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下巴扬起来,等待着看好戏一样,眼睛极富挑战性的看着小绵,小绵忍无可忍,觉得还是低估了李婉儿。
她能不惜一切代价的整成她的样子,来助她爬上薄弈城的床,那现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不足为奇。
为什么她总是喜欢这样咄咄逼人,就像当年在学校一样,逼她承认自己是私生女。
气血不断上升,感觉她的脸快要烧着了,而那个男人现在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报纸,似乎在默许她的行为。
尊严和桑桑,在小绵面前架构起一架天枰,该怎么衡量和取舍……
经过一晚上不怎么酸痛的膝盖骨,讽刺一样刺痛起来,是在暗示她天平的砝码往哪边倾斜?
指尖掐进手心的肉里,胸腔里升腾起来的怒气跟手心里能力不成正比,她真想把面前的这些鸡蛋通通摔在她可恶的脸上,再怎么进行整容修复手术都成不了她这样。
可桑桑在薄弈城手里,在他们那里。
心里的绞痛,驱使着双腿弯下去,桌子下面的鸡蛋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招摇着,随时炸飞小绵的理智。
膝盖骨上的刺痛怎么也赶不上心里的屈辱更痛,坚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要爬过去,拿出来,她就离她的桑桑更近了一步。
手撑着地面俯下身去,她似乎都听到了李婉儿盘旋在她头顶上的肆虐的笑……
“她是我的女佣!”
沉闷的声音从桌子上空飘过来,小绵没跪下去的身体僵在半空,眼泪终于无声的掉下来,这算是专属身份的认同?即使这样她也谢谢他没让她更加的恨他。
她抹了一把站起身来。
“我的女佣还轮不到你来指使。”
占有欲十强的威胁,把李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吃的鸡蛋向来都是他剥好的,一口一口喂着吃下去的,还轮不到别人对她该做什么指手画脚。
要差遣,也只能是他,还轮不到别人的手。
李婉儿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收不回来,她是女佣,做这些不是他默许的吗?现在桑小绵是什么?是他的专属女佣,是就连她是他的女人都差遣不了的女佣?
她不甘心的含恨看了直起身来的桑小绵,转身换了一张嘴脸偎进薄弈城拿着报纸的怀里。
“弈城,我们出去吃嘛,在这里呆着都快要闷死了,从昨晚我就没怎么吃,看着这些更是吃不下去,上次去的那家餐厅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吧,好不好?”
李婉儿意识到在有小绵的地方,薄弈城会变得很危险,还是离得她越远越好,柔声细语的撒娇着。
薄弈城的脸色可并不怎么好看,小绵想李婉儿可能不知道,薄弈城这餐桌上雷打不动的看完经济时报的习惯,是他义父训练出来的,从不允许被打扰。
她跟他在一起时,也是薄弈城早起半个小时把报纸看完,再安心的陪着她吃饭……
薄弈城果然循着耐心,温柔的问:“从昨晚就没吃?”
李婉儿楚楚动人的可怜相更加惹人生怜了,忙小鸟依人的偎在薄弈城怀里点头。
“昨晚把你累着了?”邪魅的声音更近一步,钻进小绵的耳朵里真真的。
“你最坏了……”李婉儿的脸烧红了往薄弈城的怀里钻。
“想吃点好的?”
“嗯嗯……”
“吃不下去?”
“嗯嗯……”
这一声声柔声的问,催的李婉儿委屈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
薄弈城把手里被李婉儿压皱得报纸抻出来,对折再对折的折好,起身将报纸放好,整理了一下压皱得衬衣,李婉儿眼里的兴奋像是挑衅。
刚挎上薄弈城手臂的手,被抓着向外掰着,李婉儿张大嘴巴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瞬间没了颜色。
声音从地狱里释放出来般的阴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看报纸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李婉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好,那为什么薄家的饭菜一口不吃?是嫌弃我薄家的饭菜不合你李大小姐的胃口?”
李婉儿疼的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出来了,说不出话,只是摇头,整个身子向后仰着,希望以此来减轻手上传来的痛苦。
“那为什么从昨晚就一口没吃?”
暴和的声音,青筋暴起的手将李婉儿的腕子掰的更弯了一点,原来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李婉儿的脸色惨白,努力的呼吸匀称来调整自己,唏唏嘘嘘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是双腿恳求的快要跪下了。
“我已经够累了,不想看见你们因为我做的不好大动干戈的,也许是我做的菜不合李小姐的口味,回头真的伤着李小姐,小爷该心疼了。”小绵向前借了一步说话。
“你在替她求情?”
