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没有几人来买，但当第一个人吃过之后，那人不住称赞，于是又带了几个人过来，你带我，我带你，他带她，她带他，这一来两去，摊前竟排起了长队，一眼望不见到头！”小怜眼睛湛亮，连连惊叹道。
云书瑶眼见小怜惊叹完毕，从袖子里掏出大把的散碎银子出来，放到桌上，对云书瑶又道：“小姐你看，这些都是今日挣的，还不算小贩那份。”
看着桌子上的那些散碎银子，云书瑶轻嗯一声，说，“把银子收起来，你明日再去帮那小贩的忙，瞧瞧府里缺什么，用银子多置办些。”
“知道了，小姐。”
小怜听完云书瑶的话便将银子收了起来，随即一转眼就看见到了云书瑶脚边的血迹，叫了一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云书瑶刚要回答，江庭宗和段墨一同却过了来，来到云书瑶的面前，江庭宗的眸光从云书瑶的脚下一划，即而对着小怜道：“去将剪刀拿来。”
小怜闻声连忙拿了剪刀递过来，江庭宗接过剪刀，微微蹲下身来，开始剪云书瑶的鞋子。
钉子穿过鞋底戳入了皮肉，不拿剪刀先将这鞋底剪开，让云书瑶硬生生脱掉鞋，恐怕会痛死。
很快剪开鞋底，江庭宗看了看云书瑶的脚掌，只见脚掌上面有三颗钉子刺透了皮肉，鞋底都被血迹给浸湿了。
“这是老夫特制的麻沸散，待会儿拔掉钉子的时候，能减轻少许疼痛。”江庭宗说着打开手中的一个瓷瓶，将白色粉末模样的东西散到了云书瑶的脚掌上。
白色粉末倒完，云书瑶只见江庭宗愈要去拔她脚底的钉子，云书瑶深吸一口气，道：“等等，先让我有个心理……”
准备两个字还未出口，江庭宗手一动便迅速的将那三颗钉子从她脚下给拔了出来。
天，撒在她脚上真的是麻沸散？
为什么她仍旧疼的直倒抽几口气才缓合过来。
瞳孔微张，云书瑶差点爆粗，这她奶奶的真销魂，简直比踩上钉子的时候还要人命好么。
云书瑶正痛的失魂，然而江庭宗趁她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仰头灌了一口酒，喷上了云书瑶的脚掌。
“阿西巴！”云书瑶这回终于没有忍住，还是爆了粗口。
眼见云书瑶痛的抱腿都蜷缩成了一团，江庭宗道：“用酒清洗伤口，为了防止伤口溃烂。”
痛的已经没有力气回答江庭宗了，云书瑶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团儿。
“这是外敷的药，小怜，待会儿睡觉前给你家小姐敷上。”江庭宗不管云书瑶多疼，转手又拿出了一个瓷瓶出来，交给了小怜。
小怜接过江庭宗手里的药瓶，看着表情扭曲成一团儿的云书瑶，眼眶红红的，应道：“知道了。”
段墨站在江庭宗身侧，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直至和江庭宗离开前，他这才深深的凝了云书瑶一眼。
若是普通女子，脚掌被三颗钉子刺穿，恐怕早已昏死了过去，而她除了表情扭曲点，却并未抱怨叫痛，加上今日在梅花桩上的种种，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看的很清楚，云书瑶身上的伤还未好，在梅花桩上撑不了多久，可是，她一直在强撑，撑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撑到再也无法撑下去。
她对自己的狠，简直不像个女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一丝丝明白自家爷的心思，为什么慕容止会被云书瑶这样的女子吸引……
段墨和江庭宗走出院子不远，他便开了口，转头问江庭宗，“江老给孟姑娘的麻沸散是假的，还有用那酒清洗伤口，也是故意为之，对吗？”
江庭宗微微停下脚步，双手负在身后，那一双苍老的眼睛看向头顶的夜空，说，“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我不懂，她只是一个女子，江老为何要这么做？”
“老七所受的痛，比她可多多了，只是小小的拔钉之痛而已，她受得了。”
话落，段墨沉吟下来，眉眼低垂，那眼底酝酿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再开口。
翌日清晨。
小怜出府，云书瑶则继续练她的梅花桩。
不得不说江庭宗的药真是神奇，只是一晚上，她的脚掌已经不痛了，伤口也自动的愈合。
汗水薄薄、体力耗尽，双腿不停的在打颤，头顶的天色微暗，眼看，这一天又要过去。
和昨天一样，云书瑶的脚掌上又被几颗钉子穿透，每次拔掉钉子的痛，总要令她的心脏紧一紧，疼的她想流眼泪。
如此反复几日，小怜出府，云书瑶练梅花桩，不知不觉间，小怜攒下的银子越来越多，府里的伙食从每日的面食变成了米饭加三菜一荤，有时候还能吃上全荤，江庭宗和段墨对小怜从哪里挣下的银子虽好奇，但也没有过问，至于云书瑶，她已经可以从梅花桩的第一桩走到第十三桩，并可以完美的躲开脚下的钉子与段墨掷来的石子。
这梅花桩一共十六桩，她只差三桩就可以全部走完，走完之后则无需再继续练了。
第八日。
梅花桩上。
云书瑶如今只需一只脚便可稳稳站在上面，看着眼前只剩的三桩，那琉璃色的眸光刹那之间闪过动人的华光溢彩，轻启薄唇，云书瑶对着段墨道：“来吧。”
手中擒了十几颗石子，段墨眸光一沉，继而反手掷出石子，之前段墨只用了九成力，而这一次，他用了十成。
石子破开空气，虚影一般朝着云书瑶快速飞来，那迅速快的甚至让云书瑶无法用肉眼捕捉。
眼眸一眯，云书瑶从梅花桩上跃起，像是一只轻灵的碟。
空翻三百六十度，侧身一百八十度，转体九十度，云书瑶以无法想象的灵敏，在一秒的时间内，躲过了段墨掷来的石子。
一秒之后，云书瑶稳稳的落在了那第十六根桩上，对着段墨道：“现在，我是否可以了？”
她琉璃色眸中的华光溢彩在此时更加动人，那嘴角微勾，笑意薄薄，竟透出一股倾国倾城的美来。
段墨有一瞬间的失神。
察觉自己在失神，他连忙回过神来，对着云书瑶道：“可以了。”
嘴角再次一勾，云书瑶从梅花桩上跳下来，道：“走，我们去看看小怜今日置办了什么东西回来。”
她这一双脚，脚掌上没有一处没被钉子穿透过，如今好了，这双脚也算没有白长，梅花桩也没有白练，云书瑶一边率先离开院子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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