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会游泳。我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被湖水束缚。一点一点向下沉去。
这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耳朵鼓膜的胀痛，让我脑子嗡嗡的，太阳穴到眉毛像被一根短线吊起般疼痛。
浑身冷得受不了，我想我的嘴现在一定已经紫到发青。
一个人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会看到自己的一生，自己最重要的人。
而我竟然看到的是他。
不清楚过了多久，我的体力渐渐不支，晕了过去。
……
“嗯……”
我疼痛得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左右手，看看四周。
还是那片小树林，只不过此时不在湖边，而是在图书馆的背面，这里不常有人来。
我捏了捏坐在石凳上让我靠着的林清玄，热热的。
惊讶的摸摸自己。
“我没死么？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我刚才在水里没几下就没力气，眼前就一片黑。”
“你……刚才抱歉，我没来得及救你，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林清玄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沉重，眼神也不敢与我直视，轻轻地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我张着嘴巴，久久不能合拢，我就这么死了么？
“死亡”这个字眼伴随着血腥、恐怖，但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或许觉得不可思议，或许又因为最近见到了太多的，活着，死了的人，已经习以为常。
一时之间竟然内心深处毫无波澜。
林清玄担忧的晃了晃我的身体。
“喂！你还好么！呵呵，其实……”他一脸尴尬吞吞吐吐。
我忽然感觉嘴边痒痒的，用舌头一舔，原来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连成了串。
很简单的一个导火索，突然之间心里就受不住了似的，委屈得不行，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才大学，还没有工作呢，还没有结婚生个自己的孩子，我竟然这么容易这么快就挂了。你赔我，你赔我。”
我捶着林清玄的胸口，虽然知道不是他的错，而是自己倒霉。
可是，我真得不服！
我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啊！呜呜呜！
被打断了话的林清玄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笑嘻嘻地说道。
“别哭了别哭了，哎呦，就这点事儿啊，你就和我在一起，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我一把推开林清玄，吸着鼻涕。
“搞没搞错， 我都成女鬼了你竟然还要占我便宜，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对了？我才不要和你这个*成为一对，要一对也是跟霍天仇。”
我故意把他说得不堪，我在哭你却在笑？
林清玄被我推开后，右手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得打量着我，突然正色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本来这也是我们今天约出来见面的原因。
“你和霍天仇结了阴亲，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的阳气就会越弱，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命线简直虚的可怕，有这样命线的人也难免，天天遇到关乎生死的灵异事件。”
我最近的身体虚果然是和他有关。
“我，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么？”我底气不足的小声询问，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当然！你在开什么玩笑！人鬼终究是殊途的，我劝你早早了解和他的孽缘。”
林清玄作势又朝我打量了打量，抬起头，望着天，右手掐指一算，“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我帮你除了他。”顿了顿，低头看向我，“也是帮我自己。”
“帮你？”
“对，因为你这一世的姻缘，是我。”还是那么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子。
“滚。”我怒打了他几下，这么严肃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是他说的话确实是在为我考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我和霍天仇的关系在我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一方面他没日没夜压迫我，让我变得越来越虚弱，我想要过上像从前那样的平淡点的生活，另一方面他却又总是在危难的时候保护我，将我的一点小事放在心上。
最后我将那些他对我的保护挥出脑袋。
全部！
全部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打乱了我的生活，是他带来了这一切。
我们确实不能在一起。
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哎，这里有人了。”
“这一大中午的谁啊？”
“一对情侣呗。”
“烦死了，到处都是情侣，我还想找个清静的外面背英语呢。”
“走吧，再看看别的地方。”
树林外的台阶处，树叶被拨动得“唰唰”响了响然后又归于一片安静。
“林！清！玄！你骗我！”
我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林中的鸟儿被吓得成片起飞。
林清玄挑着眉，一脸坏笑，又在我腰边摸了一把：“其实你早该发现的，我都说了人鬼殊途，只怪你太天真。”
“你给我过来！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骗了我竟然还敢嘲讽我，我撸起袖子边苦笑着边追了上去。
林清玄却突然站定，轻轻环着我：“除了你死了，其他的都是真的，你会被他害死，如果不是因为他，遇上水鬼，你不会那么快就昏过去！他对你的纠缠只是他自己一味的执念，他明知道你会越来越虚弱还要纠缠你，他根本不爱你！”
“我……我再想想。”
“别想了！来了！”
天色一下子被阴云覆盖，暗暗沉沉，刚才还是晴天，现在眼见着竟然是一片即将大雨倾盆的样子。
我被林清玄半搂着腰护在身边。
眼前是，带着煞气的霍天仇。
他的灰白的眼球变得赤红，鬼气实体，像凌烈的闪电盘旋在他的周围，悬空而落在我们的面前，一脸怒气与不敢置信。
周围鸟虫竞走，草叶零落，以我们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淡橙色结界。
这么大的阵势，除了风声却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霍天仇的一双眼睛死死得盯着林清玄扶在我腰间的手上，我能看见他眼中的红仿佛凝成了血浆，逐渐发黑，眼神逐渐疯狂而不可控。
我像是被捉奸了一样，同时带着害怕，一闪身，想要不着痕迹的离开林清玄的手掌。
却被林清玄执拗的又紧紧得搂了回去。
后者还不忘作死得带着调笑朝我说道：“木木，你忘了你跟我说的了么？你有多么恨他，这是最好的时机。”
“滋~”
“砰！”
一阵耳鸣，我抱着头蹲在地上。眼前的霍天仇身上死气冲天，仿佛带着千万地狱恶鬼的哀鸣。
我看见他眼角留下了一行血泪……心痛的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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