蹩脚的语气还是被薄弈城听出来了,脸上的怒意更盛。
“不是,我只怕小爷日后自己心疼。”小绵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澄清。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薄弈城低头就能瞥见膝盖的淤青上被扎得皮开肉绽,腿被扎成那个样子还有心思管别人,他不说话,看那架势是当真的想钻到桌子底下去捡还是怎么样?
李婉儿,看在一张脸的份上,别怪我没帮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看见这样的场面竟然不忍心。
因为她的一句话,薄弈城突然松开李婉儿的手,李婉儿跪趴在地上反应不过来,手连同政只胳膊,像已经断裂开一样,只剩下少许的根筋在连接着传来疼痛。
“弈城,弈城,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婉儿起来竟然还是抱住了薄弈城的腿苦苦哀求,对小绵明显的帮助没有任何的感激,反而更加讨厌她,小绵开始收拾这一桌子的狼籍。
偏巧的,她现在不气不恼的,逆来顺受的样子把薄弈城激怒了。
昨天的盛怒之下,找李婉儿过来,说不清楚当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是不想看见她现在这副不急不恼的样子。
可这宁可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也不还嘴了,她那张跟他伶牙俐齿的小嘴哪去了?张牙舞爪,无理取闹的样子哪去了?
只剩那句软软腻腻,乖乖顺顺的小爷,叫的他要疯了。
这算什么?
无声的控诉?
让他对她桑小绵感觉到无可奈何和抱歉?
省省吧……
下一秒,薄弈城绝尘而去。
剩下李婉儿还跌坐在薄弈城刚刚坐过的地方,对着小绵咬牙切齿。
“桑小绵,看谁才是真正的陪在薄弈城身边笑到最后的人。”
“我劝你还是先填饱你的肚子再说……另外,你那一杯热水我可给你记着。”小绵已经听见李婉儿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她不是见死不救的坏人,也不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她是睚眦必报的小女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李婉儿愤恨的拉了一把掉下肩头的肩带,崴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追外面早就看不见的车影。
别墅对面的青山上,一辆红色的拉风跑车在郁郁葱葱的绿野林间显得格外扎眼,万丛绿中一点红!
“怎么样,怎么样?”一个声音正对着拿望远镜的人焦急的催促。
“能怎么样?就我想的那样呗,输了输了,快点拿钱。”杨百草连说话嘴上都扬着笑。
狗子一听急了,“滚蛋!”一把把杨百草手里的望远镜拿过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杨百草倒是一脸的从容,把头上的墨镜往眼前一戴,伸出拇指和食指对着狗子做点钱壮,示意他愿赌服输,快点给钱。
嘴里还振振有词,“现在你看到的是李婉儿那厮,刚从别墅里出来,一瘸一拐的望着哥跑没影的车欲穿,咱哥那车先她两分钟出来,早就跑得没影了。”
“我,我不信,你怎么不说哥车里坐着小绵哪,经过这一晚上,连刺激带那啥的,和好如初的可能性最大。”
狗子睁大了双眼一个劲儿的看,不服输的说。
“说你真笨你还真傻啊!和好如初了,走的就不是哥和李婉儿了,就只剩下李婉儿了,哥还能走?”
一句话说的狗子心里一下没了底。
昨天薄弈城早上怒气冲冲的就出了门,遭遇那样的事,尤其对方还是小绵,搁谁想想,谁心里也觉得不好受,都那样了,哥愣是忍住了没直接将绵姐推倒……
一整天,哥的脸拉的老黑,谁也不敢靠近,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哥突然让景陌把李婉儿找来。
别说,李婉儿这会子可是混的够惨,正在酒店,为了挣卖出一瓶酒提的利润,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她整成绵儿姐的样子,看着挺让人于心不忍的。
可终究不是绵儿姐,见着薄弈城就扑上去的劲头就看出来了,绵儿姐哪有那种时候,只是轻身往那一站,哥那眼神就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瞟。
别人再多看一眼的功夫,人就被薄弈城摁在怀里了。
张狗子觉得有好戏看了,今晚这一折腾,一个吃醋的劲儿上来,就怕到时候哥把那醋坛子扶不起来。
杨百草听了这事觉得不然,说情况很可能是绵儿姐一人完胜,另两个都受伤,或轻或重,或内或外,或急或缓。
所以两个人打了这个赌,独资巨大,连夜就把车开到这个地方,正好俯瞰别墅里的一举一动。
然后,到现在,张狗子的心里开始狂长草,如果输了,他的代价是巨大且惨重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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