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华谡闻了闻,脸上立刻泛起了明显的红晕,他忙挥手让侍卫把它拿开,狠狠看了一眼赵贵嫔。
“皇上,这是……”
“不用说了!”梁圭正要解释,却被华谡挥手打断。
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只是现在周围人多口杂,说出去了自己的脸往哪儿放?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妃子用这种手段算计,关键是他还上当了!
赵贵嫔却是一头雾水,她之前确实有些心虚,但那也是因为花影给她的蜡烛。这香炉……她寝殿里一直用的都是正经的香料,但是为什么这个太医却单单把它拿了出来?
“皇上,我没有用什么,你不要听他们陷害我!”
是的,陷害!赵贵嫔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一定是颜妃故意陷害她!
“一定是颜妃让她的丫头在我寝宫里动的手脚,要不然她怎么不在丽景宫伺候主子,反而跑来了我这里?”
可惜,赵贵嫔的辩驳来的太晚也太无力了。
“明明是贵嫔你叫我来的,现在还反咬一口,想把责任推到我们娘娘身上!”玉儿大声反驳道,对着华谡连连磕下头去,“皇上,奴婢和娘娘都是被人陷害的,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毕竟是有过了亲密关系的人,玉儿说话的态度不知不觉地也改变了。
听到“我们”两个字,颜妃的脸色阴沉得都能挤出水来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把手绢拧成了麻花。
姜宓不禁同情地看了玉儿一眼,就算她能躲过今天的劫难,有能耐飞上枝头当凤凰,但有颜妃在,她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颜妃这种人,怎么能容忍自己被身边的丫头背叛呢?玉儿今天的行为,已经很好地树立了一个吃里扒外的榜样,颜妃就算能暂时容忍她,但早晚也要动手收拾她的。
这个主意,姜宓还是听到玉儿那天说的话才想起来的,她曾问颜妃除掉了赵贵嫔之后少了帮手该怎么办。颜妃的记性也不差,事后一定会想起这句话来,以为是玉儿生了爬高枝的心,设计了这一场戏。
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人彼此猜忌怀疑,恰恰能把真相完全掩盖住。
去了赵贵嫔后,她们主仆两人至少也能斗上一阵子,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能让姜宓准备下个计划了。
“皇上,我真的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颜妃和玉儿她们……”看着华谡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赵贵嫔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还在垂死挣扎。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叫打断了。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宫女盯着赵贵嫔的脸,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赵贵嫔脸上来,借着月光看清楚之后,便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赵贵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抓过自己的贴身宫女问道:“我怎么了?”
那贴身宫女站的最近,目光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连声音都变了:“贵嫔娘娘,您……您的脸……”
所有人虽然都看到了赵贵嫔脸上的异状,但只有姜宓和昌意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花影就在给赵贵嫔治脸伤的药膏里悄悄混入了昌意给的毒药,分量用的特别少不说,而且经过精确的计算,到昨天恰好能把药膏都用完,这样就算是想要追查也没了证据。
而且医女只是负责做一些简单的涂药工作,配制药膏的都是太医,就算要怀疑也算不到花影的头上来。
算算时候,今晚毒就应该发作了。这种毒和其他的毒药都不同,是先腐蚀了骨头和经络,最后才烂到脸皮上来的。
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赵贵嫔脸上的面纱已经变了颜色,从边缘缓缓滴下了黑红的水来,而且一种腐烂的味道也渐渐弥漫开,站的近的几个小宫女,都忍不住弯腰呕吐了起来。
赵贵嫔这才觉出了不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却隔着面纱摸到了一手发黑的血水。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跑回寝殿,在镜子前一把扯下了面纱。
原本有伤痕的地方,现在已经烂得透了,她才刚摸了一把,指甲缝里就已经带下了几丝腐肉,但她却完全觉不得疼。她惊惶地捧着自己的脸,手指还没有怎样用力就按进了脸颊去,更多发黑的血水流了下来,样子恐怖至极。
赵贵嫔接二连三地发出尖叫,一声比一声高,其他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姜宓却只觉得快意。
对于赵贵嫔来说,美貌和地位是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靠山就是颜妃,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其中两样,最后一样也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和她有相同命运的还有赵子川,没了这个在宫里能说得上话的妹妹,他的案子应该很快就要了结了,说不定会比姜宓自己的案子了结得还快。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华谡,只见他威严地对周围的那几个宫女喝道:“还不赶快跟进去看看!”
