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禹王!”
“怎么?被臣弟说中了,皇兄恼羞成怒了吗?!”
宇文铄冷喝一声,肩膀狠狠一震便甩开了宇文睿的手。却也因此触痛得了伤口。当即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宇文睿脸色一变,却并未再出手相扶。
身为君王。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一再纵容宇文铄。哪怕这是他的亲弟弟。
两人皆是面如冰霜,冰冷的双眸中杀气腾腾,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便在二人气剑拔弩张之时。一声嘤咛打破了密室中令人窒息的冷凝,是洛霓裳醒了。
“霓裳!”
兄弟二人齐齐上前,又惊又喜的看着冰床上的女人。眼中竟不约而同的闪烁着泪光。
痛!
这是洛霓裳最直观的感受。且浑身冷得出奇,仿佛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她想起身,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是刹那间。她便痛出了一身冷汗。只得重新乖乖躺好。
宇文睿见状,立刻上前扶起她。满是担忧的轻斥:“霓裳,你的伤还未愈。切莫乱动!”
洛霓裳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狠狠一皱,“你是何人?!放开!”
宇文睿笑容一僵。“你……你不记得我?”
洛霓裳茫然摇头,“我该认识你吗?”
宇文睿痛苦的看着她,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尽,他的霓裳……她果然忘了他?!
他早知晓的,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霓裳爱他那般深,如何舍得忘记他?
可这终究是他的奢望啊。
不甘心!不甘心这样被她忘却!
宇文睿双手捧起她的脸,逼着她直视他,他凄然道:“霓裳,是我,你好好看看我……”“滚开,登徒子!”
洛霓裳怒骂一声,不顾疼痛的挣开他的手。
宇文睿被打,不怒反笑,“哈哈哈……果真还是我的霓裳啊。”
可笑过之后,眼眶便又蓄满泪水,心中苦楚难言。
若早知被她忘记竟会是这般痛苦,他绝不会兵行险着,赌上她的爱意!
洛霓裳皱眉看着他,仿佛看一个疯子。不过,她很快便不再理会宇文睿,而是转向宇文铄,眼中更是疑惑。
“禹王殿下怎会在我将军府的密室?”
宇文铄强忍哽咽:“霓裳,此事日后再说,眼下是你的伤要紧,我这便找去找先生。”
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可他此刻没有这个资格,因为她依旧是他的皇嫂。
宇文铄离开片刻便又返回,手里拿着一件狐皮大氅。
他将大氅披到洛霓裳身上,又扶着她下了冰床,坐到了软塌上,才关切的问:“可有暖和些?”
洛霓裳笑着点点头,“禹王哥哥还是那般细心。”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浑厚的笑声,她这才注意到,原来宇文铄身后还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那人洛霓裳识得,便是禹王口中提及的“先生”,是一位得道高人,医术高明,堪比华佗。
先帝在世之时,曾以各种诱人的条件聘请胡老先生做这太医院的院使,可胡老先生喜爱云游四海,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
洛霓裳与胡老先生感情颇深,六年前她随宇文睿征战,为他挡下一箭,险些殒命,便是胡老先生救了她。
可那之后,她便再未见过他,听闻他又去云游了。
如今在此见到他,洛霓裳忍不住惊喜的叫道:“胡爷爷!”
老人家哈哈一笑,捋着胡须道:“小丫头总算醒了,否则老夫可要愧对自己这名号了。”
说罢,他转向宇文睿,似笑非笑的道:“皇上,老夫先前便告诉过你,那枚假死的丹丸可以为霓裳续命,却会使得她忘记心中最在意之人。”
“皇上伤她最深,她最恨的亦是你,霓裳忘记了你,亦算是一种幸事。”
“皇上要的是万里河山,而霓裳要的却是皇上的一世天下无双,皇上既然无法给,那便放手吧。”
“我……”宇文睿下意识便要拒绝,可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他竟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洛霓裳,她此刻虽就在他面前,他却觉得她那般遥远,他们之间恍如隔着万里河山。
他不甘心放手,可若不放手,他们亦回不到过去,有何用?
宇文睿不敢再面对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害怕那里面不再有他熟悉的深情,害怕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第一次,素来喜欢迎难而上的宇文睿逃了。
他一走,洛霓裳脸上的迷惘立刻化为一片冰冷。
老先生和宇文铄相视一眼,眼里纷纷露出一抹惊讶。
宇文铄眼神微微闪了闪,斩钉截铁的问:“霓裳,你并未忘记皇兄,对吧?”
洛霓裳抿唇不语。
是,她根本不曾忘记宇文睿,哪怕是一丝一毫。
或许是因为他对她的恨太深太浓,上天都不容她忘记他。
醒来的那一刹那,她恨意滔天,恨不能亲手杀了他,可那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做不到他那么狠。
忘不掉,恨不了,那便假装忘记,从此陌路江湖,不再有任何瓜葛。
见她不语,宇文铄二人也并未再多问。胡老先生给洛霓裳诊了诊脉,又开了些药,之后便悄然是离去。
至于洛霓裳,连夜去了洛家的另一处别院养伤。
这别院已然荒废许久,又地处偏僻,平日里人烟稀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洛霓裳在此。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日,宇文铄便一直住在这里,今夜亦随她回来此处。
天已破晓,洛霓裳本就有伤在身,又*奔波,脸色比在密室中时更要苍白。
宇文铄看着心疼,轻声劝说:“霓裳,快些歇息吧。”
听到禹王的话,洛霓裳点头“嗯”了一声,进了房间便关上房门,之后靠在门上打量着房间。
这里早已整理好了,摆了些她喜欢的小物件,甚至桌上还放了一束茶花,盖住了房里灰尘的味道。
能做到如此细心,想必又是禹王。
洛霓裳不禁想到被宇文睿一箭射中之后她说过的话,她说若有来生,她愿……
她那时候是想说愿意试着爱他,此刻倒是庆幸当时的话未说完,否则只怕又要食言了。
那日之后,洛霓裳便在别院养伤,一连两个月都不曾再见宇文睿,更未听到他的消息。
禹王或许是知晓宇文睿是她心中的结,遂将那前前后后的事都解释与她听。
“霓裳,莫要恨皇兄。”
洛霓裳猝然起身,因为动作太猛,胸口竟然殷出些许血迹,染红她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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