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凰途:废后要爬墙-026:窃国者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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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公主死了,死在她三十六岁生辰的夜里,面目抽搐,面色黑紫。

    场面迅速被保护起来,容毅勃然大怒,派容琛拿来银器将酒器挨件复验,又调来亲兵,围住猎场。

    结论很快出来,除却安德公主所用的白玉盏沾了残酒的外沿,所有酒器全部无毒。

    酒器无毒,那便是酒有毒了。

    容琛再查倾洒在地上的残酒,果然,银针瞬间黑紫。

    容妤早哭成了泪人,女席这边受了感染,也都哭声一片。冯璇挤出几滴眼泪,扭头见冯蓁同李媛华皆是神色凝重,不由问道:“怎么了?”

    冯蓁叹了口气,她还不知山雨欲来,一场大祸即将降临冯家。

    既是斛律将军送来的酒有毒,定国公大可以就此事死死咬住冯家,甚至,还有可能会说是冯家指使。

    果然,主位上,定国公容毅拔剑斩断食案,怒道:“斛律小儿!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便如此案!”

    元勰起身,温言劝道:“国公,此时定罪尚早,路途遥远,或许途中遭人下了毒也说不定。”

    元滢冷笑:“眼下无凭无据,斛律将军尚在塞外,国公怎能直接定罪?”

    容毅脸色微变。

    容妤哭道:“无凭无据?公主,物证俱在,您可以指责我父亲先入为主,但也不能说无凭无据吧。”

    “一来,四坛酒都以红泥、蜡封层层密裹,运到时我们曾检查过,并没有开过坛的痕迹。二来,送酒的车夫也都是斛律将军的亲兵。”容琛淡淡地道,眉宇间拧结着一股沉痛。

    情况一下子明晰起来,既然酒未曾开封过,那么定是一开始便出了问题。

    元滢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本宫失言了。”

    席间议论纷纷,不时有人向冯家的女眷投来视线。

    冯蓁不由攥紧了衣袖。

    赴宴的几位大理寺官员当机立断:“既如此,先将车夫关押回大理寺,国公尽快上书告知陛下,将斛律将军与冯大将军召回来再说吧!”

    容毅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才要吩咐容琛去办,冯蓁壮着胆子起身问道:“大人说的可是臣女二哥?为什么还要召他回来呢?”

    她脸上流露出三分茫然七分好奇,全然一派天真无知的少女模样。

    “你就是冯家四姑娘?”容毅瞟了她一眼,声音严厉。

    四周目光汇聚过来,冯蓁略微有些紧张,盈盈一拜:“是,臣女冯蓁,拜见国公大人。”

    听是冯家的人,大理寺官员脸色稍霁,一人出言解释道:“安德公主乃皇室成员,按律是要提审涉案人员直属上司的。”

    冯蓁心中冷笑,边关不可一日无将,召回她二哥,必然会有人事调动。届时只怕就算斛律将军是清白的,冯家也拿不回兵权了!

    这一出,难道是元宏安排的?

    她略略思索,沉吟道:“臣女斗胆,想问几个细节。或许案情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大理寺的几个官员脸都黑了,什么叫另有隐情,这个黄毛丫头,是在说他们故意栽赃还是办案不力?

    冯蓁于是说道:“第一,既然酒坛不曾开封,从边关运回来呈到席上又转手多次,为什么单单关押几个车夫?”

    言下之意,你定国公府的这一大堆人,也有嫌疑。

    容毅自然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如电目光微沉。

    容琛应道:“姑娘言之有理,这点是大人们疏忽了。”

    冯蓁接着道:“第二,公主手中的犀角杯,缘何外侧会有毒?”

    容琛道:“当是母亲吐出的残酒所致。”

    心中突然一动,容琛深沉如潭的眼眸里生出一丝惊愕。

    他已经知道她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了!

    四目相对,两人以眼神无声交流:

    你本可以独善其身。

    覆巢之下无完卵,抱歉。

    冯蓁避开容琛的视线,缓缓说道:“第三,世子方才说,除了这只杯子的外沿,其他物件都没有毒?”

    容琛唇角逸出一丝苦笑,自己……还是太小瞧她了啊。

    容妤怒道:“是又如何,你到底什么意思?”

    冯蓁嘴角浮起一丝自信的微笑,举步朝主位走去。案前兵甲顿响,容琛挥手,止住了那些欲要拔刀的侍卫。

    她从容走到容琛身边,从酒器堆里找出那块安德公主吐酒时用的酒帕,微笑道:“世子,这个也没毒,是吗?”

    容毅面色一沉。

    容琛面不改色。

    容妤面如死灰。

    大理寺的官员也都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容琛:“世子……”

    他点点头,“是的,无毒。”

    冯蓁微微一笑。

    席下,仍有反应慢者,不耐烦地嚷道:“哎,你这丫头,无毒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但更多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嚷道:“若有酒有毒,公主吐了酒洒在上面的东西,怎么会无毒呢?”

    元勰同元滢交换过一个眼神,元滢迅速拔下头上银簪,探进容妤斟给她的那杯葡萄酒里,惊叫道:“酒的确没毒!”

    她的酒与安德公主乃出自一壶,安德公主出事后她便没敢再碰。

    容妤面露惊惶,哭喊着道:“那杀害母亲的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

    冯蓁嗫嚅着唇,才要说话,容琛的目光便扫了过来,望着她,无声地质问:“是要与我为敌么?”

    她想起欠他的五个人情,想起来,他是她在洛阳遇到的第一个肯出手帮她的人。

    终究心有不忍,冯蓁咬牙,厉声喝问道:“侍女如意何在!”

    容琛惊愕地看着她。

    容妤父女眼中则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喜色。

    众人哗然,容琛一抬手,侍卫迅速将一个花容失色的小丫鬟揪了出来。

    容妤一脚将她踹倒,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是府里的家生女儿,我定国公府何曾亏待了你!何致于此!”

    如意瘫在地上,望望容琛,又望望容毅,眼中一片绝望。不及冯蓁发话她便哭了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的确是我给公主下的毒!毒在帕子上,公主吐酒的时候便将毒吃进去了!酒没有毒!”

    一名大理寺官员疑惑地道:“可公主死前明明说……”

    “公主说的是酒不对,而非酒有毒,想必是这丫鬟在杯中加了什么,令酒变了味道。”冯蓁道,说着,脸色一变,扬手一掌掴在如意脸上,“上午你姐姐因偷窃罪遭了鞭刑,你怀恨在心,便有了这一出,我说的对不对?”

    如意只呜呜地哭,冲着容毅飞快地以头抢地,“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但求国公大人不要株连到奴婢的父母!奴婢千刀万剐也无怨言!”

    “贱婢!害我夫人!死不足惜!”容毅脸色青白,拔出剑来,朝冯蓁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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