皇帝都已经发下了命令,那些人就算心里再害怕,也不得不走进了寝宫,去伺候那位现在只顾着尖叫的赵贵嫔。
看着最后一个宫女走进寝殿,华谡的眼神突然变冷了。
“封宫,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出来!”他沉声道,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对刘全打了个眼色。
刘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一群侍卫和太监拿木板把宫门和窗子都钉死了,全然不顾里面人的哭号。
而华谡最后阴狠地看了这座宫殿一眼,便带着颜妃离开了。
刘全让侍卫留下在这里干活,自己却出去了一趟,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进来了。那群倒霉的侍卫干完了活,刘全便笑道:“来,皇上有赏赐给你们!”
听到干活还有赏,那些侍卫立刻点头哈腰地聚到了刘全面前。
刘全点点人头,和心里的数目对了对,然后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对身边的禁军统领点点头:“都在这里了。”
“刘公公,不知道是什么赏赐啊?”
“赏赐?皇上的赏赐,好着呢!”刘全话音刚落,禁军已经齐刷刷拔出了佩剑,惨叫声随即响起。
借着惨叫声的遮掩,昌意已经带着姜宓悄悄离开了树丛。
好在华谡想把这事儿做的干净利落,特意把周围的巡夜侍卫都调开了,因此在回去的路上,姜宓和昌意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直到走出老远之后,她仍然能听到赵贵嫔宫里传出来的沉闷哭喊。
这种死法,比那些侍卫要痛苦多了,不知道华谡是想把她们永远囚禁在里面,还是就这样慢慢饿死?
姜宓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向来路走去。
昌意上前拉住她:“你想做什么?”
月光下,她的笑容有些异样,看得人心里发凉:“自然是要去看看那位赵贵嫔。”她抬头看了看天,“过了今晚,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呢。”
昌意皱眉:“现在这个时候,那里都被封住了……”
“正是因为被封住了,所以才不会有什么人把守。”姜宓迅速道,“只要等刘全和那些禁军走了,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看昌意还在犹豫,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手摇了摇,抬起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帮帮我,好吗?我有一笔账还要和那个女人算,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恳求的语气和他说话,昌意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点了头。
折回去的时候,殿内的哭喊声已经听不到了,大概她们也闹累了,只能听天由命了。看看四下无人,昌意便从后窗上拆下几块木板来,和姜宓小心地钻了进去,还不忘把木板重新堵在缺口上做个样子。
所有宫女似乎都聚在了外殿,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昌意已经准确地点中了那些宫女的睡穴。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姜宓已经走进了内殿。
满地狼藉,空气中的暧昧气息似乎还没有散去,其中便又混杂了腐烂的味道,让原本就黑沉沉的寝殿变得更加沉闷了。
角落里的镜子旁边蜷缩着一个影子,显然是赵贵嫔。
听到脚步声,她突然回过头来大吼道:“滚出去,滚出去!”
姜宓反而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赵贵嫔看到她陌生的脸,顿时吓得向后一躲:“是颜妃让你来杀我灭口的,是不是?”
“你不要杀我,我……我有银子可以给你……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别……别杀我……”她语无伦次地叫嚷着,双手在身前胡乱挥动。
“赵阳春,你还记得我吗?”姜宓嘴角勾起一抹冷傲微笑,叫出她的名字。
赵贵嫔一愣,猛然抬起头来:“你……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那是她原本的名字,但在入宫得宠后嫌太土气就改掉了,这件事连颜妃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她好像只和一个人说过,那也是为了和对方套近乎。
她想起来了,宫里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本名,而那个人……
赵贵嫔猛然睁大了眼睛:“凤……凤……皇后,我……我错了,不是我害的你,不是!你不要来找我!”她尖叫着向墙角里躲去,却迎头看到了自己烂的一塌糊涂的脸,尖叫声变得更可怕了。
“是鬼来讨债了……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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