶持着,执着而坚定的行走下去。”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该走的那条道路,爷爷,我明白自己该走的道路会是如何,不论您同不同意。”
这次,我想这么固执的,倔强的,哪怕要付出一切,也要坚持到底的任性一次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凌然起身,走到墙角边,伸手取下了那把青铜色的佩剑,他此时低头看着,脑子里,却不自觉回放着若沁那时望着这把剑,满眼的欣喜和期盼。
虽然,她故意用很是贪婪的神色,向自己倾诉对这把剑的倾慕和迷恋,他那时除了震惊,便是莫名的欣喜。
哪怕他那时很快带着这把剑逃走了,他明白,那是自己也因而明白了自己的心,在不自觉回避那令自己羞涩的感觉呢。
“等我,若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握着这把剑,和我站在一起,笑看这世间的美好风景的。”
作为我一条拓麻唯一的。。。。。。爱人!
夜幕,已是悄然来临,当拓麻带着这把剑,无视了众多仆人对他的委婉阻拦,不顾一切的走向了一翁所在的房间。那边,因为被枢学长体谅,而不得不回到家休假中的若沁,此时,却猛然感到自己手指一痛。
她此时这才回过神,周围响起了煮饭的嘟噜声,刚刚出锅的香喷喷的菜肴的呲啦声,还有优姬惊异的关切这才慢慢流入她的刚刚运转的大脑中:“若沁,你怎么了?”
若沁这才连忙停下手里的切菜工作,对优姬不好意思的笑笑:“食指不小心被切到了,没事的哦。”
“我们继续忙吧。”她此时说着,然后面上若无其事般,抬手含着自己冒血的食指。
刚刚还在心里,突然且莫名窜腾出的不安和恐慌,留下的余影,让若沁不自觉再次想起继而继续恍惚着。
优姬此时皱眉走了过来,然后伸手将那受伤的手小心挪至自己面前,看着还在满满往外冒血的伤口,她此时很是不满的抬头看了眼依然无谓笑着的若沁:“怎么是没事呢?你别忙了若沁。”
她此时伸手,不顾若沁同不同意,便将她拉到一边:“你跟我来。”
“我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下,别的工作都交给我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若沁此时低低的应了声,然后低着头很是乖顺的由着优姬快速找来医疗箱,然后翻出了止血药,还有绷带等一些医治的药具。
优姬此时才伸手,小心翼翼的给若沁包扎,看着自己的食指被包成了一个小小的大包,若沁此时不禁扑哧一笑:“至于么,不就是被刀伤了下么?”
优姬此时很是认真道:“当然了,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会感染的,那样就麻烦了。”
若沁此时“哦”了声,然后又闷闷的不语了,优姬此时很是不解:“你怎么了?”
她看着若沁那漫不在心的模样,还有眼底的淡淡的黑眼圈,似乎。。。。。。这一仔细看才发觉整个人的脸色也略微有些发暗,她不禁担忧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啦?”
“没有呢,我很好哦。”
若沁此时暗自惊讶到优姬的细心,却又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份细心怎么不留给你的枢学长,留给我干嘛呢?
“你骗我,你就是哪里不好了,你能告诉我么?”
对于优姬的坚持和关心,若沁只好强迫自己撤出无谓的笑容,虽然心里依然是不适:“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呢。”
我现在自然是没事,只是,刚刚,莫名的一下心慌,似乎是要夺命般,让我至今都余惊不平。
拓麻,你现在。。。。。。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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